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去探病
  魏依依和杨昭仪被禁足宫中,当场就被人请走了。
  而剩下几个颇有些心眼的人,哭哭啼啼非要进去看楚玉惜。
  王美人哭的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垂泪看着夜寒司:“皇上,妾身实在是难忘楚贵嫔相帮相助之恩,希望皇上能让我见姐姐一面。”
  “那就不必了吧?”沈婕妤忽然出来拦着她,蹙着眉头心里不爽。
  看不惯这种极其做表面功夫的人,她天天跟在楚玉惜身后的人还在这儿站着没说话呢,王美人又是哪根葱?
  更何况,楚玉惜的情况里面都还没明确的情况,没有提前准备好,怎么能随便见人呢。
  万一就露馅儿了呢,这找谁说去。
  王美人看着沈婕妤骄纵的样子,含着泪水的晶莹睫毛颤颤,乖顺的后退一步嚅嗫道:“姐姐说的是,妾身逾矩了。”
  哪知道皇上不知道抽什么风,低着头沉吟片刻,随后说道:“不要打扰太医的医治即可。”
  急的沈婕妤差点站到夜寒司面前质问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都不关心楚玉惜设的局。
  按理说皇上应该知道楚玉惜是装病的,直接这样默许别人进去又是什么算盘?
  可是她抬眼撞进一汪平淡如深井的眼眸,霜冷的眼瞳盯着她,让她幡然醒悟。
  夜寒司是了解楚玉惜的,自然不会害她,肯定早就想好了接下来的情况。
  于是她不尴不尬的退了下来,侧身给夜寒司行礼道歉:“皇上说的是,不过医治时候还是不便多人进去喧哗吧。”
  夜寒司懒得计较,让人进去了。
  因为沈婕妤的最后一句话,很多蠢蠢欲动而平日里又和楚玉惜关系不近的人只能歇了心思。
  进去的只有三五个人,王美人是最先提出来要进去的,自然首先迈步。
  沈婕妤跟在后面,时刻要警惕着这个不安分的人有什么别的想法。
  倒是夜寒司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变化,只是转身的一瞬间似有若无的打量了一眼沈婕妤和前面的王美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沈婕妤跟楚玉惜关系很近,看样子是知道真相并且想办法要帮着楚玉惜一起瞒着人的。
  那么这个王美人,就是在朝堂上跳脚,跟在魏丞相身后那个王尚书的女儿了。
  前些天,联名上书试探着要让他开展新一波选秀的人里,就有这么一个王尚书。
  有意思了。
  居然还想往后宫插人,呵,有意思。
  悠哉悠哉跟进去之后,夜寒司眉毛凝起,周遭温度下降到冰点,所有人噤若寒蝉。
  就连那个爬在一边哭的王美人都打了个嗝,改成抽泣了。
  原来在病床上装昏迷的楚玉惜,脸色极其惨白的半靠在床头,手里捧着的汤药和热水因为手抖无力洒在地上,伴随着惊天动地般的咳嗽声。
  甚至咳出了血。
  血迹从床边一直蔓延到了地上,地上是玉碗摔碎的碎片,隐约也染上了些血迹。
  看起来狼狈至极。
  楚玉惜开口的声音都有些低哑,像是嗓子里含着砂砾和刀片,听的人难受不行,就是垂暮离世前的征兆。
  所有人都静默看着轻轻喘着气的楚玉惜,昔日的玉雪美人如今狼狈的骨瘦如柴,见到大家隐约有些慌乱的意思,却强忍着扯出一个笑容看着他们。
  “太医先退出去吧。”
  闻言,太医看着犹如修罗地狱来的男人,颤颤巍巍在他极其低缓的点头下逃离了这个地方。
  到了外面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屋子里,依旧是死寂和沉默。
  那垂暮之气和冰寒气场夹杂,叫人喘不过气起来。
  即使早就知道楚玉惜是在演戏的沈婕妤一看这个情形,脸色都难看的直接唰白,颤抖的看着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完全不是演戏的样子,血迹、脸色、气场,这些都不是完全可以模仿出来的。
  那个气若游丝的人跟之前言笑晏晏说自己小算盘的楚贵嫔根本不是一个人吧?
  整个场子里,最静默的就是夜寒司了,他死死盯着床上几乎透明要离世的人,沉缓的呼吸。
  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盛怒席卷而来,而他只能看着花儿一样娇艳的女人凋零么。
  他和沈婕妤几乎是想到了一样的事情,楚玉惜会不会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之前根本就是骗他们的?
  这时候楚玉惜忽然说话了,看着夜寒司喘着气说道:“妾身身体不适,不便下床行礼,还望皇上见谅。”
  夜寒司迈着沉稳的步子,只有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像是千钧重,沉重压抑。
  直到他走到床边,把那个不安分的女人按到床上,感受到某个女人趁着大家都看不见,借着他宽大的衣衫伸手进去摸了一把他的腰。
  相当有力道。
  一点都不像是看起来的那样虚弱,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面色依旧难看。
  这么多血,根本不是刚刚才吐得,想必为了应付太医,她也没少“下功夫”伤害自己。
  念及此,夜寒司脸色更称不上能看,简直要把眼前的人揉进骨血里才能确认她平安无事。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把人放平,规矩的拍着肩。
  楚玉惜勉强的笑道:“大家不必担心我了,万事还有皇上撑着呢,姐妹们照顾好自己。”
  沈婕妤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直接红着眼睛问着楚玉惜说道:“你不是跟我说能治好的吗?”
  这话一语双关,直接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剩下的人才反应过来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表示着关心忧虑和悲伤。
  楚玉惜艰难的伸手,让沈婕妤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无事,面上却是很无奈的苍白脸:“不要为我担心,太医说我还可以残喘几天时间,不必提前悲伤。”
  这话虽然气若游丝虚的几乎听不见,但是整个屋子里除了她的声音静的惊人。
  所以大家也都听见了,有心人隐约猜出来什么意思。
  虽然心里还有些惊诧这样的状态坚持几天还不是受罪,但也都没怎么开口,而是想着一会儿怎么把这样的消息传递出去。
  等到宫外都收到这个消息后,就是群臣上谏让他想办法续个子嗣的时候了。
  之前再怎么拿着深情的幌子说“此生非楚玉惜不生子”的话头,终归还是要断了的。
  这样的借口坚持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