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拯救与民心
  “陛下,是真的吗?”
  张羽刚刚听完凌迟队伍的汇报,面色十分难看,就看到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郭嘉,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怒火,想要呵斥其不经禀报就擅自闯入。但是最后张羽还是忍下了,眼下得到的消息才是重点。
  张羽扫了一眼郭嘉,待见其闭上了臭嘴,又看向凌迟队,便说道:“你们再去多挑一些金鹰的医生进行审讯和诊察,朕觉得,虽然他们之前没有发现,想必现在有了……嗯……别人的提醒之后,应该不至于那么无能。”
  说到这里,张羽顿了顿,然后似是生气的说道:“要真是这样,你们就好好练习练习吧!”
  “是,陛下!”
  凌迟队应了声就欢天喜地的退下了,不知道是因为能有练习的对象,还是刚刚立下了大功的原因。
  随后张羽示意郭嘉稍安勿躁,压下了郭嘉张口语言之势,稳步来到大帐中间,准备提笔书写书信。而王越似乎早就料到了此事,已经将墨准备好。
  张羽暗自点了点头,提笔写了起来。对于瘟疫,是的,瘟疫,金鹰所谓的天杀,实际上就是瘟疫,并且应该是那种大汉帝国以前没有出现过的,具有极强感染力,以及致死率的瘟疫。面对这样的情形,张羽没法依靠军中的医生来对其进行治疗,甚至连抑制都不能。毕竟他们更多的是对外伤有这丰富的经验与能力,其他的,军中其实并不需要啊!
  现在,召唤张机、华佗等帝国最顶尖的神医来做此事,绝对是最正确的做法。
  郭嘉看到张羽提笔的刹那,也是想到了此事,心底不由松了口气,说实话,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心里真的很是慌乱,因为这一战是他指挥,要是因为他的指挥,不仅让军中的将士牺牲于此,还连累面前至高无上的陛下受到损伤的话,那不是一两句万死难辞其咎就能挽回的。而对张机和华佗,郭嘉有着莫名的信任,不仅是因为他们治好了他的病,还有这些年的耳濡目染,让他深深明白这两位神医的医术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尤其是华佗,在早年就曾专门对瘟疫进行过研究,并有着张羽的提点,如今可以说是应对此事的最佳人选。
  很快,张羽写完,将其交给王越,道:“安睿,尽快送回去。”
  话虽简单,但却是张羽自军中有了飞鸽传书以后,对于传递消息说得最长的一句话,显然他心底也颇是不平静,甚至是有些紧张的。
  “是,陛下!”王越亲眼目睹了凌迟队汇报的详细过程,自是一清二楚,接过书信就立即出去了,没有多说半句话。
  “坐!”
  王越离去之后,张羽才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门,对郭嘉说道。
  郭嘉也不客气,径直坐下。
  “奉孝,你觉得此举可有虚言恫和的可能?”张羽平稳了一下心神,想了想,问道。
  郭嘉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过来,然后摇了摇头,道:“陛下!”
  “此举不无可能,但是依臣之见,恐怕可能性极小。毕竟这可是二十五万大军,不是少数,而且,据审讯这些人可是金鹰的精锐。想来金鹰也没有财大气粗到这地步吧,要是金鹰真有这样的实力,不将二十五万精锐放在眼里的话,他们完全可以与我们正面对战,完全不必要如此行事。不然,就算他们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呢?”
  “不仅丢掉三个州(即行省),还将二十五万精锐抛弃,想必国内不会平静吧!”
  张羽其实不是不知道这可能性小到不能再小了,只是觉得碰上“瘟疫”,心里很是不舒服,这倒不是说此次西征直接夭折的不舒服,而是自戎马生涯以来,遭遇这样的事情,感到不舒服,对可能会造成的伤亡感到的不舒服。
  要知道,张羽一向以爱护部下闻名于军中,使得人人愿为他效死!
  郭嘉看出张羽的情绪不对,赶紧说道:“陛下。其实,臣觉得此事未必就不是好事。”
  “什么?”
  张羽咋闻得此言,大怒,喝道:“郭浪子,你可知你这是在说什么?”
  郭嘉先是一颤,然后镇定道:“陛下,臣觉得,是以至此,我们能做的几乎只能是等待。但是此事,或许会成为我们今后顺利拿下金鹰的契机。”
  “哦?”张羽不知是被气昏了头,还是真没有想到,疑惑道,“契机?拿下金鹰的契机?这怎么可能,以双方的人种来看,我们几乎是天生就只能处于对立,要想消除矛盾,至少也得数十年的汉金混居才能潜移默化的改变,现在~”
  张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绝对不可能。因为,他觉得,有些矛盾,是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能调和的,只能以时间来进行默默的转化。
  郭嘉却信誓旦旦的说道:“陛下,此时可谓是天赐良机,只要我们处理得好了,即便不能得到整个金鹰的好感,至少也能得到我能已经拿下的三个州的百姓的好感,甚至其周边的几个州也能不再敌视我军。”
  张羽闻言先是眼睛一亮,旋即就暗淡了下去,低落的说道:“此时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郭嘉拍着胸脯说道:“陛下放心,此事交给我了,保证将其做得美美的,为下次征战金鹰打下良好的基础。”
  张羽顿时精神一震,道:“好,那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做好一切,让我们拥有超过金鹰的名声……,等下次出征的时候,就以此三州作为前进基地,减小我军的辎重负担……”
  郭嘉见张羽这么快反应过来,哪还不知道中了自家陛下的圈套了。最关键的是他还自己傻傻的跳进去了,想到这里,郭嘉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嘴巴子,然后狠狠问一句:“叫你要多话,叫你要多事儿,叫你……我呸,活该!”
  张羽却才不管郭嘉怎么想,反正这家伙自己说了做好,那怎么也得做好,要不然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因此,张羽说到兴头上,话头一转:“奉孝,为了将奥古拉、泽拉斯、塞尔维亚打造成下一次征战金鹰的前进基地,你觉得,让谁来主持此三州的防御比较好?”
  说完,张羽就一脸微笑,眼光灼灼的看着郭嘉,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那你就死定了。
  郭嘉被看得很是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暗暗撇嘴:没这么欺负人的,我不要在这里主持防御,我要会帝国享受风花雪月,啊,我……
  越想,郭嘉越觉得委屈,越觉得是张羽给他挖了个坑,让他跳的,还是自愿跳进去的!
  张羽见郭嘉的这番故作姿态,却是不屑一笑,心道:你还嫩了点!
  郭嘉“表演”了一会,见张羽依旧老神在在,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叹气道:“陛下,臣愿意。”
  “愿意什么啊?”张羽疑惑道。
  郭嘉此时恨不得咬碎钢牙,他心想:我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我一定……
  可看着张羽那戏谑的眼神,不得不举手投降道:“陛下,我输了,我认栽,还不成吗?我答应了,愿意留守此地。”
  “哈哈哈!”
  看着郭嘉吃瘪的表情,张羽本来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张口就是大笑。郭嘉却只能摇头苦笑,不过怎么看,他的眼里都没有苦涩的味道。
  看来这次“交锋”,不一定就是张羽胜了啊!
  很快,郭嘉以布置任务退下了,张羽一个人留在帐内,良久,幽幽一叹:“奉孝啊,算是辛苦你们了!”
  张羽还是看出了郭嘉的潜在意图的啊,也是,郭嘉如此懒散的一个人,突然如此反常,如此积极,只要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
  “不过……”
  张羽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似是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想得很入神,就算是王越回来,也没有察觉到。也想了很久,直到金鹰的那些医官在提到提示后,也确定是“天杀”,即瘟疫的消息传到张羽手中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也罢~”
  张羽幽幽一叹,低声道:“不管怎么说,将来你们都是朕的子民,哪怕现在或许还不认同朕,或许今后还会在暗地里与朕作对,但是朕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死,看着你们只能在绝望中去死呢!”
  “既然如此,那就让朕来拯救你们吧!”
  有了决断,张羽再次提笔,写了一道命令。
  这道命令却是和之前抽调张机和华佗紧急前来奥古拉不同,而是对行政院下达的命令,一个优先完成的命令。一个要求整个帝国都动起来的命令。
  拯救奥古拉、泽拉斯、塞尔维亚这三个州的百姓,并不是郭嘉想的那般容易就能赢得民心,也不是张羽一句简单的“拯救”就足了。
  要想达到目的,尽可能减少伤亡,必须得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尤其是药材。
  数百万人的用药,可以说是庞大无比的,尤其是现在还以野外采集药物为主流的时代,可谓是艰难得不能再艰难了。一个采药高手,说不得一天的采集量,还不够一个人使用,而且,还不一定采的那些药就一定有用。
  现在想要完成这个“拯救”数百万人的任务,只有动用各地的库存,并加紧采集药物才行。
  对此,张羽命令下达之后,就不再理会了,而是全身心投入到了目前所能做的事情上。首先他再次召集了军中的医生,也包括金鹰军中的医官,此时这些医生,已经不分敌我,他们只有一个名称,那就是救死扶伤的医者!
  对于瘟疫这类传染病,张羽作为后来人,还是有所了解,和一定防护手段,尤其是曾经帝国也有着这样的苗头,虽然当时很快就被扑灭,但是张羽当时还是记起了很多,于是就开始了对所有医者的教育——
  “首先要进行隔离,不能让已经犯病的人轻易接触到其他人,避免传染更多的人。其次,一定注意卫生,个人卫生做好了,才能尽可能的避免得病。同时,一个人的身体要是足够的强健,也是有着很强的抵御疾病的能力的,所以,今后……”
  说到这里,张羽发现这些应该是给军中的将领说,让他们将队伍拉起来,各种操练,透气,于是轻咳两声之后,略过这茬,又说道:“其次,就是主要消毒,一定要用沸水……”
  说了很久,张羽将脑中能想起的一切防御手段都讲了一遍,这才让所有的医者开始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