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第447节
  尉大管家没想到,她对那养父竟然有这般深的感情,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小姐,侯爷才是你亲爹……”
  季妧冷笑“我姓季。”
  尉大管家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最好把我的话记住了,若是此事传扬开,我唯你是问。小舟,替我送客!”
  始终垂手旁观的小舟应了声是,回身向尉大管家伸手做请——他本就要赶回店里,正好可以把人送回邺阳。
  尉大管家看着打开又闭合的院门,重重叹了声气。
  翌日下午,小舟又来了一趟。
  “晨起那温如舒就乘船回京了,留了封信。”
  又是信。
  季妧接在手里,犹豫了一瞬,才动手拆开。
  并不是她心中所想,信上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个地址。
  “公子,既然想断了她念头,又为何将地址给她。”
  温如舒站在船头,被夜风吹得衣衫猎猎。
  “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万一回头伯昭找我算账,可如何是好?”
  “公子就不怕她真的进京?”
  温如舒轻摇折扇,笑意盎然。
  “届时一切已成定局,她便是进京又有何妨?何况,她怕是连自己要找的是谁都不知道,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该不该进京?”
  两夜未曾好眠,季妧脑子依旧清醒的出奇,她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先不说她的家和事业都在关北,即便这些都可以不管不顾,她也不可能撇下大宝千里寻夫。
  偌大的京城,寻不寻的到且另说。
  就算地址是真的,人也寻到了,若果如温如舒所说,那她该怎么做?
  和另一个女人扯头花吗?
  再或者论个先来后到,千方百计抢回来?
  勇敢是挺勇敢的,但她的尊严不允许。
  而且,她膈应。
  虽然她也需要一个解释,一个交代,但这些并非生活的部。
  确知关山没事便好,虽然想到他前路艰险、心仍旧揪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是他的选择,她连个知情权都没有,还瞎操什么心,不添乱才是正经。
  关山是不是也这般想的?所以人人知道,独独瞒她。
  至于他还会不会回到关北、回到这个家中……
  腿长在他身上,要回自会回。
  但倘若他真惹了桃花债……
  季妧伸手,摸了摸身旁空着的位置。
  “九月十五……未婚妻……”
  有如钝刀割肉一般,喃喃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季妧侧转过身,叹息着闭上了眼。
  那还是,此生不复相见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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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2章 屋塌了
  季妧也不知何时睡着的,感到有人在晃自己,迷迷糊糊喊了声关山,手一拨才觉出不对劲。
  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而晃他的是站在炕沿的大宝。
  大宝手里拿着个东西,冲她摇了摇。
  季妧一看信封,睡意不见了,头有些疼——那个温如舒,走都走了,还来给她添堵?
  有心不再理会,又好奇这次会是什么。
  季妧半坐起身,从大宝手中接过信封,正待要拆,发现蜡印不对,像是被人拆开后,又重新弄的。
  存着疑虑,从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来。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这次应该不是温如舒,纸不一样。
  心中突然一动,该不会是……
  季妧瞬间坐直,屏息将那张菲薄的纸页展开,入目果然是熟悉的字体。
  ——有事返京,事毕即归,勿虑。将大宝送至隋家马场,交予隋鸣凤,切记。
  季妧揉了揉眼,逐字数了一下。
  没错,就这么两行,整整二十六个字。
  季妧气的差点没把信给撕了。
  写都写了,就不能多写几个字?他就没什么要说的?他就不该解释一下?
  季妧蓦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正要扔出去,想到刚刚的蜡印,又蓦地停了下来。
  或许,不是不想多说,而是不便多说呢?他身边应该都是温如舒的人……
  季妧紧忙问大宝“这谁送来的?送信的人呢?”
  大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在外面。”
  季妧匆忙下炕更衣,跑到院中,拉开大门,就见村中一个小童指着旁边寻常装扮的男子道
  “妧姐姐,这人找你,我娘让我给他领路。”
  季妧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声谢谢,小童蹦蹦跳跳跑了。
  季妧转向男子,问“信是你送的?”
  不等男子回应,又道“他既有功夫写信,为何不自己来说?”
  男子拱手道“京中有重要之人,急等回去一见。”
  重要之人……
  季妧把这四个字在齿间过了一遍,神情莫辨。
  男子见她不说话,催问“季娘子可要回信?”
  “不用。”季妧冷声道,“你走吧。”
  男子迟疑“还是写一封吧。”
  不然他不好交差呀。
  公子搞的是绝顶好药,按说要昏睡个一天一夜、到通州时才能醒,没想到竟提前了大半日醒来。
  他逼船掉头,谢头儿不肯,一番打斗,护送的人趴下了,还是谢头儿搬出泰叔生死,这才把人留下。
  于是也便有了他回程送信之事。
  他想着公子吩咐,原想糊弄了事,没想到那人紧跟着便吩咐大船慢行,待行至随州,若他还没有携信物返回,就将谢头儿丢河里……
  其实原本应该更早到的,奈何信有两封,他先去了关北军中,入营时被当奸细扣押了一夜,直至韩老将军归营。
  “季娘子,你若不写……”
  “你等等。”
  季妧撂下这句,快步回了东屋。
  费力挪开梳妆台,在梳妆台与书架夹角的地面上摸索了一会儿,揭开几块砖,下面是个四四方方的地洞——季妧藏银钱和贵重东西的地方。
  她从最底层拖了个小木匣出来。
  打开木匣,入目便是那块烙着“寇”字的铜牌。
  当初贞吉利把这私符给她,让她作防身只用,然而她从未动用过。
  一来还没遇上生死攸关之事,二来觉得心虚。
  毕竟自己与那寇长卿无亲无故,狐假虎威也便罢了,真用了人家的私符,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当时又何曾想到,有一日会真的跟这私符的主人产生关联。
  想起去岁大雪,她与关山对坐在暖融融的炕上伏案抄书,突地心血来潮,就曾把这私符拿出给他看过。
  关山只扫了一眼,并没说什么。
  那时她心中还不曾对关山生疑,是以也没太在意。
  如今再细想关山当时的神情……
  季妧重重吁出一口气,把木匣盖上,上了锁后,出屋交给来人。
  男子以为她写的信就在匣中,也不多问,急匆匆上马走了。
  季妧干站了半日,进了灶房做早饭。
  大宝还要上学,吃罢饭还要跟孟里正去看学校选址,物流所那边也要去一趟……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想别的。
  不过有件事一直盘旋在她脑中。
  关山惜字如金,按说不会写无关紧要的话,却特地叮嘱她把大宝送至隋家马场,季妧虽想不通原因,却还是放在了心上。
  傍晚大宝从村塾回来,季妧跟大宝商量了一下,大宝果然不同意,一晚上都绷着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