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可能让程绵好过
  叫喊声凄厉,声声入耳。
  陈飒也听出了那是程绵的声音,他不耐烦地轻嗤一声,“真不知道二哥干嘛要娶这个瞎子。”
  “好了,先下去看看吧。”绮岁松开陈飒的衣服,刚抬了一步又停下来,回头叮嘱,“我跟你说的事,都记清楚了?”
  陈飒一愣。
  脸色变了变,随即很快接上一抹笑,他用食指点了点脑袋,“放心吧,都记在这了,保证把阿姨安全送出国。”
  “少贫嘴。”
  楼下程绵叫的惹人烦。
  季妈怎么都拉不住她,更堵不上她的嘴。
  叫了没一会儿就把实验室里两人引下来,陈飒对程绵的态度和陈策差不多,都没少对他们冷嘲热讽。
  他站在楼上,半怒半燥,沉着眉头,“吵什么吵呢?”
  程绵看不见东西,挣脱季妈时撞到了肩膀和腿,她痛到一瘸一拐,循着陈飒的声音望去。
  “是小飒吗?”
  陈飒看了眼在一旁的绮岁,她神色冷漠,不带任何同情色彩,也没有厌恶,看程绵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说白了她们的确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
  认识还是因为秦绻,当年程绵撬了秦绻的墙角,让陈翊和秦绻反目成仇。
  为此绮岁还去找过程绵算账。
  可这个女人道行很深,知道自己惹不起绮岁,便没有硬碰硬,转头却在陈翊耳边吹风,明里暗里透露是秦绻指使绮岁。
  这些,绮岁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飒见绮岁不想说话,便淡淡应了声:“嫂子,你有什么事?”
  “小飒……”程绵在空气中虚无地抓了一把,季妈都抓不住她,她双眼空洞无神,喃喃道:“绮岁跟你在一起吗?”
  她的目的很明显。
  在这种女人面前,连绮岁都要甘拜下风,她仍然不言语,态度漠然。
  在绮岁和程绵之间,陈飒肯定是会偏袒前者。
  单说程绵在客人面前大喊大叫,就够没规矩的。
  陈飒冷了冷声,“你找她有什么事?”
  模棱两可的回答里,程绵能确认绮岁的确在陈飒身边,声音的来源是楼上。
  她借着一些记忆,往楼梯上走,模样笨拙,痴态惹人笑,一只脚踩空了台阶,生生摔了一跤。
  脸部着地,撞在凹凸不平的台阶边缘。
  鼻子里立刻冒出血丝来,滑到嘴角上,程绵毫不在意,随手抹了两把,半张脸染尽血污。
  季妈看见吓的说话哆嗦,上前扶住程绵,“太太,你流血了。”
  “没关系的……”
  程绵陷入疯魔,“没关系的,我要找绮岁,我要求求她,求求她别再来害我……求她。”
  距离她双目失明到今天过去了四年,可对秦绻,甚至秦绻身边朋友的恐惧,从未削减。
  绮岁眼神寡淡地落在楼下的痴傻女人身上。
  她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程绵扣上这么一顶帽子,跟当年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我可不想跟这个女人扯上什么事。“绮岁在陈飒身边小声道:“就先走了。”
  要离开必须要经过程绵堵着的楼梯口。
  好在她是个瞎子,什么看不见,绮岁放轻脚步下楼,对季妈做了嘘声的手势。
  季妈点点头,抓紧了程绵,绮岁从她身边经过时刻意放慢了呼吸。
  程绵自从失明之后,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敏感。
  就算在看不到的情况下,仍然感觉到有人从身边走过,她猛地甩开季妈,朝绮岁在的位置抓了一把。
  绮岁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敏感,脚还踩在台阶上,被她突如其来的力气推了一把,高跟鞋踩空,身子失重,向下摔去,头砸向地面。
  沉闷又短促的响声将满室所有人都吓到。
  陈飒站在楼上还没有走,亲眼看见绮岁捂着头上的血,慢慢站起来,他浑身冰凉,拔腿便往楼下冲。
  程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然自言自语着:“别再来害我……”
  季妈惊慌失措,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过去扶住绮岁,忙喊着别的佣人去叫救护车。
  陈飒风风火火冲下来,一把将程绵推到地上,转头替绮岁捂着伤口,“先去医院。”
  -
  梁涉川接到绮岁受伤的电话,便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赶去医院。
  门外聚集了不少人。
  大多是陈家的人。
  绮岁受伤时陈飒就在一旁,他自然要跟着过来,罪魁祸首程绵也被带到了医院,恐慌地坐在椅子上,对外界发生的一切茫然不知情。
  接到绮岁受伤的消息,陈翊原本并不关心,可这个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老婆,他就算不想插手,也必须来。
  “绮岁在里面?”梁涉川声音冰冷了几个度。
  等在病房外的一票人面面相觑。
  也只有陈飒是真心想替绮岁说话的,他指着坐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程绵。
  “是这个女人把岁岁从楼梯上推倒,撞到了头。”
  程绵能感觉到陈飒说的是自己,她惶惑地抱住陈翊的腰,泪水挤在眼角,“我没有……我只是想求绮岁,让她别再来害我。”
  从起初的别让秦绻害人,到现在则直接转换成了绮岁本人。
  陈飒笑声刻薄刺耳,“岁岁怎么害你了?她是来找我的,你装可怜装了几年了,累不累?”
  梁涉川目光如炬,从程绵身上飘走时像一把利刃。
  他腔调又冷又陌生,“绮岁最好是没什么事……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让程绵好过。
  也不会看在她是陈翊老婆的份上,就手下留情。
  梁涉川越过一众人,推开病房的门,设想了绮岁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可怜模样。
  可门开了一条缝,他便听见绮岁兴致盎然的声音:“我没事,不用过来的。”
  梁涉川走进病房,绮岁半躺着,手机贴耳,头顶裹缠着很厚的一圈纱布。
  她脸型娇小,发量又多,加上一层纱布,脸只剩巴掌那么大,似乎一瞬间瘦了大半。
  察觉有人进来,她散漫地掀起眼皮,呆滞两秒钟很快绽出一抹甜美笑意。
  话是对着梁涉川在说,也是对手机里的人。
  “梁老板来看我了,不跟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