第067章 岑也就是那只羊
  岑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比她自己预期的时间,超了快要一个小时。
  她心里有点打鼓,怕温贤宁会怀疑她。
  所以回来的路上,特意在微信上问了小杨,之后又问了陆言遇,陆言遇说温贤宁十点多就走了。
  如果没有去接她而是直接回家了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躺在床上,或者干脆就是已经睡着了。
  然——
  她以为躺在床上或者睡着了的人,此刻正靠在车库门口的墙上抽烟。
  车灯直直照过去,他被刺得眯了眯眼。
  岑也吓一跳,猛地一脚踩下刹车,然后隔着挡风玻璃和他对视着。
  直觉告诉岑也,温贤宁不是站在这里抽烟,而是在等她。
  再看地上的烟头,散乱一地,一时半刻不可能有这么多。
  岑也心里的鼓敲得更厉害了,她干脆在车库门口就停了车,熄火,然后从车里下来。
  “你怎么还没睡?”她先发制人。
  温贤宁嘴里叼着烟,领带已经扯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也开了三颗扣子,整个人显得流里流气的,和平时矜贵高冷的样子大相径庭。
  随着他抬手把烟拿下的动作,敞开的衬衫领口斜了斜,露出一小片肌肤。
  随意又自然的动作,偏偏那么性感又撩人。
  岑也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随即又镇定下来,上前几步,对他说道:“不是说好了少抽烟吗?怎么抽这么多?”
  温贤宁还是不说话,等到那根烟彻底抽完,他才吐了两个字:“进去。”
  岑也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她正低头换鞋子,温贤宁忽然一把将她扯过去,重重地抵在了门上。
  后背撞了一下,她痛得皱眉,正要开口问他,又被他以吻堵住了嘴,只剩下‘呜呜’两声。
  她是做贼心虚,那温贤宁如此反常又是因为什么?
  总不可能……在应酬的时候,被人甩了脸色不高兴了吧?对方活腻了?
  身上的衣服被扯开,温贤宁动作很重地碰了她两下。
  岑也吃痛,抬起双手推了推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温贤宁低垂着眼,眉目之间布满冷意,却又只是盯着她,不回话。
  约莫过了半分钟,他忽然扯下脖子上已经松开的领带,直接把岑也的双手绑了起来。
  岑也惊得失去了声音,更别说是其他的反应了。
  ……
  半个小时后,卧室床上,岑也声音里带了哭腔,“温贤宁,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这样,我怕……”
  突然之间跟个魔鬼似的,每一下不是要把她弄死就要把她撕碎,她受不了。
  “你在生我的气吗?那我接下来不加班了好不好?”
  温贤宁在她肩头咬了一下,声音冷沉地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岑也:什么话?他想听自己说什么?
  刚才被他扛回卧室扔到床上,不到十分钟自己就器械投降了啊。
  他平时喜欢听的那些话,早就都说了一遍,还要听自己说什么啊?
  岑也要哭了,脑子里乱糟糟的,瞅着他的脸色又黑了下来,好像她再说不出他想听的,就要动手撕了她。
  “没想好?那再来一遍,多做几遍,说不定会让你灵感爆发。”
  岑也:“……”
  第二遍被折腾到满身大汗的时候,岑也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终于猜到了他在气什么。
  陆言遇说他十点多就从和天下离开了,那或许是去凌箫的公司接自己了。
  而自己切换了号码,他找不到人又打不通电话,知道自己骗他了。
  “温贤宁……”她赶紧求饶,“你别继续了,我说,我说!”
  “你先说,我听了满意了就放过你。”
  “我去见岑溪了!”
  温贤宁一愣,随即眯了眯眼,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岑也想要举手发誓,可她双手还被绑在背后,根本举不起来。
  “我真的去见岑溪了,没骗你,不信你打电话问岑溪。”她的语气十分真诚。
  温贤宁凉凉的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半信半疑地翻身坐在了边上。
  岑也抓住机会赶紧解释:“她说有事要告诉我,但是让我不准带别人去,也不准告诉别人,所以我才瞒着你。”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我想着反正是去见女人,以后就算被你知道了,也不要紧……”
  温贤宁扯了扯唇,弧度有些嘲讽。
  他其实可以查岑也的行踪,一个电话的事儿。
  只要岑也不出南城,十分钟之内,就会有人把岑也当时的具体位置发到他的手机上。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就想亲耳听听岑也怎么说,哪怕是狡辩,也想听她说。
  “没了?”
  岑也:“还有什么?我真的就去见了岑溪啊。”
  “那你们说什么了?”
  岑也动了动自己被绑着的双手,没有先回答,而是可怜兮兮地问他:“可不可以先给我解开啊?我手腕好疼。”
  “疼死你活该。”温贤宁瞪她。
  只是去见岑溪,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
  就算岑溪要求她不告诉别人,那她告诉了自己,自己还能去跟岑溪说不成?
  分明是还有事瞒着自己,还要装得这么无辜。
  但温贤宁低头一看,她的手腕还真的被领带勒出了一道红痕。
  本来皮肤就白,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
  刚才被他翻来覆去折腾的时候还试图逃跑,被他拖回来更用力地折腾,此时她的身上除了手腕处的红痕,其他的痕迹更多,一眼望去,绯色又暧昧。
  温贤宁哼了声,似是不情不愿,将她的手给解开。
  一得到自由,岑也立刻扯过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只露出一个头,然后对他说:“你不能再碰我了。”
  “为什么不能?”温贤宁眸色深深,一脸的‘你说了没用’,“我是你老公。”
  “那也要经过我同意啊。”岑也不服,“我不同意,你就是婚内强奸。”
  温贤宁嗤笑,“我倒是不知道,你还学过法。”
  “没学过,电视上也看过啊!”
  “那你难道没在电视上看过,像我们这种人,一般是不在乎法律的,想爽的时候就先爽了。”
  岑也:???
  仗势欺人!无所欲为!太过分了!
  她抓起枕头就砸在了温贤宁的脸上,可身上卷着的被子随即也滑了下去。
  温贤宁趁机将人捞到自己怀里,直接肌肤相触的感觉令岑也瞬间妥协。
  “那、那个……我们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是你先动手动脚的。”
  岑也:?
  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吧!
  办公室play玩完,现在居然还玩捆绑play,自己以后这日子,可能不太好过啊。
  那些事还是要尽早解决的好,解决了那些事才有精力跟他扯离婚的事呀!
  温贤宁最终没再折腾她,两人洗完澡回到床上。
  岑也又累又困,被他抱在怀里,跟只小猫咪似的缩着,又乖又可怜。
  温贤宁勾了她的头发在指尖把玩,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时不时地摩挲一下,好似岑也敢骗他的话,他随时可能再来一次。
  他问道:“你去见岑溪干什么?”
  “她说有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没给,被她骗了。”
  温贤宁:“……”
  岑也实在是困,说了这么两句话都打了好几个哈欠。
  她蹭了蹭温贤宁,“我好困哦,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温贤宁不说话,只低头静静地看着她。
  岑也感觉他应该是不相信自己说的,但自己今晚的确是去见了岑溪,就算他去查,也查不出别的什么。
  至于岑溪那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些事,岑溪清醒的时候,绝不敢跟人乱说。
  几分钟后,岑也彻底陷入沉睡。
  温贤宁也觉得有些累,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子里闪过很多奇怪的想法,又被他自己一一否定。
  算了,没什么好猜的,真不放心,就让人明天再去查一遍,验证一下她今晚说的话。
  ……
  翌日一早,岑也头痛欲裂地被闹钟吵醒,刚一动身体,就觉察到有人压着她。
  “温贤宁……”她眼睛都没睁开,就喊了身边人的名字,催他:“赶紧把手拿开,压死我了。”
  温贤宁装作没听到,继续压着她。
  岑也深呼吸,然后攒足了力气,捉住他的小臂,将他的手甩开。
  紧接着,她迅速坐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又被温贤宁给压了回去。
  岑也欲哭无泪:“该起床上班了啊,你怎么还躺着不动?”
  “我是老板,我想旷工就旷工。”温贤宁理直气壮。
  岑也:“……”
  “你也可以旷工,我给凌箫打电话。”
  他说着,另一只手还真的伸出去拿了手机,要给凌箫打电话。
  岑也是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想要阻止,一眼看去正好看到他点开通话记录,第一个名字就是凌箫。
  心里‘咯噔’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也卡在了半空中。
  温贤宁其实只是逗她玩,并没有真的要帮她跟凌箫请假,但她突然反应异常,他也就问了句:“怎么了?”
  很平静的语调,眼神里看着也只有关心。
  可岑也莫名地觉得有压力,像是撒谎被人当场拆穿了一样,尴尬又窘迫。
  办公室有监控,且直接连在凌箫手机上这事,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
  但凌箫说过,监控主要是为了防止有意外事情发生,比如丢东西之类的。
  一般情况下她根本不会打开监控盯着大家在干什么,让他们平时不需要太约束。
  可如果有人让她查监控的话……
  难怪昨晚温贤宁回到家了也不进去,而是在车库门口不停地抽烟,就是在等着自己啊!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几点从办公室离开,甚至已经让人查过自己去了哪里。
  岑也心里发凉,像是突然跌入了寒潭一般,寒意入骨。
  她口干舌燥地想要说点什么,但又怕慌乱之下说出来的话和昨晚说的有所出入,那就更糟糕了。
  温贤宁这时却突然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肩,“你紧张什么,逗你的。”
  岑也:“……”
  “起来吧,我送你去公司。”
  “我自己开车去吧。”
  “我送你。”温贤宁这时已经坐了起来,双脚也已经落地,他背对着岑也,好似没听到她的拒绝,只轻松自然地说:“公司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今天不加班,下午我也去接你。”
  岑也:“…………”
  说不说原来是一样的,他心里就是对自己起疑了。
  ……
  同一个早晨,岑家也不安宁。
  岑溪昨晚喝大了,是被朋友送回来的。
  但朋友只送她到门口,连敲门叫她家里人出去接都没有,直接丢下她就走了。
  后面还是岑溪自己被冻得醒过来,然后自己爬起来进了屋。
  酒喝得多,又吹了很久的夜风,今早一醒来她就觉得自己的头要炸开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令她闹心的。
  她想起昨晚的事,岑也的那张脸,猛地冲进脑海。
  “啊——”一声惊叫划破岑家的上空,黎欣听到后,赶紧从楼下上来看她。
  “小溪,小溪你怎么了?”
  岑溪脸色惨白地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黎欣上前,抱住了她,“小溪,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妈,爸去上班了吗?”
  “刚走,怎么了?你有事找你爸?那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不要!”岑溪一把按住她的手,脸色更白了一分,抖着唇说:“昨晚我见到岑也了。”
  黎欣拧眉,一听到岑也的名字,她眼睛里就流露出厌恶和鄙夷:“看到她怎么了?她又跟你炫耀了?”
  “不是……”岑溪一边说着,一边狂咽口水,这是极度惊慌和心虚的表现。
  黎欣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也猜到了什么。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门没关,此刻第一反应就是放开岑溪,飞快去关了门。
  转回身,她一边朝着岑溪走去,一边问:“你昨晚是不是喝多了之后见到她的?你有没有乱说什么?”
  岑溪不敢回答,低着头,双手抱着自己。
  知女莫若母。
  黎欣一看她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直接在她肩头重重地拍了一掌,“你说什么了你!不会什么都说了吧?”
  岑溪摇摇头,“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我说了多少,但我记得她问了车祸的事,妈,你说她该不会知道了吧?”
  “别乱说!”黎欣立马制止她继续说下去,“那件事跟我们无关,就算她真的查出来,也只能查到你爸那里。”
  “她要是去问爸爸怎么办?”
  “那就让她不要去问。”
  岑溪困惑不解。
  黎欣阴森森地笑了起来,“等她知道她妈是怎么死的,她恨不得立刻把岑岩东千刀万剐,还会去问他让他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人一旦恨起来,什么事都会往对方身上推。
  黎欣安慰岑溪不要惊慌,就算昨晚真的说了什么,也可以否认说是酒后胡言,或者干脆来个矢口否认。
  岑溪这些年习惯了父母给她收拾烂摊子,听到黎欣这么说后,渐渐地也就安心了下来。
  ……
  前往公司上班的路上,岑也几度想要开口跟温贤宁坦白,但温贤宁只顾专心开车,偶尔开口,也是问一些无关痛痒的,更甚至调戏她两句。
  岑也就摸不准了,他到底是怀疑自己了,还是没怀疑自己。
  要不,还是先不说了吧。
  他让人暂时不要动岑岩东,不也没告诉自己吗?
  信任是相互的,隐瞒……也是相互的。
  到了凌箫公司楼下,岑也打开车门,对他说了句‘拜拜’。
  “岑也——”温贤宁突然叫她。
  岑也一只脚已经下车落地了,闻言回过头来看他,眨眨眼问:“怎么了?”
  温贤宁双手都搭在方向盘上,很认真的开车姿势,可他的手指,却仿佛弹琴般,一下一下地在敲着,漫不经心的调调。
  岑也心里有些发虚,面上稳住不动声色。
  温贤宁望进她的眼睛里,问:“你对我有没有什么不满的?”
  岑也:“怎么这么问?”
  “如果有什么不满,早点跟我说。”
  岑也低眉思索了一秒,忽然把落地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还把车门也关上了。
  她倾身靠向温贤宁,眉眼弯弯,唇角带笑,声音又娇又软:“我对温总,其他方面也没什么不满的,就是希望温总在床上,能节制点,多照顾我一些,好不好?”
  又来这一招。
  大概是上次的美人计用得太成功,以至于她以为这一招次次都能成功。
  然……还真的成功了,温贤宁就是吃这一招。
  他眼神里的冷褪去大半,微叹一声,“知道了,去上班吧。”
  “那我就当温总答应啦。”岑也声音轻快,眉角眼梢都是喜悦。
  温贤宁本来是还有其他的话要说的,但又不忍心破坏她此刻的好心情,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等到岑也下车,走进了大厦,他又给凌箫打了个电话,“如果岑也问起来,就说昨晚找你聊一些工作上的事。”
  “温总这是什么套路啊,我不懂了。”凌箫打趣他,“我从你这话里……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什么阴谋?”
  “等羊入套。”
  这只羊,自然是岑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