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当年的事情
  “帮人不一定要帮到底,否则都会当做理所应当。适当伸出援手就不会有人来借此威胁你,甚至还会感激你在这个自己都困难的时候,去慷慨助人。”苍术高深莫测的说着,捋了捋胡须。
  楚玉惜点点头,随后动手采摘:“那你和我一起采摘药物吧,早日完成也好早日回去。话说你为什么要建这样一个药王谷,又为什么连我都一起瞒着啊?”
  “此事说来话长了,总而言之你知道是我的一个歇脚地就是了。”苍术满不在乎的晃着脑袋,俯身摘着药草。
  “那你其他国家都有这样一个神秘的落脚点吗?在这里你怎么休息啊,露天还是自己建一个小茅草屋?”楚玉惜心里觉得新奇,对苍术的了解越多,就越是知道为什么云隐派的人最终会成为最后搅动天下一盘棋子的手。
  哪怕他们自己其实并不愿意。
  这样武术医术都相当高超的人,又如此清晰的像是局外人一样洞察一切,怎么可能没有野心的人想拿他们做文章?
  让楚玉惜一直想不通的是,他们这样避世,又是如何被盯上的?
  不懂就问。
  她又将一把药草装进自己做的收纳袋中,看着布料相当少,可实际上她的容量非常大。
  装了很多药草都没见满,看的苍术牙疼:“你打算拿多少?”
  “鄀朝上下数万人半个月的用量,你觉得多少合适?”楚玉惜哼着小曲儿,受手上动作利落干脆,笑眯眯的。
  听得苍术差点吐血晕一阵:“你别太黑了我跟你说,你现在都没有通过最后一个考验。我帮你采药,最后可不一定让你全部拿出去。”
  “既然如此我更要采摘了,不然多浪费?”楚玉惜笑眯眯的欠揍般看着他,满眼闪着精光算计。
  没等苍术发飙,她忽然收敛了神色,朝着四周一看,带着点寂寥说道:“你一个人的时候,看着这么大一座山,只有你一个活人,会不会很孤独难受?”
  跟不上她情绪转变的苍术疑惑转头看着她,惊奇说道:“谁跟你说这里只有我一个活人了,还有数不清的野猪野狼,晚上可热闹了,你这又想煽什么情?”
  煽情没成功的楚玉惜静静的看着他,说道:“师傅,我想知道云隐师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先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周遭如此安静的山,恐怕不只是用来没事呆一呆,更像是躲避什么的时候清心的避风港湾。
  苍术闻此言顿下手中的动作,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满不在乎说道:“劫富济贫、不慕名利、嫉恶如仇、高风亮节。”
  这样的人,会让苍术身上带着血腥、破了云隐山一辈子只收一位徒弟的约定?
  楚玉惜稍不掩饰的直直看着他,淡淡说道:“事到如今,我还没有能力帮你些什么事情吗?”
  她眼神坚定直直看到了苍术眼底去,那一双精明算计的眼睛像是早就看破了一切。
  苍术忽然看了看四周的山,寂寥笑了下:“小孩子家家,能帮什么。”
  楚玉惜隐约像是猜到了什么,微蹙着眉心说道:“其实,你瞒着所有人制造一个药王谷谷主的身份,是为了庇护自己吧?”
  如果说云隐山的约定其实并没有被破坏,那只能说明苍术的这一场拜师之旅用了二十多年都没有个结果。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着她神情不对,像是要脑补一些奇怪东西,苍术立马摆手说道:“你可别在心里给我我瞎安排什么苦情戏,老头子这一生啊就求一个堂堂正正、自自在在。”
  “跟我说说呗。”楚玉惜不依不饶的磨着,她有预感这一段不为人知的事情最后会很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影响到整个天下局势。
  “你真要听?”苍术弯腰把树下一根老人参丢给楚玉惜,站起身来靠着树:“这事儿啊要说起来也就是些烂俗的陈年旧事,冒名顶替呗,一顶替就顶替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里,他将一颗懵懵懂懂的少年人心性,硬生生磨成了沉熟稳重的样子。
  从一开始的突破万难、顺着传闻千辛万苦走到云隐老人面前,到最后历尽艰险、跪在云隐老人门口整整六日,这才通过了一番考验,拜入云隐门下。
  只云隐的第一次教习,不是教什么理论性知识,而是让他下山一趟历练,回来告诉他现在的世间是什么样子的。
  青年人总是意气风发的厉害,哪怕当时的苍术也才二十八九,不知死活一口应承下、还总觉得自己能圆满完成任务。
  通过一场历练,苍术明白了世间简单来说就是修炼场,磨损着每个人的棱角,势必要将他们变成批量生产的世故人。
  为了看的更多、青年苍术走得远了些,原先约好的三个月时间成了一年,他给云隐传了一封信,便只身踏入这红尘万丈。
  当时的他没想到信会错过云隐山,到了另一个地方,造就另一段孽缘。
  他给自己划定了路线,从大宛国到大元、大宣及其周边小地区、绕到了漠北以及更远的地方。
  那时候盛玄国还是大宛国的一部分,那时候鄀国还是新生的政权,没有那么多的分裂,人们过的虽然算不上幸福美满可至少都是各司其职。
  他为一切公平而战、为一切不公伸冤,到最后连大宛国都没走出去就狠狠栽了个大跟头。
  这时候才发现哪有什么绝对的是非曲直、善恶两分?
  不过是各自利益、立场不同罢了。
  他咬牙把自己的信息网铺好,等他觉得自己有所成的时候,回山却发现云隐山的山障换了位置,防御攻击的机关也一并换了。
  他不理解的在外面坚持不懈的尝试进去,一次次试图闯入又被弹回来,直到浑身鲜血淋漓,沉睡闭关的云隐下山来看。
  一脸漠然的问:“你是谁,来此为何?”
  他难以置信看着师傅:“我是你徒儿苍术。师傅你不记得我了吗?”
  不过是离开一年而已,更何况在这一年里他每月都寄两封信回去说自己的见闻,怎么就不认识自己了呢?
  直到云隐身后出现探头探脑的清俊小生,目光复杂唯唯诺诺说道:“我才是师傅的弟子单奎,你又是谁。”
  云隐将他一把拉到身后,维护意味十足:“我云隐山一生只收一个徒弟,若是有心拜师,可等八年后找单奎拜。”
  话音刚落,拉着单奎上了山,留下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苍术傻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