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心硬
  识相如他,之所以能在官场上走得那么远,何尝没有这一层关系。
  心狠手辣,更加讲究前面的一种。
  如果他轻易生了慈悲之心,说不定下一个被可怜的人就是他了。
  姜舒瑶绝望地被绑在桩子上,心中的恨意已经达到了极致,但是随之而来的痛苦与癫狂席卷了她整个人。
  人,一旦偏执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不停地重复想象同一个画面,然后随着记忆越来越深刻,内心的孤独感会随着蔓延,一旦到了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局面,那种失控,大概就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姜舒瑶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她已经无法回头。
  强烈的外力刺激下,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却突然笑了起来,森森的笑声简直不要太吓人,但是她却好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样,依旧笑着,直到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引来了值班的官兵。
  “安静点,吵什么吵!”粗壮的官兵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顿时有些嫌弃的移开了视线。
  然而姜舒瑶并没有听到,或者说,她已经完全的把外界发生的事情都屏蔽掉,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她不停下来,自然是惹怒了官兵。
  只见那人掏出钥匙,哗啦啦的开了门之后,手中的棍子便是毫不留情的朝着姜舒瑶挥了过去:“让你安静点,你听不到吗?”
  笑声戛然而止,那官兵却硬生生的退后了一步,原来是姜舒瑶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似乎只剩下眼白,让人看着无端觉得心里发慌。
  他晦气得吐了一口唾沫,却实在是鼓不起勇气往她身上招呼了,实在是她那个模样太吓人,让他心慌意乱,眼看着就要落荒而逃。
  他在这里呆了太久,看过的囚犯何其多,仅仅是一眼,他就看出了姜舒瑶的脑子绝对已经出了问题。
  但是,但是!他却没有见过哪个脑子出了问题的人,眼神还会如此犀利的!
  他走出几步,才重新警告了一遍:“不要再乱叫了,小心老子弄死你。”说完,逃一样地锁上了监狱的门,只留下姜舒瑶吓人的眼神。
  也不管她究竟听没听的进去,虽然按照这个样子情况来看,是后者居多的。
  姜舒瑶的确是听不进去,就在她步入癫狂的时候,强烈的痛苦活生生的把她唤了回来,但却不是全部,在那股疼痛逐渐减弱之后,她的意志变得更加的脆弱,几乎是没有经过什么抵抗,又重新变成了之前的那个样子——不,应该说是比之前还要严重。
  这个时候的她,呆呆的,被锁在原地连挣扎都没有,笑声也没有再发出来。
  官兵在门口站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她有其他的异常,自认倒霉的离开了。
  他对姜舒瑶现在这个模样并没有感觉到好奇。
  大理寺中被弄得疯了的人又不止姜舒瑶一个。
  他这些年见过的又不少,旁人不知道的秘辛他偶尔也能得知。更是知道有些东西可以疑惑,有些东西却连好奇都有罪。
  自然而然的。更来不会对这些不该好奇的东西感到好奇。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的姜舒瑶在他眼中便是个不能好奇的东西。
  他虽然没有看到颜幼彬曾经出现,但是也知道,能够悄无声息把人弄成这个样子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人太危险,便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追寻的人。
  “怎么样了?哪个牢房的人突然疯了?”他的同事们也是这个态度,甚至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化。
  可以说,与其说是他们关心哪个牢房的犯人发了疯,还不如说是无聊时候的消遣。
  “没有,就是昨天送过来的那个女人,突然就被折磨疯了。”他摇摇头,看起来不是很想提到姜舒瑶。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被吓得那个厉害,怎么可能还会想要去回忆呢。
  他的同事们却很明显的不想要放过这个话题,有人立马就接口道:“没想到呀,上面什么时候行动那么快了。”
  原先那人知道得比较多,也经验老道得多,当下就摇了摇头:“不是上面的交代。人看起来不像是上面的手段。”
  正宗给人行刑的老师傅经验老道,抽出来的鞭痕不会那么凌乱,同理,绑人的手法也是不合格的,仅仅只是能够将人锁住而已,而不会造成对人体的第二重伤害。
  他看过太多行刑的场面,后来也是不断的接触到这些囚犯,这些自然都是心中有数的。
  他那同事便撇了撇嘴:“那看来还是因为私仇啊。”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然而却被同桌的其他人打断了:“我说你,你小子怎么现在这么墨迹,私仇公恨的跟你有半个铜板关系吗。”
  被说的那个同事被这一堵反而是来了气了,可能是因为喝了些酒,脑子有些不好使了,当下声势浩大的吼了一声:“说说怎么了,能死还是能怎么的,草!怂货。”
  “闭嘴,小张,你喝醉了。”原先那个官兵反而是呵斥了他一声。
  这群人里,他的身份说得上是最高的,虽然都是低等的官兵,但是一个小队队长。这点儿优势还是有的。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小张就打了个酒嗝,顺带着露出了个不屑的眼神:“我说你们,装什么装,别说你们就没有收过外面人的钱财对这里面的犯人出手!”
  被说中了不算秘密的秘密,几个人都有些沉默。
  只是很快就有人按耐不住了,嘴里吐出一句脏话:“老子日了你狗娘的!干死你!”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其他人也忍不住上前逮住小张,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揍。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又都喝了些酒,一动起来就是动得猛烈,直将人打得快要爬不起来了才在小队长的阻止下停下了手。
  那个小张却因为内里酒力以及外界的疼痛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了。
  小队队长脸色就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