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接近真相
  此刻的孟浪,腿中两弹,虽然并不致命,但是身子疼痛得扭成了一团,豆大的汗珠,几乎遍布了他的全身。而更令他感到伤心甚至绝望的并不是因为疼痛对身体的折磨,而是受伤对他心理的巨大打击。
  一颗狙击弹对穿了他的脚踝处!这可是腿部极为关键的部位呀!
  也就是说,他的这条腿很有可能保不住了!他很有可能因为废了这条腿,而变成了一个残废人了。
  这对于一名精锐的特种兵而言,就意味着,无论他愿意不愿意,接下来,他都必须离开部队,别无选择。
  同时,这对于一个规模宏大的家族集团企业未来的接班人,又将意味着什么?
  所以,此刻他那无以言表的悲痛心理,甚至心灰意冷的绝望心理,就可想而知了!这种巨大的心理打击以及心理伤害,是远远超过伤口本身的。
  这是绝大多数正常人都难以接受的事实,更何况,这对于一名精锐特种兵,更是对于一名规模宏大的家族集团企业的接班人来说呢?
  这时候的他,甚至还在好无厘头地自我埋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是脑袋或者身体的其它关键部位直接中弹,那样,到时候只要眼睛一闭,可就一了百了了。远远比成为一名社会的废人,成为一名被人瞧不起的废人要好得多。
  当战斗结束,成冲极速飞奔过来之时,孟浪正疼痛地扭曲在地上,自怨自艾,几乎悲痛欲绝。
  “烂人!你听我说,你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儿的!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明白吗?我可还等着你继续跟我一起上战场呢?毒蝎佣兵团的那一大帮子的王八蛋还没有消灭,后面还有好几场激烈的战斗在等着咱们呢!你不能就这么倒下,你知道吗?”见此状况,成冲连忙俯下身来,快速帮他处理伤口,同时,语气尽可能平和地如此安慰他道。
  “放屁!”身体无比疼痛,且心里无比悲痛的孟浪,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继而语气无比绝望地冲他吼道:“你见过一名只有一条腿的士兵吗?你见过一名残废的特种兵吗?老子废了,老子废了!老子以后就是一个连站立起来都非常困难的残废了!还一起上战场?是你背着我上战场吗?还是由两名战友用担架抬着我上战场?”
  “烂人,你别这么说!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发达,治好一条腿不是什么难事儿!你听我的,这真的没有什么事儿的!子弹只不过在你的腿上留下了一个小枪眼,远远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严重,什么叫做废了,你别胡思乱想,胡说八道了!”此刻的成冲,依旧耐着性子,不亢不卑,语气平和地继续安慰道。
  算起来,这大概是成冲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心态来跟他说话。他们俩从新兵连结识以来,只要厮混在一起,向来都是没完没了的打闹和玩笑的。平常时间,彼此间,如果不互相骂几句粗话,不互相动手动脚捶打捶打,那简直都有点不够意思!那简直都不能展现出两人过命的关系,以及非同寻常的友谊。
  但是此刻却不能这么做,今时不同往日,此刻的孟浪,腿部严重受伤,极有可能造成终身残废。而当成冲俯下身来,见到他腿部那血肉模糊简直不忍直视的伤口之时,心里的难过和疼痛,其实一点儿也不亚于此刻的他。
  成冲一边心情沉重地安慰孟浪,一边快速地给他处理伤口。仿佛不由自主的一般,他的眼睛变得湿润了。
  “鸟人!你用不着安慰我!”心情异常沉重,并且情绪异常激动的孟浪依旧对着成冲大声吼道:“我自己的伤口我自己清楚,我成了一个废人,我以后就是一个一无所能的残废人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兴许是过于激动,过于愤怒,也有可能是因为伤口过于疼痛,过于折腾人,再或者是因为身体失血过多,孟浪的话儿还没有完全说完,他便即刻晕睡了过去,一时人事不省,意识全无。
  深谙战场紧急救护之道的成冲,知道孟浪之时暂时晕厥而已,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这时候的他,并没有过分的焦急,而是继续眼里含着泪水,快速而有序地继续给孟浪处理伤口。
  只可惜,在此次抗命行动之前,为了减轻单兵负重,提高单兵作战的机动性,他们三人都卸下了战术背囊。而那些止血消毒以及包扎伤口所需要的一切医疗必需品,全部都放在了战术背囊内了,这时候,他们都没有携带。
  正在焦急忧虑之时,组长陈正已经将王耀给押过来了。而此刻的王耀的战术背囊却还在。成冲见状,二话不说,便立刻从他的战术背囊里,一股脑儿将他战术背囊中,用得着或者用不着的那些医疗必需品,全部取了出来,继而,马不停蹄地继续给孟浪处理伤口。
  而细心的陈正,也趁机腾出手来帮忙,同时,也细致地帮助王耀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因为他们四人此刻所处的位置极为凶险,不宜久留,所以,他们在飞快的处理完了孟浪及王耀身上的伤口之后,便立刻转身往回赶了。
  成冲背负着时睡时醒的孟浪,在前边小心翼翼地开路,而陈正则是半拽半押着王耀,在后边担负着断后的任务。
  一行人行动迅速,动静极小地向前快速行军。
  一个多小时之后,四人顺利地来到了西南边境线上,就在即将踏入国门的时候,情知已经安全了,陈正突然加快了脚步,匆匆赶到成冲的身边,几次欲言又止,着实踌躇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说道:“孤鹰,有个事情我必须要先跟你说一下,先跟你通一下气,要不然我这个组长好像就有点独断专行了,你可不能生气!”
  成冲不知道陈正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望着眼前的这个一本正经的组长大人,淡淡地苦笑一声,继而回道:“说吧!我的组长大人,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我生气的?你这个大组长一向民主,什么时候独断专行过了?”
  “好了!别贫!”这时候的陈正依旧一本正经,远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继而认真地说道:“在咱们这次擅自行动之前,我用卫星电话,偷偷向大队长汇报了这件事情,毕竟我是组长嘛!我的为整个特战小组的一切行动负责任。即便是要擅自行动,我也必须及时地向上级汇报,你说是不是?”
  成冲万没想到,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组长大人,还在此次行动之前就已经跟大队长做了汇报了。然而转念一想,这也对,这个一向做事沉稳的组长大人,在擅自行动之前,如果不提前跟上级做一次汇报,不提前知会一向上级,那就不是他了。
  “那当时大队长是怎么说的?”成冲转过头来,惊讶地问道。
  “我快速汇报完之后,就听见大队长在电话里咆哮了起来,可见大队长对这件事情异常的反感,可我那时候已经决定要参加这次行动了,所以没等他说完,也没有听他具体说了一些什么,就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就将卫星电话给直接关机了。”陈正一脸认真地如此说道。
  不过,在说这些话儿的时候,陈正自己也在怀疑,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忤逆上级的举动来,此刻的他,想起当时的情形来,心里依旧忐忑不安,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坏事一般。
  这个出生于军人家庭,自小就接受了极为严格的家庭教育,并且一向听话懂事,服从意识极强的少尉,此刻有这样的心情,自然也就不难理解了!
  “没事儿!不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我想大队长应该能够理解的,何况,我们的出发点,可不是为了我们自己个人,你说对不对?再说了,这件事情是由我挑起的,就算有什么责任,也应该由我一个人来承当。”成冲故作轻松的如此安慰他道。
  此刻的成冲虽然感到有些惊讶和不安,尽管他也知道,擅自行动,历来都是军中的大忌,但是在战友面前,尤其是在该自己承担责任的时候,他向来都是敢作就敢当的。
  “这叫什么话儿呀?我是小组的组长,就算是有天大的罪责,那也应该是组长来承担的,难道不是吗?”陈正随即一脸严肃的如此反驳道。
  接着,还没等到成冲回话,他继续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的是,这一次咱们严重违反了军纪,违抗了上级的命令,前面等待咱们的处罚恐怕不会轻。我的意思是,你可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放心吧!我的组长大人,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做了,就不怕承担责任,我在这次行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准备了!诶!我说,我的组长大人,你是不是害怕了?你要是真的害怕了,到时候你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了,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是不是?”成冲依旧一脸轻松地如此说道。
  此刻的他,虽然心里也有些忐忑与不安,但是他依旧装着无事人儿似的,不但没有表现出内心的丝毫不安与顾虑,还心平气和地如此安慰陈正。
  “得了,现在不跟你胡扯谁的责任的事情,这个责任到时候也该是上级来客观认定,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此刻的陈正,依旧表现出有些担忧,继而颇有几分自责的意思地说道:“何况,这次还连累了花鹰,花鹰这么一受伤,非同小可,恐怕整个人都这么毁了!”
  然而,此刻昏昏欲睡,或者说时睡时醒的孟浪,听见成冲和陈正两人说别的倒也罢了,可当他听见陈正在说到他的伤情的时候,尤其是在说他整个人就此毁了的时候,竟然仿佛触电了一般,顿时就从昏睡当中突然惊醒了过来,同时,再次变得极为愤怒和异常激动起来。
  他趴在成冲的肩膀上,怒眼圆睁,即刻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王耀,怒道:“这不能怪你们两个,当初参加此次行动,也是我自己的意思,要怨,要怨就该怨黑鹰,怨这个叛徒为什么要做叛徒……”
  原本安静了一路,或者说内疚了一路,自责了一路的黑鹰王耀,一听见孟浪在大声地骂自己是个叛徒的时候,顿时同样变得激动无比,愤怒无比,他没等孟浪说完,便厉声反驳道:“谁是叛徒?花鹰!你倒是把话儿给说清楚了,到底谁他妈是叛徒……”
  “花鹰没有说错,你不是叛徒,那谁是叛徒?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什么?”心情沉重了一路,并且压抑了一路的成冲,突然接过话儿来,转头对着身后的王耀,毫不留情地厉声吼道。
  一路上,他原本一直都在尽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不要跟王耀当面发生任何的冲突或者争辩,但是,此刻看来是回避不过去了。他那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似山洪般,汹涌地迸发而出。
  “你,你,你胡说八道!你们,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一时激动万分,情绪几乎失控的王耀,顿时身体颤抖着,尽可能地圆瞪着双眼,语无伦次地如此立刻反驳道。
  “得了,孤鹰,花鹰,此刻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什么事情,等回去之后,让他自己去向上级解释,或者说,等他上了军事法庭,让他自己去跟法庭上的法官一一解释吧!”一向沉稳的陈正,即刻向成冲和孟浪两人递了一个眼色,继而,瞟了身旁的王耀一眼,如此说道。
  “怎么?战鹰!他们两个糊涂,或者说他们两个有意想诬陷我,难道,难道你也糊涂,你,你也想诬陷我吗?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叛徒,我他妈的不是叛徒……”此刻无比激动无比激愤的王耀,竭力地分辩道,说话断断续续,语气支支吾吾。
  可是他自我分辩的语气和语言,却异常的空乏,异常的苍白无力。这跟平常时间的那个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的黑鹰王耀,风格完全不同,完全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极力地想要自证清白,但是却无能为力,更是无从说起,几乎百口难辩。
  他开始变得异常的焦急起来,可是一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来替自己分辨,替自己解释,很是有一种心痒难挠,焦急无比,却又无法抓住问题的关键,抓住问题的重点的极为难受的感觉。
  “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吗?我不是叛徒,我真的不是叛徒……”王耀还在苍白无力地自我分辩道。
  毕竟,军中的叛徒,那绝对罪大恶极般的存在,那绝对是军中无与伦比的败类。这是所有华夏军人,以及所有的华夏儿女,极为痛恨,极为反感,绝对不能容忍的存在。
  “你自己说自己不是叛徒,你就不是叛徒了?那好,既然你自己不承认!那么,你现在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毒蝎佣兵团的那名该死的间谍刺探蝎,他原本在监狱里,被关押得好好的。那可是一个重要任务哇!这件事情也极为的隐秘,那么,那么一大群的雇佣兵,到底是如何获知这个消息的?你说呀?你不是要解释吗?那就好好的解释解释?”成冲怒瞪着双眼,转头一脸严肃地盯着王耀,极为威严地如此问道。
  王耀见成冲居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眼里顿时便出现了一丝难以自抑的惊慌,双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地来回搓动着,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同时,神情闪烁地望了一眼成冲,即刻心虚地将目光转向了它处,仿佛被成冲这番话儿,直接击中了要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