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螳螂捕蝉
  两日后,夜寒司登上城楼,亲自送陆泓、楚玉麟离京东行。
  正月初六,春风料峭,大元东行大军出行得早,深的皇上荣宠的两位六王爷和定远侯率军出征。
  百官位列城门口,后跟着皇上步入大殿,五日一次的大朝会上讨论着这些天里夜寒司手中各种折子。
  七王爷悠哉悠哉的作壁上观,思索着找个什么由头称病免了下次朝会,就听到有人点了他的名字。
  漫不经心抬眼一瞄,淡淡看着佝偻身子却硬要站的板直的魏丞相,也不开口。
  夜寒司目光幽深的打量着,随后开口解围:“魏丞相所言便是七弟的娱城距江北近,可提前回去处理政务。”
  娱城位于江北以上,风景优美、人文和谐,富商多从此经过,城主可获得诸多税负,是难得的美差。
  当时夜寒司登基后,叶广欢便要了来。
  真拿到手里了,也不好好做,整天吃喝玩乐、游山玩水的做足了纨绔子弟的架势,只是为了避免面子上不好看,叫了专人打理。
  这次春旱波及的范围,也有娱城。
  寉亲王刚南下没几天,魏丞相就想办法让七王爷也南下,看上去其实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可怪就怪在,为什么是这个节骨眼上?
  这真是难得不让人多想,叶广欢心里就差没把魏丞相那个蠢货骂死了,握在袖中的双手捏的惨白,面上却是无所谓的样子:“臣弟听从皇上安排。”
  其实夜寒司心里还真没多想魏丞相跟七王爷能有什么联系,毕竟叶广欢那清高样儿是绝对看不上魏丞相那么个谨慎软弱的老狐狸。
  而魏丞相也在朝中暗自有一番自己的党羽,不缺那么一个游山玩水的纨绔王爷。
  现在这么伸手搅混一池水,必然是想有什么动作了。
  这个时机挑的可真是巧妙。
  掌握大元一半虎符的杨立峰和王帅两人随着寉亲王南下了,而深的皇上信任的六王爷和定远侯东行收服小国去了。
  各自带走了几万兵力,皇城兵力空虚,加上杨立峰投诚之前说的魏丞相私下养兵的话,不难猜想这个老狐狸让叶广欢南下是想试探什么。
  猜到一切的夜寒司丝毫不露出一点异样,看叶广欢低眉顺眼的样子微微一挑眉:“下朝后便可收拾东西准备南下,若是能力可以便帮衬着寉亲王一点,叫他尽快安抚好江北春旱。”
  他可早就下好套,就怕没人往里钻。
  没想到魏丞相如此给面子,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开始准备了。
  “臣领旨。”叶广欢不悲不喜的领了旨,从眼缝里打量着魏丞相。
  呵,都是千年的狐狸,谁猜不出谁在想什么?
  这个蠢货,绝对得逞不了。
  自以为合适的时机,也只是看起来合适而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手段大家都在玩,自以为是黄雀 ,其实不过是螳螂而已。
  正好南下不用找借口也乐得清闲,到时候得提点小八一句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朝堂又商量了与北疆西域那边互通有无的丝路可开辟更广一些,又派人去那边驻扎设立传信点,加强与各藩国之间的联系。
  下朝后,夜寒司到御书房,翻看着文书奏折。
  等了半天,本以为魏丞相应该过不久就会找来了,没想到那狐狸依然很谨慎。
  来的不是魏丞相,而是他女儿魏依依魏昭仪,端着香气浓郁的鸡汤在门外。
  收敛了小性子,跟江公公说话都很客气:“本宫见皇上日夜操劳,很是心疼,今日前来送慢火熬制了好几个小时的乌鸡汤,还望公公转交给皇上趁热喝。”
  江公公礼貌端过来,跟她说了句什么,随后敲门进来了。
  接着翻阅文件的动作细缝,夜寒司在开门的一瞬间看见魏依依居然还站在门口没有走远,挑眉很有兴味看着那盅乌鸡汤。
  魏依依忽然在外面大喊了声:“望皇上保重龙体、切勿太过操劳。”
  夜寒司微微笑了声:“魏昭仪有心了。”
  对于送进来的乌鸡汤,没接收也没拒绝,就让江公公放在桌案上了,江公公面色不大好眼神询问夜寒司,被挥退出去了。
  忽然,夜寒司叫住了江公公:“吩咐下去,后宫的人都回到各自宫里,别乱跑。”
  关门之后,夜寒司看着盅边散落的白色粉末,无语片刻。
  总算知道为什么江公公面色不太好了,第一次见这么不走心的下药,怪好笑的。
  就放在一边继续批阅奏折,末了听见吵杂的声音,有人慌里慌张求见。
  是一个很固执的穷酸书生,在朝中担任史官一职,今日脸色极其难看:“皇上,小心魏丞相!”
  “怎么?”夜寒司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书生,淡定的继续批阅奏折。
  史官脸色很不好看:“他下朝之后,联系了几乎一半朝堂官员堵在皇宫东大门,来势汹汹架势很大。不然您还是出宫稍微躲一躲。”
  “朕出宫,这位子让给你么?”夜寒司不咸不淡这么说了一句。
  看到对方愣住,随后面色一变求饶,立马低头遮掩眼里的情绪:“皇上明察,微臣绝无二心!”
  夜寒司忽然扔出了砚台砸在他额头,厉声对外喝道:“江福林,点烽烟!”
  这声一出,江公公在外面立马点了信号灯,京城口的封烟台一看便瞬间点起了战火,擂鼓阵阵气势浩大。
  史官看着这么迅速的变故知道自己是栽在这里了,索性不遮掩,面色狰狞说道:“狗皇帝,你日后最好睁着眼睛睡觉,不然迟早有一天我化作厉鬼也要向你索命!”
  “在此之前,不若说一说,朕执政又是哪点让爱卿不满了?”夜寒司丝毫不见慌乱,由着房梁上的暗卫几乎瞬间制服了叛乱的史官。
  “你错就错在不该继承这皇位,这是鲜血累成的万骨枯,你可曾心安过?先皇文字狱那段时间留下了多少文人的血,又叫多少人含冤而死,你怎么坐得下睡得着?”史官面目狰狞,清秀的五官扭曲的有些骇人,眼底的疯狂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竟是因为先皇的糊涂账,夜寒司目光一暗,神情更加高深莫测。
  忽而,夜寒司大笑几声,忽然拍着桌子看他:“给你一砚台还不清醒吗?法条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史官如何甘心,红着眼眶骂道:“狗皇帝别想找借口,你亲政爱民不就是因为先皇的事情心虚吗?可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你又如何赔偿?!我诅咒你日日夜夜天天见血,梦里被他们纠缠质问,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