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个干净!
  “我跟她没有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在身边……”可他自己也清楚,上身暧昧的吻痕足够证明一切,但还是自欺欺人:“吴阮阮,你告诉珊珊,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的。”
  他扭头用饱含威胁的眼神看着吴阮阮,吴阮阮也如他意料当中,瑟缩在被子里,一个劲摇头:“没有,珊珊姐,我跟他没什么的,我只是扶他回房间……”
  她这幅欢爱后楚楚可怜的样子毫无说服力。
  但连宿还是希冀地看着温妤。
  他努力睁着眼睛增加自己的可信度,“是的,她不太舒服,我让她躺一躺……”然而他自己也无法把这个谎言完善,之后呢,他为什么光着上身呢?身上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倒是越发语无伦次,最后舌头完全打结,愣在原地。他以为会看见温妤脸上愤怒或者歇斯底里的表情,她甚至没有哭喊,只是收敛起所有的温柔,唇角轻轻抿起,摇摇头,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太失望了。
  连宿的心彻底坠落谷底,“珊珊……”
  温妤没跟他闹脾气,更不存在什么动手教训小叁的事情,她的脊背反而打得更直,比平时更加挺直,谁都看得出她是在强撑。这幅样子反倒让连宿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珊珊,你别生气,你打我……你骂我,你要是不解气,拿这个砸我,求你了,别气坏自己!”
  “你要做什么?”霍封拦在温妤面前,一脸提防。
  他拿过手边的玻璃烟灰缸,照着自己脑袋便狠狠一砸,玻璃渣子飞溅,登时血流如注,这场面把吴阮阮给吓坏了——他怎么这么疯?!
  他甚至也不擦掉血迹,任凭脑袋上的血液流淌。
  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蹒蹒跚跚地朝温妤走去:“珊珊你生气了,要是不解气,我再砸第二下,第叁下,直到你解气……千万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那种失望的眼神……连宿第一次感受到心纠的疼痛,哪怕是被爸爸骂成废物,哪怕被连高辛身边的那些人瞧不起,也不及此刻万分之一。他的珊珊,他可能就要失去了……她这么失望,她得多伤心,自己多么罪大恶极——自己就是个不争气的垃圾,是个窝囊废!
  可她再也不心疼自己了,不会给自己擦拭伤口。
  自己彻底要失去她了。
  霍封忽然有一丝犹豫,看他这幅惨样,没想到连宿的感情居然比自己想象的更深一点,但是都到了这一步,无毒不丈夫,他就得做到底。
  “你离珊珊远一点,你别想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霍封上下扫视他的狼狈样,“你这个样子自残,是要威胁珊珊吧?”
  “我没有!”连宿慌乱地朝温妤解释,“我没有威胁的意思,我、我只是做了错事,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想看到你生气。”
  然而温妤还是不吭一声,她在霍封的护卫下,安静得如同一尊玉像,神色里带着一丝疏离和悲悯,好像看到了一个可怜的小丑。
  再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像个丑角!
  连宿还试图继续往前走一些,他一定要亲自跟珊珊解释清楚,他……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是霍封对吧?他猛地看向眼里带着自得的霍封,脑子里的思绪便通畅了。
  拳头朝着霍封的脸上砸去,也根本顾不得自己还是个伤员,嘴里喊叫着:“珊珊,是他害我!霍封害我的,他算计我!”
  霍封挨了拳头,也不甘示弱,他打人一向发狠,这下子吃痛更是狠狠还击,砸在连宿的肚子上,抓着他的头发,朝着墙面撞去,“神经病吧?我害你,你要是喝醉了能硬吗?你自己跟珊珊解释去。”
  这点是没法洗清的,他顿时颓丧下来,被抽干浑身的精气,连反抗也不曾,挨了霍封的殴打。霍封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嘶地吸气,他这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被人揍了。连宿真像条乱咬的疯狗,走投无路,发了癫。
  想到什么,他看向温妤,“珊珊,这锅我可不背,你查监控看看……”监控上准拍到连宿抓着吴阮阮进房,中途可没别人。
  “不必了。”
  “真不看了,珊珊?”霍封瞧瞧躺在地上颓丧的男人,胜利感油然而生。
  温妤转身朝着外面走起,今天这场戏,到这一步也足够了,只要能断个干净,不沾染一点坏名声,那就足够。至于连宿,他大概陷入在痛苦的悔恨里,这是他最后能压榨的价值了。
  而跃跃欲试的霍封……温妤不考虑他。
  尽管他再叁尝试安慰,并在话里话外抬高自己:“谁知道连宿居然会这种事情,我也没猜到他是这种人,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珊珊,我看着你,我放心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他哪里怕温妤想不开,只是要占据她身边的位置,以此博取好感。利用完了,温妤可要把他一脚踹开,也不看他:“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给我一点空间……求你。”
  话说到这份上,霍封也不能死皮赖脸跟着。
  他只好说:“那你找个地方静静,我在外面等你。”
  他专注地看着温妤,她整个人脆弱敏感,尽管强撑着表面的平静,可那股迷茫和空洞是无法隐藏的,她看上去有种别样的美——蝴蝶的美,狂风肆掠,露出她残破的翅膀。他忽然也不觉得脸上的伤疼了,这都是值得的。
  温妤总算能一个人好好休息。
  ……
  连宿安安静静地搬走他的全部物品,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他实在没脸见她,至于这房子,就当是给她的补偿……哪怕补偿一点点也好,来消除他的愧疚。
  而吴阮阮,她一个劲地哭,死缠烂打要跟着他。
  连宿心里充斥着扭曲的恨意,他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吴阮阮是霍封安排的人手,但导致他到了这一步,可离不开她。
  “你要跟着,那就跟着吧。”他没什么情绪地陈述。
  吴阮阮的眼睛亮起来。
  连宿看看她,用某种痛快的语调陈述:“我知道你要什么,我的房子和钱都给珊珊了,你也不必试图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他那难以形容的可怕眼神让吴阮阮打了个寒颤,随后她看见连宿露出了笑容:“当然,你既然要跟着我,那也不必离开了,你要是敢逃,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他慢慢地从吴阮阮手里拉出自己的袖子,然后用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吴阮阮觉得他丢进垃圾桶的仿佛不是一张纸,丢的是自己。
  “你跟霍封,我一个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