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侯爷父亲终于找到我和我娘了 第93节
  原本贺家定的禅房在后山东厢左数第一、二、三间,在来的路上,老夫人曾向她们描述过,虽然只是小小的三间禅房,但却是她托了好多关系,费了很大力才定下的,因为白马寺的法事只做三天,赏景之人也唯有这三天能来白马寺。
  而禅房只有几十间,要的人多了,自然就房源紧张,亏得老夫人平时的人缘还不错,才得了三间,挤是挤了点,但相比那些订不到的还是好很多。
  但让叶秀芝没想到的是,她带着婆子丫鬟到产房外才知她们的房间被人占了,对方是信国公府的人,是什么三房的姨奶奶。
  不管她们是谁,占了她们的房总要上前争辩,谁知对方得知叶秀芝身份,竟仍无所顾忌,说什么都不离开。
  遇上这种蛮不讲理,鸠占鹊巢的,白马寺的沙弥来了也没用,两边都是各有来头的贵客,他们谁也得罪不起,便希望哪一方主动退让。
  叶秀芝这些年的脾气好了很多,要是往年,她早冲进去把人踢出去了,现在只是让丫鬟婆子去理论。
  对方报出信国公府的名头,想仗势欺人,料定了只要他们不离开,就算对方是什么侯夫人也不敢把他们如何,更别说争执期间,这姨奶奶听说了叶秀芝半路归家的事,觉得这夫人来路不正,越发不把人放在眼里。
  情势焦灼之际,秦砚及时出现。
  他与叶秀芝恭恭敬敬作揖行礼后,才命人直接动手把抢占禅房的人给揪了出来,刚开始那什么姨奶奶还叫嚣着要找他们算账,秦砚自报家门,让他们回去告诉信国公,说想算账的话就去康平王府。
  那劳什子姨奶奶没想到这俊俏后生居然是个王爷,哪里还敢叫嚣,灰溜溜的走了。
  把鸠占鹊巢的人赶走后,叶秀芝与秦砚道谢,说:
  “禅房都是女眷,就不请王爷进去了。今日之事,幸好王爷恰巧路过,出手相助,回去之后定会将此番恩情告知侯爷。”
  谁知秦砚却说:“侯夫人言重,我并非恰巧路过,我是特地来此等候夫人的。”
  叶秀芝愣住不解,秦砚又说:
  “此间禅房狭小,恐夫人与老夫人住不惯,我另外安排了后山别院,请夫人移步。”
  若是旁人,叶秀芝定会拒绝,可对方是康平王,他是自家闺女的师父,又刚刚施以援手,若是直接拒绝,未免不近人情。
  正犹豫时,秦砚又说:“请夫人移步别院,其实也是因为我有事与您和老夫人回禀,事关平乐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又事关女儿,叶秀芝再无拒绝的道理,只得应允下来,命人去寻老夫人与平乐。
  叶秀芝看着眼前的翠绿青竹出神,心中忐忑,她拿不准康平王究竟有何意图,事关平乐……难道是……
  “夫人,从北边的窗户看出去满山红,您快来看看吧。”
  丫鬟出来请叶秀芝去观景,可她现在哪里有这心思,抚着才微微隆起的小腹,叶秀芝长叹一声。
  罢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
  正要随丫鬟入内,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人声和脚步声,叶秀芝赶忙迎到门边,见是邱氏,上前搀扶。
  邱氏摆手,翻过来拖着叶秀芝的手,说: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
  两人走入院门,邱氏问叶秀芝:“康平王何在?”
  看着平乐跟承王离开后,邱氏叫两个丫鬟跟去伺候,一直没回来,她拜完佛,捐了香油,给那丫头求了支姻缘签,刚解完签,就有康平王的人来请她上后山别院。
  她来白马寺多年,只听说过白马寺中有别院,却从未上去过,只因这地方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没想到今天会托康平王的福进来一回。
  “平乐那儿好像有点事,他随碧溪碧池去照看了。”叶秀芝回道。
  先前听说平乐出事,她本来是想自己亲自去的,但一旁康平王却立刻过来保证,说一定会将平乐安全带回,让她在此好生歇息。
  邱氏了然,进房观景时听丫鬟们说起信国公的亲戚仗势欺人的事,邱氏愤然道:
  “什么狗屁倒灶的亲戚也敢仗势欺人?这事儿我记下,总不会就这样算了。”
  叶秀芝劝道:“算了吧,就是几个不懂事的,何必跟他们置气。”
  邱氏说:“这气都不置,那信国公府还真当我们宣宁候府好欺负呢。”
  见叶秀芝还想劝,邱氏说:“好了好了,这事儿我有分寸,你来处理。”说完,邱氏将叶秀芝唤道窗前坐好,叫丫鬟们去院子里玩耍,叶秀芝便知她有话说,待丫鬟离开后问:
  “母亲有事与我说?”
  邱氏点头,将来时一直捏着的签纸递给叶秀芝,趁着叶秀芝看的时候,邱氏从旁解释:
  “上上签!签文的意思是:姻缘就在眼前!”
  叶秀芝笑问:“娘您不是不信这些?”
  邱氏说:“我原本是不信的,老大个姑娘,这么多年都没找着合适的,怎么就近在眼前了?可我刚拿着签文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康平王的人。”
  叶秀芝明白邱氏的意思,说:“这都是巧合,康平王是平乐的师父,他要有那心思,不是早就……何必等到现在?”
  邱氏摆手:“有些男人心思晚,师父什么的,我倒觉得不算事。”
  叶秀芝将签文折好放在桌上,说:“我还是觉得不太像。”
  邱氏啧了一声,问她:“那你觉得康平王为什么突然对咱们示好?”
  “王爷与侯爷交好?”叶秀芝说。
  邱氏直摇头说叶秀芝不开窍,两人正说话,就听外面丫鬟来报:
  “老夫人、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邱氏说:“是也不是,咱审审你闺女就一清二楚了。”
  片刻后,贺平乐牵着沈馨雅的手入房,邱氏原是想让丫鬟把人押到跟前‘审问’,没想到看见垂头丧气的沈馨雅,邱氏又生生把问话给憋了回去。
  贺平乐让丫鬟给沈馨雅打谁梳洗,一番整理后,沈馨雅才恢复成往昔的端庄整洁,怯生生来到邱氏她们面前。
  她梳洗的时候,贺平乐已经把她带沈馨雅回来的原因简短说了一遍,避开了沈馨雅欠潘凉兄妹钱的事,只说沈馨雅识人不淑,中了潘暖的计,被骗到白马寺来的。
  “可怜见的,那潘家人如今都快成泼皮无赖了,你怎的还敢与他们家的姑娘来往,下回交朋友可要注意了。”
  邱氏对沈馨雅善意提点。
  “多谢老夫人提醒,晚辈以后定会注意的。”
  沈馨雅知道贺平乐与长辈们说的有所保留,暗暗对她递去一抹感激。
  就算今天的事情瞒不过,秦照肯定会告诉她爹知晓,但沈馨雅自然不希望闹得天下皆知。
  “你与平乐年岁相仿,不用拘束。”
  叶秀芝看出沈馨雅的紧张,给她递了块糕点说。
  沈馨雅确实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早早被潘暖骗来此地,又经历一番惊忧坎坷,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叶秀芝,沈馨雅接过糕点道谢:
  “多谢侯夫人。”
  叶秀芝将糕点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又拿起茶壶亲自给她倒茶,说:
  “不必客气,我与你父亲是旧相识,若你不嫌弃,便唤我姑姑也是可以的。”
  沈馨雅确实听父亲说过宣宁候夫人早年救过他性命的事情,但当时她因为看贺平乐不顺眼,连带对贺家的人都有成见,经历事情后才能看清一个人的品行。
  就好像她之前不敢相信贺平乐会出手相救,扪心自问,若是贺平乐遇险,自己大概不会救得这么尽心和爽快吧。
  “那潘家兄妹如今在何处?做出此等恶事,绝不能善罢甘休。”邱氏说。
  贺平乐回道:“我师父在处理呢,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提起秦砚,邱氏来了精神,碍于沈馨雅在场,不好‘审问’得太过明显,只得旁敲侧击:
  “你师父今日怎会来此?你与他约好的?”
  贺平乐摇头表示:“我可没有,谁知道他怎会来此,说不得是约会哪个大和尚的。他师父是道士,他却来寺庙,回去我告诉他师父去!”
  “口没遮拦,没点规矩!”叶秀芝警告般拍了一掌女儿后背,提醒她要尊师重道。
  贺平乐欲言又止,小声嘀咕:“规什么矩?他自己不也没规矩。”
  “你说什么?”叶秀芝蹙眉高声,俨然要跟贺平乐算账的样子。
  贺平乐现在哪里敢气她,就算亲妈没事,回去也肯定要被亲爹数落的,能够让亲爹数落自己的人只有亲妈,可不能招惹。
  赶忙卖乖打趣:“没什么没什么,心平气和,弟弟在肚子里要有样学样的。”
  说完,贺平乐想伸手去摸叶秀芝的肚子,又被叶秀芝一掌拍开:“去。”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丫鬟来问:
  “老夫人、夫人,承王殿下问他的表妹是否在此?”
  邱氏看了一眼沈馨雅,对外回道:“在,请殿下进来饮杯茶水。”
  传话丫鬟领命而去,过会儿就回来了,没带回承王,又带回来句话:
  “殿下说,多谢老夫人好意,茶就不喝了,请表妹出去,他要送她回家。”
  邱氏了然:“哦。那……”
  众人看向沈馨雅,问她的意思,沈馨雅眉头紧促,神情看起来有些沉重,但她还是站起了身,对邱氏和叶秀芝福身告辞。
  抬眼看了看贺平乐,不知怎的,贺平乐与她突然生出些许默契,起身道:
  “我送你。”
  沈馨雅微微松了口气,对贺平乐点了点头。
  两个姑娘走出房间,来到别院的拱门前,承王秦照就站在门外,听见脚步声才回过身来。
  他转身的那一刻,沈馨雅有些害怕,试图往贺平乐身后躲,但也只是片刻,很快就想通逃避不是办法。
  秦照看见她们,先看了一眼贺平乐,与她点头致谢后才将注意力放到沈馨雅身上。
  与他印象中,端庄冷傲的沈馨雅有些不同,今天的她全身都写着无助和害怕,这样的沈馨雅看起来竟比平常的她可爱多了。
  秦照说:
  “本来说要与你一起去上香的,谁知突然有事,我就先带她回去了,改日再会。”
  贺平乐没有回话,而是看向沈馨雅,用眼神询问她愿不愿意随秦照离去,沈馨雅深吸一口气,对贺平乐说:
  “今日大恩,馨雅没齿难忘,前路茫茫,若今后还有再见之期,馨雅定好生报答。”
  说完这些,不等贺平乐反应过来,沈馨雅便放开她的手,毅然决然的对秦照说了句:
  “走吧!”
  然后,也不等秦照,沈馨雅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贺平乐和秦照对望一眼,纷纷对沈馨雅这种马上就要上断头台的架势表示不解。
  秦照对贺平乐拱手告辞:“我就不等皇叔了,贺小姐帮我与他说一声,回头我去他府上请罪。”
  贺平乐点头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