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有悍妻 第92节
  她顿了顿,“前些日子他出门了一趟,算算日子该回来了,明儿咱们上门去问一问。”
  第71章 情为何物  晋江独家首发
  大抵是因为路上舟车劳顿, 小莲第二日便病了,平日里她身子很好,许是路上动了胎气所致。
  听闻那位凌郎君已经回来, 递过去的帖子人家也收了, 也不能不去, 是以去寻凌郎君这件事, 便落到了杨幼娘身上。
  一大早她便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收拾了一番,许是在霍府久了, 竟还真是养成了些贵人的气质习惯,别说旁的,眼下她出门竟也本能地寻了帷帽戴上。
  到底也是个清白小娘子,出门不戴帷帽,难道要让人瞧了去不成?
  再说初到汝州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谨慎些才好。
  凌府离布行不远,出门拐了几条街便到了。
  到底是粮商大户, 府邸设在闹市不说,单单大门都设立地那般富丽堂皇。
  杨幼娘不由啧啧了几声, 虽比布行霍府, 但也算是个有钱人家。
  门房见着有一位带着帷帽气度高雅的小娘子在凌府门前下了车, 简直看呆了去,直到杨二川前去通报,他才缓过神。
  “还请杨娘子稍后,小人这就去通报。”
  说完他颤颤巍巍地扭头往里跑,大约是跑得急了, 过门槛时竟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门房禀报的速度很快,也不过才半盏茶不到,便回来了, 他很是殷勤地要给她引路,“娘子这边请。”
  杨幼娘微微颔首,便跟着他一道进了凌府。
  凌府确是商贾之家的布局,除了满府的风水布局,还有灵动的花鸟虫鱼,更有满院的奇石怪林,听闻那些东西很是旺生意。
  门房将她与杨二川引入一个花厅便下去了,花厅无人,但门前便是一大片花圃,而今春日盎然,花圃里的鲜花都盛开了。
  微风拂过,飘来一股子淡淡的花香。
  她也曾在霍府种了好些花,也不知过了这一年冬,到底开得怎么样了。
  “那是西域的米羽香,香中带涩,最是迷人。”有声音从身后传来,杨幼娘微微一顿,随即转过身。
  眼前是一位翩翩郎君,生得虽比不上霍桑,但也还算秀气,一身水蓝绣纹叠直裰,将身上的意思商贾之气遮了个干净,倒是显了些书生气质。
  怪不得是江郎君同窗,大抵是物以类聚吧。
  只是,她总觉着有些怪怪的。
  杨幼娘福了福身,“见过凌郎君。”
  凌岩微微一愣,眼底竟闪过一丝慌张,“不敢不敢,娘子请坐。”
  只因杨幼娘戴着帷帽,对方看不清她的样貌,而她却是能看清他的神情的,所以当她注意到他眼底慌张时,双眸微微一眯。
  她随着他在花厅里坐了下来,杨二川紧随其后站在杨幼娘身后,他挠了挠头,满脸满脑也都是疑惑。
  上回他随着江郎君来见这位凌郎君,当时凌郎君还不是这副样子,这是……换了个人?
  杨幼娘缓缓伸出玉手,将帷帽轻轻摘下,混着花香的春风自四面八方而来,如最顶级的绸缎在她脸颊上划过。
  香风之后,一张绝美的容颜仿若一朵绝世的芍药,在花厅浅浅绽放开来。
  凌岩才刚坐下,见着这张脸他竟是被惊得不敢动了。
  他从未见过这般貌美女子。她实在太美了!称之为天下第一美人都不为过!
  他早就从江玉风口中听说过她,可他从未见过,前些日子他听闻她来了,便想着或许能见上一面,今儿门房来报,说是一个戴着帷帽的小娘子求见。
  旁人家的小娘子哪里会戴着帷帽?只有怕旁人骚扰的美人才会戴着帷帽出门!
  “小女失礼了。”
  杨幼娘微微一笑,端着一副贵人模样尽力装着。好歹也是学了近半年的礼数,端出来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看凌郎君这样子,显然是被她吓住了。
  凌岩被她那美妙的声音唤回了神,这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不知杨娘子来寻在下所为何事?难不成是玉风……”
  “倒也没甚事,江郎君传信过来,说是路上要耽搁些时日,但布行的生意还是要做的,所以小女特来问问凌郎君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原本她方才便想同凌郎君说明江郎君的处境,可她观察了一番,这位凌郎君恐怕只是空有其表。
  所以她决定,在不清楚对方是否可靠之前,还是先将江郎君的处境暂时保密。
  毕竟让江郎君寻稀罕物件送商会的人是他。
  凌岩恍然大悟,“原是如此,也不知玉风是因何事耽搁了?”
  “这小女便不清楚了,小女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郎君们的事?不过是想着如何将布行开业,免得布行上下几十口人饿死罢了。”
  “杨娘子当真贤惠。”他着人给她上了杯茶,“有何需求杨娘子尽管提,凌某能做的必定帮娘子办到。”
  “倒也不敢麻烦凌郎君什么,只是小女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凌郎君。”
  “杨娘子请说。”
  “听闻在汝州开布行,是需要商会同意的,这是为何?”
  凌岩道,“生意嘛,大家都有得做才算有生意,商会不过是个统筹价格的地儿,这样也免得价格随意涨跌不是?”
  哟呵,典型的说半句留半句,才不过几句便露出这油滑嘴脸了!她就说方才瞧他就觉着怪怪的。
  虽然看着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生气质,但这举手投足以及院中摆设来看,他根本就是装的。
  而且装的还没她像呢!
  崔氏不过是个小小布行,放出的价格不过也是市场价,没高也没低,这怎么就随意影响涨跌了呢?
  见她神色微顿,凌岩再道,“汝州商会不比别处,近年的会长姓徐。”
  汝州刺史也姓徐。
  关于这一点,江郎君早早便打点过了,所以他自拿到汝州商契时,按理说便已经入了商会。
  而今竟还要为了入商会四处打点,这只说明一点,有些人人心不足。
  “其实小女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想与凌郎君相商,也不知凌郎君是否感兴趣……”
  “有!”凌岩二话不说,直接道,“杨娘子有何事尽管吩咐。”
  “倒也没甚事,凌郎君也知晓小女只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什么生意?”
  她浅浅笑着,“只是在京都时,小女有一家丝织坊,得了江郎君赏识便与之合作了好些年,眼瞧着江郎君的布行开不了,那小女这手艺岂不是要荒废了?”
  “丝织坊上下到底还有好些织工等着吃饭呢,所以小女……”
  “有!”
  杨幼娘还未说完,凌岩满口应下,“丝织坊不同于布行,销路还是有的,若是杨娘子不嫌弃,在下帮杨娘子介绍几家靠谱的布行?”
  杨幼娘却道,“小女不是这个意思。”
  凌岩微微一愣,“那杨娘子何意?”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凌郎君是江郎君好友,所以小女确是想同凌郎君合作的,只是……”
  她有些为难的蹙起了眉:“凌郎君似乎并不感兴趣呢。”
  “有!”凌岩笑道,“卖米粮卖锦布不都是买卖嘛!”
  “不成想凌郎君竟是这般爽快人,那小女这厢多谢了。”
  她昨夜连夜让霍三查了查这位凌郎君,虽然看上去像是个正人君子,但实则是个风月场上的风流郎君罢了。
  上个月他在江南道淮河畔妓馆,为头牌吴燕儿一掷千金,只为了瞧她一笑。
  所以她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
  好歹林幼情有一个京都第一美人的头衔,她与她长得相像,稍微打扮一下应该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再端起京都贵女的做派,没有哪个风流郎君不会对她多看两眼。
  凌岩方才的做派便已经说明她今日的目的达成了。
  寻旁的布行将来难免会不好收拾,但若是从凌岩手里出来,那便不同了。
  她与他合作,给他提供锦缎布料,他负责买卖,各赚各的利润,他本身又是商会中人,既然开布行要求入商会,那便直接省了这一步。
  他坑了江郎君一回,她坑回去亦是理所当然。
  同他聊了几句合作的细节之后,杨幼娘便起身告辞,凌岩的视线依旧仿佛黏在了她身上,就连她戴上帷帽了也不肯移开。
  杨幼娘冷冷一笑,这凌郎君啊,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与那些去逛平康坊娘子院的恩客们差不了多少。
  两人行至门口,杨幼娘故意停了下来,冲他福了福身,“那此事有劳凌郎君了。”
  “应该的。”凌岩躬身笑道。
  杨幼娘会意转身便迫不及待地往门前的马车而去,端得太久了,她要喘口气。
  只是她刚钻进马车,便被里头突然出现的人险些吓得从马车上掉下去。
  楚舟正乌青着两只眼,红肿着半张小白脸端坐在车里,手里拿着杯子正准备喝茶。
  “楚……郎君?”要不是他手中的梅花杯子,他这个样子杨幼娘一时之间还认不出来。
  楚舟高傲地嗯了一声。
  “多日不见,楚郎君这是又……遭劫了?”
  楚舟轻轻撩起窗帘,瞥了一眼凌府门前那个男人,冷笑一声,“多日不见,楚某这十两银子竟是去镀金了?”
  杨幼娘还未反应过来,却听外头传来了一阵哎哟声,她连忙掀开车窗帘子一角看了一眼,方才还翩翩公子模样的凌岩,此时竟是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那模样,有些丑。
  “楚郎君这般欺负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郎君,没必要吧?”
  “有。”楚舟放下杯子,那双眼周一片乌青的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她,“那人觊觎我的十两银子。”
  杨幼娘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楚郎君,还请你高抬贵手莫要妨碍我做生意。”
  “真不巧,受伤了,手抬不起来。”说罢他竟是直接在马车里躺下了,活脱脱仿佛是个瘫痪之人。
  杨幼娘懒得管他,她说不过他又打不过他,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她又赶不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