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过了几分钟,里头的人轻声喊他,傅时琤推门进去,重新扶起夏屿念。
  夏屿念尴尬说:要是没有学长在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一只脚不能动而已,你不还挺有劲的?傅时琤扶他坐回床上。
  夏屿念:哪有。
  一只脚都快残废了,还有兴致勾着自己玩phone sex,还好意思说哪有。傅时琤没揭穿他,也坐进床中,问:现在睡觉吗?
  睡不着,夏屿念摇头,学长要睡了吗?
  傅时琤:不睡觉打算做什么?
  夏屿念想了想说:我想看之前在山上拍的照片。
  傅时琤反正也没睡意,随便他,起身去把相机拿来,递给夏屿念。
  夏屿念一张一张地翻,他拍的大多是大家的活动照,偶尔也有几张随手拍下的星空,翻到其中某一张时,忽然停住了。
  问傅时琤: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傅时琤靠过去看,是从远处拍的一张他和夏屿念并肩坐在一块的背影,前方夜空有繁星点点,夏屿念手中的指星笔还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
  应该是张晟拍的,她后来把相机拿走了一段时间。傅时琤不在意地说。
  那张晟学姐还挺会拍的。夏屿念感叹,又盯着看了片刻。
  之前张晟让他把照片整理好了一起发到群里,但这一张他想私藏。
  傅时琤替他做了决定,下床去拿了笔记本电脑来,取出相机的sd卡插上,再导出里头的照片,留下他们单独的这张,微信上发给夏屿念,然后删除sd卡中的。
  他把所有照片快速过了一遍,准备将夏屿念刚开始抓拍他的那张也删了,被夏屿念拦住:学长这张拍得挺好啊,为什么要删?
  傅时琤瞥他一眼:不删发进群里?
  夏屿念:我拍的为什么要发进群里啊?你发给我就行了。
  傅时琤不肯答应,提醒他:你拿社团公用相机拍的。
  夏屿念:所以?
  傅时琤:不能给你。
  夏屿念:那好吧,你发进群里吧。
  傅时琤没理他,照片删了,但自己留下了一张。
  夏屿念见状顺嘴揶揄他:原来学长其实是自恋啊。
  傅时琤好笑问:我留着照片是自恋,那你要我照片又是什么意思?
  夏屿念正经解释:我只是想留下我自己拍摄的作品。
  嗯,傅时琤点头,没看出你还是个摄影家,所以之后是不是还准备进摄影协会?
  夏屿念有点不想跟他说了。
  他放下相机,躺回被子里。
  傅时琤关了电脑,回头见夏屿念背对着自己,侧身靠过去,问他:我这么说,你生气了?
  夏屿念抬眼,对上傅时琤垂眸看向他的目光:我面试的时候说不会随便再去别的地方,你是不是不信?
  我信。
  傅时琤认真说:刚跟你开玩笑的。
  夏屿念躺平身,两人靠得更近。
  学长
  嗯?傅时琤盯着身下人。
  夏屿念:我脚疼。
  傅时琤伸手进被子下,轻握住他左脚踝,手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哪里疼?
  哪里都疼。夏屿念的声音更轻。
  傅时琤的目光仍在他脸上逡巡:这么久了还疼?
  疼。
  不知道被傅时琤揉到了哪,夏屿念轻嘶一声。
  傅时琤的手从他脚踝下移,捏住脚背再又揉上脚掌心。
  夏屿念闭了眼,他听到傅时琤在他耳边哑声笑:先前不还怕痒?
  夏屿念没吭声。
  傅时琤终于没再逗他:睡吧。
  再一句:晚安。
  这章锁了改了一些
  第29章 暗涌
  早起夏屿念的左脚依旧是肿的,还变成了青紫一片,傅时琤重新给他做了个冰袋,再冰敷了一次。
  你这两天最好不要乱动,就在床上躺着,明天要是没什么重要的课别去了,请个假。
  傅时琤说完又皱了一下眉:一会儿我去买早餐来,你想吃什么?这几天我都给你送饭。
  那怎么好意思夏屿念话说到一半对上傅时琤沉下的眼神,改了口;那吃杂酱面吧。
  傅时琤帮他冰敷完,最后在他小腿上拍了一下:还早,你再睡会儿或者看看书,我去买早餐,顺便回寝室拿点东西就来,最多四十分钟。
  夏屿念:谢谢学长。
  出门之前,傅时琤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夏屿念靠坐在床头安静回视他,微微一笑。
  他第一次来这里借住时,早上离开也是这样,傅时琤想起那时的情景,点了点头,走出房门。
  傅时琤离开后夏屿念打开手机,昨晚他睡着后傅时琤又把那张照片发了过来,盯着看了片刻,他点击保存,再将他两一起的背影星空照设置为桌面。
  傅时琤先回了寝室,换了件衣服拿了几本书,再准备出门时碰到通宵包夜回来的陆微泽。
  陆微泽跟他打招呼,问他:你们昨晚上山,夏屿念是不是扭到了脚?傅时琤:你听谁说的?以前话剧社的副社长今天过生日,约了大家一起吃饭,本来想叫夏屿念也去,他说他扭到脚了,我刚给他发微信,他没回我,是不是真的啊?陆微泽解释。
  傅时琤只好说:下山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左脚踝扭伤。
  陆微泽追问:那现在怎么样了?去医院了吗?昨晚我送他去了医院,没伤到骨头,问题不大,就是这几天估计不能下地。
  傅时琤耐着性子回答他。
  不能下地那他吃饭怎么办,他好像不住寝室,也没有室友帮忙,陆微泽嘀咕了两句,又问,你知道他住哪里吗?要不我去给他送饭好了。
  傅时琤:我正准备给他送早餐过去。
  陆微泽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去。
  傅时琤:你又熬了一个通宵,不用补眠吗?我去就行了。
  不用,我昨晚三点多就睡着了,不用再睡,陆微泽坚持,我想去看看他,你帮帮忙啊。
  傅时琤心里不痛快,但也只能答应。
  他们一起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再买了份杂酱面。
  怎么买这个?他脚伤了吃清淡点好吧?陆微泽犹豫问。
  傅时琤:他自己说要吃这个。
  陆微泽悻悻闭嘴,想了想,又提议:你要是有别的事,我一个人去给他送饭也可以傅时琤接过打包好的杂酱面,打断他的话:不用了,走吧。
  回到夏屿念住处,傅时琤直接拿钥匙开门。
  陆微泽问他:你怎么有这里钥匙?问他要的,他躺床上不方便下来开门。
  傅时琤随口说。
  陆微泽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昨晚送夏屿念回来时要的。
  夏屿念闭眼眯了一会儿,听到外头开门的声音,立刻就醒了。
  刚撑起身,陆微泽风风火火进门来:夏屿念你脚伤到了吗?怎么样了?还好吗?夏屿念的目光落向跟在他身后晃进来的傅时琤,傅时琤没走近,倚在门边看他们。
  眼神对上,停了两秒,夏屿念先移开,和陆微泽说:没什么问题,过两天就能好,谢谢陆学长还特地来看我。
  陆微泽唉唉两声:你跟我别这么客气啊,我这两天都给你送饭吧,反正我闲。
  夏屿念:谢谢啊,不过社长已经答应了给我送饭,不用这么多人。
  陆微泽不以为然:他忙得很,最近还要代表系里参加一个全国竞赛,哪有那么多时间。
  仍倚在门边的傅时琤拧眉。
  夏屿念又看向傅时琤:之前没听社长说过,如果耽误了你的事情耽误不了。
  傅时琤沉声打断他。
  陆微泽转头冲傅时琤使眼色,想要他给自己和夏屿念制造机会。
  傅时琤冷下脸,没再说话。
  陆微泽说:就我送吧,你想吃哪个食堂的菜,我都能去买。
  夏屿念沉默了一下:还是算了,让你们送饭挺麻烦的,我自己叫外卖就行了。
  不麻烦,就是顺便的事情,吃外卖多不好外卖能叫的吃的多一些,我吃习惯了。
  夏屿念坚持说。
  傅时琤上前把打包好的杂酱面和钥匙搁到床头柜上,示意陆微泽:走吧。
  陆微泽不太情愿,他还想跟夏屿念多说几句话,傅时琤不耐道:他脚伤需要多休息,我们别留这里烦着他了。
  陆微泽:好吧。
  夏屿念抬眼,和傅时琤说:杂酱面的钱,我在微信上转账给你吧。
  傅时琤:不必了。
  话说完他和还依依不舍的陆微泽一起离开。
  下楼时陆微泽喋喋不休地抱怨:你真是的,你要走就走啊,拉着我一起干嘛,我还想多留一会儿呢,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和他独处的机会。
  傅时琤没理他,低头看手机,夏屿念已经把钱转了过来。
  他没点接收,直接摁黑了屏幕。
  夏屿念有一下没一下地挑杂酱面,回忆着刚才傅时琤进门后就一直不太好看的表情,有些食不知味。
  他好像猜到,傅时琤不肯承认自己是Fomero先生的原因了。
  对陆微泽的心思,他是知道个大概的,但陆微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一直拒绝着,陆微泽追得也不紧,倒不算特别困扰,而且陆微泽没明着说过,他就算想彻底拒绝都找不到机会。
  但傅时琤和陆微泽是室友,且关系应该还不错,必然会因此有所顾虑。
  他其实理解傅时琤,如果当初方馨怡真的暗恋傅时琤,而不是嘴上把傅时琤当男神,他就算再喜欢傅时琤也不会去勾搭他,傅时琤肯定也为难,真跟他正儿八经开始谈恋爱,和室友基本就得绝交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夏屿念怎么想都不甘心,人都是双标的,他会严格要求自己,却又希望傅时琤能为他抛开那些顾忌,可能在傅时琤心里,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所以不会考虑为了他坏了自己的人际关系、走出舒适区。
  他果然还得继续努力。
  之后一整个上午夏屿念都在处理照片写宣传稿,十一点半时,傅时琤发来secret消息问他中午吃什么,夏屿念随手回:叫外卖吧,没想好。
  五分钟后,傅时琤扔过来几张外卖app截图,都是附近的店:你选一个。
  夏屿念:??傅时琤:我帮你点。
  夏屿念莫名好笑,这人吧,就算真吊着他,也确实是认真在吊。
  夏屿念选了上次他们宵夜一起吃过的砂锅粥。
  夏屿念:你今天怎么想到给我点外卖啊?傅时琤:之前答应过的,请你吃饭。
  夏屿念:所以你的请吃饭就是请外卖啊?Fomero先生,你可真敷衍。
  傅时琤:一顿不够,就多请几顿。
  夏屿念对着自己脚踝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昨天忘了跟你说了,下山的时候扭到脚,现在不能动了。
  夏屿念:Fomero先生,你能来看我吗?那边没回,等了两分钟,夏屿念又发去一条:不行算了,我知道你不打算见我,我们是网恋,所以不能奔现是吗?语音通话请求进来,这是傅时琤第一次主动给他打,夏屿念点下接听。
  傅时琤:生气了?夏屿念:是啊,生气了,之前答应了我不会不理我,为什么刚才又不回消息?那边人的语气里带上点笑意:你讲讲道理,我哪有不理你,就慢了两分钟吧?我刚在下单点外卖。
  夏屿念:哦,那是我误会你了,那你能不能来看我?傅时琤:我说去不了,你会生气?夏屿念略微失望:我就知道,我们这网恋还有奔现的可能吗?傅时琤独自坐在五楼没人的教室里,窗外进来的阳光落在课桌上,他盯着那一小块地方,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早上和陆微泽分道扬镳时,他问陆微泽如果夏屿念跟别人谈恋爱了,他打算怎么办,陆微泽想了半天说了句不知道,真到了那一天再说。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傅时琤的意料,陆微泽的个性就是那样的,他甚至连陆微泽知道夏屿念谈恋爱后怎样痛哭流涕、借酒消愁都能预料得到,但如果夏屿念谈恋爱的对象是他,陆微泽可能会跟他打一架,然后就此绝交。
  傅时琤承认他确实是个心冷的人,再好的朋友哪有喜欢的人来得重要,他不是顾及陆微泽的心情,只是嫌麻烦,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在不确定能跟夏屿念一直走下去前,他想更谨慎一点。
  夏屿念其实没说错,他确实就是在吊着夏屿念。
  他从前对夏屿念有偏见,其实他自己才是他理智中最不喜欢的那类人。
  傅时琤;你努努力,或许有可能呢。
  夏屿念:好吧,那我继续努力。
  傅时琤:嗯。
  傅时琤:失望了?夏屿念实话实说:一点不失望怎么可能,你哄哄我吧。
  傅时琤低笑了一声:别不开心了,一会儿吃完饭再给你叫奶茶。
  夏屿念:别了,不想喝,腻。
  傅时琤:真不喝?夏屿念:不喝,我脚疼,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