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辛环顾四周，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没有。”
  “这么多都没有吗？”王向婷也跟着苏绿辛一起失望了，“你想要找什么样子的呢？”
  苏绿辛失落道：“亚裔，我设计的衣服，是一个系列的改良式旗袍，所以我想找的模特，要有一种旧时代的奢侈颓靡气息，现在有些国模都缺少那种韵味，更不要说是外国模特了。”
  在美国卖旗袍？
  王向婷觉得苏绿辛挺想不开的。
  奢侈颓靡气息……不得不说，这个词让她想到了之前拍摄杂志内页时候认识的苏浩瀚，他也老是喜欢说一些非常抽象的词语让模特去做。
  尽管苏绿辛已经能够正式目前遇到的难题，但是王向婷还是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毕竟她连说话声音都变小了，简直算是小声呢喃。
  “最好要是丹凤眼，脸小，面部线条清楚的……”
  王向婷一开始一听的时候，就想，难道这还要拍硬照吗？选个模特居然还要这么细致，结果再回味的时候，她忽然醍醐灌顶，不由得一拍大腿：嘿，这说的可不就是我吗？
  “你看看我，”王向婷对着苏绿辛说道，“看看我的脸。”
  苏绿辛显然没想到王向婷会忽然这么说，她一愣：“你的脸怎么了？”
  “你看我做你的模特怎么样？”王向婷认真地说道。
  苏绿辛这下不愣了，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起王向婷的脸来。
  第9章
  模特分为商业模特与HF（High Fashion）模特，商业模特工作重点在拍摄商品目录/广告，HF模特相比而言，对模特的个人素质要求更高，工作重点在时装秀、时尚杂志大片/封面等等，成为顶尖的HF模特，或许是许许多多像王向婷这样刚入行的小模特的毕生追求。
  王向婷在国内拍过动态广告，但次数屈指可数，公司将王向婷定位为高端模特，因为担心被定义为商业模特而降低档次，所以也很少为王向婷接受动态广告。
  商业模特或许要求美丽动人的面容、甜美可爱的笑颜，譬如杜雨璇的妩媚动人让她在国内收到的广告邀请比王向婷多很很多，虽然杜雨璇永远低于王向婷一级，但是杜雨璇一年下来的收入比王向婷多很多，并且许多国内情感类、健康保健类杂志都会邀请杜雨璇拍摄封面。
  这样的模特儿与受众距离很近，有一种亲切感，然而这并不是高端品牌所需要的。
  这也并不是王向婷所追求的。
  她想要的，是站在万众瞩目、不可计数的镁光灯之下，成为世界最顶级的那一类。
  但这一刻，她动摇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要帮助苏绿辛。
  尽管她知道，苏绿辛的决定或许注定将要失败——
  她与苏绿辛不过只是认识了短短几个小时，苏绿辛不过是帮她一把，但是王向婷却有了一种错觉，她和苏绿辛或许在上一辈子就认识了。
  这种想法让王向婷觉得自己非常肉麻而且雷人，但王向婷心中却是觉得：那就是这样子的。
  苏绿辛不知道王向婷替她考虑了这么多，她仔细端详着王向婷的面容。
  她相当认真，目光灼热。
  一般人被这样的视线盯着，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有些尴尬，但是王向婷却不是这样，她就那样看着苏绿辛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那一瞬间，两个人都觉得周围忽然陷入了一片安静，她们听不见四周女孩们聒噪的声音，听不见那些娴熟英语，有的只有二人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那当然只是错觉。
  苏绿辛眨眨眼睛，王向婷看着她在眨眼睛，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眨了一下眼睛。
  苏绿辛的眼睛是典型的中国人的眼睛，阳光底下呈现出暖棕色，看起来非常柔和。
  她是多么柔和的，王向婷心中想着。
  苏绿辛也在看着王向婷，她知道王向婷是个模特，但是王向婷的硬件非常好，好到几近完美——苏绿辛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的人，抱着远大的理想而来到美国。
  苏绿辛清楚得知道，王向婷是追求着什么，这样的她，会选择自己吗？
  可是她听见王向婷问她，能不能做自己的模特？
  能不能呢？
  苏绿辛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而此刻，她认真端详着王向婷的脸：毫无疑问，她有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蛋，她轮廓分明却不硬朗，一双长长丹凤眼，高挺的鼻梁，纤薄的嘴唇……
  她很美，很完美。
  苏绿辛这样想着。
  “当然可以。”苏绿辛听见自己回答道。
  王向婷听见苏绿辛的回答，一下子笑了起来：“真的吗？我也能帮到你了，太好了。”
  那一瞬间，苏绿辛的心中，仿佛有一粒种子，迎着阳光，慢慢破土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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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绿辛掏出手机给王向婷看自己的设计。
  的确是一件一件的旗袍，根据苏绿辛介绍，都是手工刺绣的。
  “手工刺绣？”王向婷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些花纹很复杂。”
  “是的，”苏绿辛点头，语气十分坚定，“手工刺绣劳动力很大，一开始我也尝试过机修，但是对于旗袍来说，机绣的话，好像缺少了什么——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批量生产成衣，或许会使用机绣，但是第一件的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