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其实他更喜欢学校,学校是大家的学校,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而回家,这个家却不是他的,他永远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个,要看二叔的脸色,看柳凤的脸色,看江忱的脸色,甚至连江果不开心他都要提心吊胆。
  在这个家里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让二叔难做,会让柳凤不悦,甚至每次果果哭的时候,他都怕别人以为是他把果果弄哭的。
  连保姆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自己是在被怜悯,是一个被怜悯的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江忱的生活让他羡慕,他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是他想要的却永远得不到的。
  一分钟能走完的路,江斯宁走了五分钟才回到江家。
  将单车停好,江斯宁慢吞吞的往屋内走,快到门边时,揉了揉腮帮让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斯宁哥哥,你回来了。稚嫩的童声响起。
  江斯宁偏头去看,只见江忱拎着浑身都是泥巴的江果从小花园里走了出来。
  你看你妈不打死你。江忱没好气道,玩泥巴晚上尿床。
  你才尿床呢。江果对他吐舌头,而且我妈从来不打我,只有你才会打我,小忱,你这是家暴,你知道吗?
  闭嘴吧你,你知道个屁的家暴,个小屁孩。
  江斯宁有些羡慕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打开房门让江忱往里走,江忱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先走。
  江忱这段时间还算平静,虽然见到江斯宁还是会莫名的烦躁,但只要别招他,他还能控制得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心思都在言斐和学习上,也分不出心来管江斯宁。
  只要他尽量避开他就一般没什么大问题。
  烦躁异常时打个篮球剁个肉啥的也能发泄一下。
  江斯宁打开房门走进去,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江斯宁眼睛一亮,快步走进客厅,果然是他妈妈。
  江斯宁惊喜道:妈,您怎么来了?
  陈美兰笑着站起来:我算着时间你今天一模考试,所以过来看看你,考的怎么样?
  还行。除去惊喜以外,江斯宁还是有些拘束的,毕竟从初中起他跟陈美兰在一起居住的时间就很少了,他们之间的那种氛围也不像普通母子之间那么亲密。
  小忱回来了。陈美兰先看到了拎着江果进来的江忱。
  江忱闻声抬头,然后愣在了那里。
  这个女人他见过。
  是的,他见过,他认识,这女人是江斯宁他妈。
  心底里那突然升起的愤怒暴躁与冲动让江忱深深吸了口气。
  他得离开这个地方。
  江忱将江果放到地上,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江忱,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那股不知出处的怒气让江忱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找不到原因,但他知道如果再在这个环境里待下去,他会失控的。
  小忱,你等等,我从家里带了些吃的,你要不要尝一下?陈美兰走过来,在江忱踏上楼梯的那一刻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想带小宁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在陈美兰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江忱心里那股莫名的暴躁升到了极点,他猛地甩开陈美兰的手,暴躁的怒吼一声:别特么碰我。
  快要一米九的大小伙子用尽全力去甩一个一米六出头的瘦弱女人时,女人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
  陈美兰被江忱甩开,砰的一声磕到一旁的小几上,额头砸在墙角,沁出血迹。
  江斯宁红了眼,冲上去给了江忱一拳:江忱,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江忱与江斯宁扭打在了一起,愤怒的两人谁也不肯想让。
  江天茂今天并没有在家,家里只有柳凤和保姆,柳凤看到这一幕先将江果抱起来塞给保姆:快把果果抱进屋里,然后打物业电话,让保安过来。
  吩咐完这些,柳凤便打算上前去将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拉开。
  但两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岂是柳凤能拉开的。
  柳凤几次上前都被误伤,根本就拉不开。
  江斯宁因为比较瘦弱加上身高不占优势几乎是被江忱按在地上打。
  陈美兰见自己儿子被打,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护着他,被江忱踹了几脚,而这更是引起了江斯宁的怒火,不肯善罢甘休,柳凤喊哑了嗓子也没能将几人扯开。
  陈美兰见江忱发疯似的打他儿子,眼睛里迸发出凶狠。
  她四下看了看,然后看到了玄关处的花瓶,于是想也不想的便抱了起来往江忱脑袋上砸了过去。
  柳凤瞳孔急剧收缩,猛地扑上去将陈美兰推开,花瓶砸偏摔在柳凤胳膊上,顺着滚落在地,摔成碎片。
  你想要他命吗?柳凤吼了她一声。
  我没有我没有陈美兰往后退了一步缩在一旁颤抖着身体,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柳凤狠狠瞪了她一眼。
  而此时此刻的江忱像是陷入了一个纯白色的梦境之中,梦里陈美兰穿着病号服站在纯白的房间里扭曲的笑着:你不是想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来啊,我告诉你,你妈妈就是个贱人,是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你拥有的这一切本来都是属于小宁的,我要让你把这一切都还给他
  江忱,下一个就是你弟弟,下一个就是你弟弟
  杀了她,江忱,杀了她,杀了她就能报仇了。
  江忱,杀了她,别手软。
  江忱,杀了她,动手啊,别放过她
  不可以,江忱。
  不可以的,江忱,别听她的。
  江忱,果果和言斐在等你回家
  啪的一声,在保安拉开两人而江忱还在挣扎着扑上去时,柳凤给了江忱一巴掌。
  接着一盆凉水迎面泼了过来。
  在疼痛与冰冷当中,江忱似是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眼前慢慢开始聚焦。
  他大口喘着粗气,狼狈的看着面前的人。
  陈美兰头破血流,而江斯宁鼻青脸肿,身上衣服也被撕烂,正满眼怒火的看着他。
  江忱一阵心惊,他再一次失控了。
  为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无法控制自己?
  江忱,你平日里对我有意见我忍着,你凭什么打我妈?江斯宁双目赤红,眼中是隐忍不住的泪花。
  来,小宁,让妈妈看看。陈美兰带着哭腔道,他平日里也这么对你吗?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报警,我要报警,这是故意伤害。
  报警?报什么警?柳凤抱臂瞪着她,俩小孩不懂事打个架,不需要浪费警力。
  柳凤的态度让陈美兰异常愤怒:他自己倒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看把我儿子打的,我们要鉴定伤情,给他关到派出所里去反省反省。
  柳凤看了一眼江忱,除了刚开始江斯宁趁他不注意打他那一拳,江忱这身上基本没怎么伤着。
  毕竟是江忱先动的手,柳凤轻咳一声,态度有些放软:那什么,我让医生过来看看,都是一家人,报什么警啊,老江快回来了,有什么事儿让他主持公道。
  其实吧,我们家江忱就这脾气,看谁都不顺眼,逼急了还跟他爸干仗呢,我都不敢往他跟前凑,他要耍起大少爷脾气都能把他弟弟给打哭了,我们果果都知道不能招他,你说你招他干嘛?还过去拽他,他这不是有洁癖嘛,你手都没洗呢,你拽他那不给他找膈应嘛,你说是吧?柳凤说着说着还不忘埋汰陈美兰。
  再说了,江忱说不定有内伤呢,江忱柳凤转头找江忱,就发现江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早走了。江斯宁冷冷说了句,然后牵起陈美兰的手道,妈,我们也走。
  小宁啊,可能真是个误会我们还是等你二叔回来吧。
  妈,听我的,走。江斯宁不容分说的扯着陈美兰出了江家。
  柳凤不止没拦着,还对着陈美兰的背影呸了一口:德行,早就想打你了,活该。
  柳凤说完后感觉手有些疼,才记起刚才她甩了江忱一巴掌,然后小脸煞白。
  完了,她打了那祖宗一巴掌,那祖宗犯起病来还不得把她当肉给剁了?
  柳凤眼睛转了转,突然凄凄惨惨的喊了声:老江啊
  不行,太假了,得加点眼泪。
  老江啊呜呜呜柳凤举着自己的胳膊,眼泛泪花,你看我的胳膊都被花瓶砸红了
  行,就这样。
  柳凤收了哭声,擦了擦眼泪,往房间走:宝贝儿,你没事儿吧,让妈妈看看有没有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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