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是个过渡
  下了马车后,楚玉惜就察觉到了叶寒司脸色的不对劲。
  直到在为他换药时看到所缠白布里渗出的斑斑血迹,她才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好在伤口并未感染以及化脓,只是流了血,显然是之前那会甩动左臂时造成的。
  “楚玉惜,你还会心疼人?”
  她听见来自叶寒司低低的一声埋怨。
  楚玉惜不觉翻了他一眼,开始为他处理伤口,“别什么事都怨我,行吗?明明就是自己要逞能,非怪罪在我头上。”
  “我听小柒说,那一夜你像是发了疯地冲出去,什么都不管不顾?”
  他一双细长的眼眸里熠熠生辉,眼里涌动着似秋波一般的温柔,楚玉惜几乎沦陷。
  “小柒近来惯会瞎说……”
  楚玉惜这厢还未说完,就被叶寒司直直打断,“惯会瞎说大实话吗?”
  楚玉惜不敢直视他,可却又被他逼得不得不面对他。她亲眼瞧着他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地在自己左胸膛点了一下,似蜻蜓点水一般,却因此镌刻了一个印记。
  一个足以影响楚玉惜一生的印记。
  “楚玉惜,你这心里可有半分的位置属于我?”
  气氛忽然紧张了起来,叶寒司气势夺人,她压根就处在劣势,又是较为被动的一方。
  “你若心里无我,又怎会因我吃醋?你若心里无我,又怎会在半张宣纸上写满了我的名字?你若心里无我,小柒同我说的那一番话又是从何而来,总不至于是她为你有意编造的吧?”
  原来小柒早已将她近来的异样说与叶寒司听了。
  楚玉惜随即咬住下唇,她觉得身子有些发热,心口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砰砰砰……是她狂奔不止的心跳。
  “楚玉惜,我要你一句实话。”
  楚玉惜死死绞着手中的白布,苦笑道:“知道了又能怎样,你钟情的不是严荟祎吗?”
  “据你所知,我可曾当着你的面喊过她的名字?我一向只称她为婕妤,至于同她的恩爱也不过是一介表象。你所绣的香囊我到现在都还收着,不用是因为它是我的珍视之物。我又何尝不知那是你第一次的女红,你又怎知我收到那个香囊时的欢喜?”
  “我原以为水到渠成,奈何你独一人纠结于此、久久不出。今日我已将话说了明白,我料我的心意你也都明了吧?”
  “你不爱她?”楚玉惜有些难以置信。
  “她父亲是督察员左都御史,你说呢……”叶寒司不耐地撇撇嘴,接着说,“开始我确实将你视为一颗纯粹的棋子,可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分外关注你的一言一举一动。”
  “我侧重严荟祎,一来是看重了她的家世,二来也确实觉得她生得不错。也曾想过要与她交好,可到后来才发现我的心魂早已被你勾了去。”
  这是不是间接地在说明他喜欢自己比自己喜欢他还来得早些?
  楚玉惜乐得捂嘴偷笑,却见叶寒司愀然作色,“怎么,是瞧不起我吗?”
  被堂堂一代国君表白,楚玉惜自是乐不可支,“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会喜欢我。”
  叶寒司也被她染着一并笑了,“我也不知道,总是觉得你与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拿过你和严荟祎做过比较……”
  “后来呢,有什么发现?”这回换成是楚玉惜揪着叶寒司的衣袂不放,眼巴巴地望着。
  原来叶寒司这狗男人藏得这么深呢。
  “后来我发现她处处皆不如你,你可还满意?”
  楚玉惜恍若置身在柔软的云丛间,叶寒司的话像蜜糖,甜腻上心头的那种。可当她消化完这块蜜糖后却又是一阵沉默,她有些怀疑叶寒司这话的可信度。
  “你说这话,不会是想要整蛊我吧?”
  紧接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小脑袋被人捶了一下,正是叶寒司。
  “我会骗人吗?”
  四目相对之际,任何话语都比不得这一时的安静。他二人眼里各相皆有对方,这已然足以说明了问题。
  叶寒司的吻恰合时宜地落了下来,楚玉惜第三次主动迎了上去。
  第一次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第二次是为他所迫,这一次是她心甘情愿。
  只是情到深处正浓时,叶寒司疼得叫出了声,楚玉惜这才发觉自己压着了他的左臂。她“噗嗤”一笑,又披上了衣裳为他换药。
  叶寒司的目光已被温柔湮没,这才是她想要看见的、他的样子。
  “楚玉惜,以后不许再凶我。”
  “这话该我对你说。”楚玉惜调皮地向他吐了吐舌头。
  “是我对你……”
  “我对你……”
  雨早早地便已停下,残月盈盈又皎洁,悄然攀上翠绿枝头来探这一室好风光。
  ……
  楚玉惜是被叶寒司吵醒的,“小懒虫,天都已经亮了,快快睁眼。”
  小懒虫这个称呼又是因何而起?但暂且不论其它,叶寒司现下的眼里充溢着的柔意令她倍感真实,让她有一种与叶寒司新识的感觉。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林惜。”楚玉惜学着电视剧里男女主初见时的情景,暖暖爱意冒上心尖,嘴里像是抹了蜜一般地乐不拢嘴。
  叶寒司倒也配合得很,“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司寒。”
  他们相视一笑。
  林惜若是能和司寒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楚玉惜在心里期盼着。
  “只是姑娘既与我是初相识,又为何会与我做云雨之事,还出现在我的床榻上?”
  叶寒司饶有兴致地投来目光,眉眼上挑,薄唇微扬着一抹坏笑。
  楚玉惜略翻了他一眼,懒怠再搭理他。
  今日风和日丽,与楚玉惜的心情如出一辙。她只当昨夜那是个过渡,自今日起,她定是会与他相亲相爱的,事实也果真如此。
  直到后来,楚玉惜也很庆幸自己拥有了昨天那个夜晚。以致于以后每个彷徨无助的时候,她都能忆起这番美好的回忆。
  至于她所奢求的日日如此,她早该想到其不可能性不亚于煎水成冰。
  可她眼下自然是对后面连续不断的祸事浑然不知,沉浸在甜蜜中无法自拔。
  自打经了昨夜以后,陆泓猛然发觉楚玉惜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又或者说他们两人都变了。在府里也不顾忌着他这个光棍,随时随地秀恩爱。就连早饭还要一起端到后院吃,陆泓在前堂基本上是没再见过楚玉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