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刚烈
  “恰巧何美人也在,两人便聊了起来。随后何美人故意支开我和小华,让我们回芍药苑采摘些芍药。等我们再回来时,便亲眼瞧见严婕妤已经落入河中,随后何美人也跳了进去。”
  “我让你们去采摘芍药是因为严婕妤同我说她喜欢芍药,我便想着送她一些。我之所以跳进去,是因为严婕妤自己不慎跌入池中,我跳进去是想要救她上来!”
  何美人一开口,吓得小慧也不敢说话了。
  楚玉惜也急忙开了口,“陛下,这并非她们亲眼所见,如何能证明就是何美人推的呢?不妨等严婕妤醒来,亲自问过她就知道了。”
  叶寒司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何美人身上,“那你最好现在就给朕祈祷,祈祷严婕妤快些醒来,不然朕定要了你的贱命。”
  何美人倒也不惧,“臣妾自知命贱,比不得严婕妤那般尊贵。可臣妾没害她就是没害她,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楚玉惜着实没想到何美人还有这样刚烈的一面。
  叶寒司也不同她废话,也不听她的解释,只厉声吩咐道:“来人,拖出去给朕先打上二十大板。”
  见何美人还要开口,楚玉惜忙给她丢了个眼色,又劝说道:“何美人,眼下不是你逞强的时候!”
  随后,她又替何美人向叶寒司求情道:“陛下,何美人年轻气盛了些,望陛下莫要放在心上。她不过还是孩子心性,必然是有话直说,口无虚言。”
  见叶寒司脸色稍有缓和,她又继续说道:“倘或此事真的和何美人无关,那陛下责罚了何美人也是无济于事,反而还会落了别人是非。”
  “那就给朕好好跪在这里,一切等严婕妤醒来了再说。”
  楚玉惜放了心,便又给何美人丢眼色,示意她切莫再开口。
  随后,杨昭仪也神色匆匆地赶过来了,“听说严婕妤落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叶寒司并不答她的话,只着急地望着里面。
  不出一会儿,姜太医便从里头出来了,“严婕妤只是受了寒气。好在待在水中的时间不久,加上天气尚好,所以没有大碍,陛下放心。”
  叶寒司不顾其他,只问道:“何时才能醒来?”
  “不出一个时辰就能醒来了。”
  楚玉惜自觉没趣,“既然严婕妤没事,那臣妾等也就先告退了,以免扰了严婕妤休息。”
  主要是她还要快些回去替何美人提前备好生姜糖水以驱寒气。
  叶寒司不耐地摆摆手,楚玉惜和杨玉琼一并退了出来。
  一出承嬉宫,杨昭仪就八卦道:“姐姐,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玉惜敷衍待之,“原不过是个误会,没有多大事。”
  “那便好,我在白露殿听下人提起时还吓了一跳呢。细细想来也觉得有些蹊跷,毕竟那严婕妤身子本就弱,而且她究竟是个什么人儿我们都还不知晓呢。”
  “她是什么人,有何面貌都不足为奇。只要她开心,我想陛下连那天上的星星也愿意为她差人给摘下来。”
  杨昭仪掩嘴一笑,“从前倒是未发现,姐姐原来是这样一个幽默风趣的人。”
  杨昭仪同楚玉惜一起回了芙蓉殿。
  那院中紫藤架下,正端坐着一位姿态丰腴的美人魏依依。她已有些日子没来了,净忙着在背地里搞鬼,如今怎么得闲出来了?
  楚玉惜面不改色地同杨昭仪走了过去,也见她起身向自己行礼,“见过瑜贵嫔。”
  行过礼后,又兀自坐着品茶了,全然无视杨昭仪。
  “妹妹先坐会,我去吩咐些事情。”
  楚玉惜丢下这话后就进了里屋,又唤来小鹂,“小良子还在内务府吗?”
  说到这,小鹂哑然失笑,“小良子当真是把娘娘的话牢牢记在了心上。方才奴婢去瞧过,他果真得了胡公公同意,在那一个接着一个地盘东问西呢。”
  楚玉惜抿唇一笑,继而又吩咐她道:“去后厨熬上生姜红糖水备着,你再时不时地去承嬉宫打探一下消息,看看严婕妤何时醒来。”
  “何美人没事吧?”
  “说是等严婕妤醒了,陛下还要亲自问她,要看严婕妤怎么说了。倘或她有意栽赃,那么陛下也只会信她的片面之词。”
  主要是楚玉惜原以为小慧是一个正直之人,难道她果真如严婕妤所说的那般别有居心?
  那她究竟有何居心要陷害何美人,何美人与她无冤无仇……再有那何美人的婢女小华,绝对也已被收买或者是威胁。
  “奴婢总觉得严婕妤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光是从她进宫半月不到就一直生病这个情况来看就很令人怀疑。”
  “这后宫里又有何人是简单分明的?若是有,也早就死了千百回,尸骨无存了。”
  楚玉惜长叹了口气,“等她这次出来,定要好好说教她。不过我想有了这前车之鉴,她也不会再去靠近严婕妤了。”
  小鹂不忘提醒她道:“娘娘出去吧,魏昭仪和杨昭仪还在院内呢。”
  楚玉惜理了理思绪,随后便走了出来。
  她二人皆坐在那里品茶,一言不发。
  楚玉惜嘴角牵出一丝笑,主动迎了上去,“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半月在朝华宫日日研习医书,为的就是能同姐姐一样一鸣惊人。故而一直都没出来见见那些新姐妹,也忘了过来给姐姐请安。”
  杨昭仪轻笑了一声,微不可察。
  楚玉惜已然察觉到了魏依依语气中的讥讽之意。
  “不碍事,妹妹既有这份心,且放心去做便是。”
  “确实……”杨昭仪插了话,接着说,“反正现下陛下独宠严婕妤一人,也没将我们这些俗人放在眼里。”
  杨昭仪提到严荟祎,分明有意激怒魏依依。那魏依依性子耿直,说话毫无顾忌,自然也就着了她的道,“她严荟祎又算得了什么,也配和我争?”
  楚玉惜却佯做无奈道:“上次我就已提醒过妹妹,凡事最忌讳雾里看花,你可是都忘了?”
  “姐姐的谆谆教诲我怎敢忘?只是姐姐现在失宠,被别人占尽了风头却也只能无动于衷,姐姐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才是。”
  楚玉惜眼里并无半分愠怒,“那也是严婕妤有本事,陛下喜欢谁,岂能是我们能左右的?”
  若是魏依依这话就能让自己动气,那她早活不到现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