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江家远汀
  京兆尹见状,连忙惊堂木一响,稳定众人,看向趴跪在下方的秦梧。
  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到现在才说出来。
  一时之间,京兆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秦梧,你口中的姐姐是何人?”
  虽然已有猜测,当时大堂之上,只有确凿的证据才能说话。
  秦梧听到京兆尹的问话,踉跄的撑起身子,看向上首的京兆尹。
  “秦梧的姐姐,正是夫君的原配夫人,江宁织造府大人的嫡长女江远汀,她与我夫君安子荇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兄妹,当年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便一直叫她姐姐了。”
  荇叶光於水,钩牵入远汀。
  还真是好名字!
  安子荇,江远汀。
  真是最般配的名字了,看来这一对表兄妹是自幼便被家人定亲所看好的一对。
  既然如此,应该是感情深重才是,怎会有秦梧所说的对江远汀的孩子做出如此举动?
  京兆尹皱着眉看向江远汀,旁边站着的安子荇已经摇摇欲坠,像是要站不稳了一样。
  “那你所说这位安夫人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秦梧转头看了眼安子荇,不由自主的远离了一步。
  “姐姐和夫君青梅竹马,自是感情深厚,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想到姐姐竟然在生产那一天难产了,姐姐为了保住孩子,不幸大出血而亡,夫君此后一直怪罪是孩子的错,从来都不理会,导致下人也不用心,最后在一个冬夜,因为受凉发烧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被活活冻死了!“
  没想到安子荇一个读书人,竟然也会因为这种无稽之谈,将夫人难产之事牵连到一个孩子身上。
  围观群众这是真的忍不了了,竟然有人还扔了一个鸡蛋进来,虽然没有砸到人,却刚好落在安子荇的脚下,鸡蛋碎了一地,格外恶心。
  “闭嘴!“
  随着一声怒喝,安子荇终于忍不了内心的怒火了,一脚揣在了秦梧身上。
  若不是身边有衙役及时拉着,只怕安子荇是要冲上去暴打一顿,才能解气。
  这下不用证据了,安子荇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一切。
  之前安子荇否认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所有人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既然到了如此地步,那还要什么可顾及的了?
  安子荇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狰狞的瞪大双眼,身子向前,想要挣扎开了,去撕破了秦梧。
  “贱人!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宁儿!”
  秦梧似乎也被多年积压的怨气逼急了,一听到安子荇的质问,整个人也变得疯狂了。
  秦梧踉跄的撑起身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满脸悲哀。
  “安子荇!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吗?我一提起江远汀,你就变成这个样子!那我呢,我也是真心对你的呀,你怎么就看不见!”
  安子荇连看都不想看秦梧的样子,转过头当做没听见秦梧的质问。
  秦梧也不在乎,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了。
  秦梧转身看向京兆尹,再次跪倒在地。
  “秦梧请大人做主,安子荇丧心病狂,暴虐无情,证据确凿,请大人定罪!”
  秦梧说完,深深的磕了一头,重的令闻者落泪。
  有了安子荇刚刚暴怒的丑态,所有人都已经偏向了秦梧这边。
  甚至已经有人跟着大喊。
  “请大人定罪!”
  “请大人定罪!”
  明明已经达到目的了,但是京兆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惊堂木一拍,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了,陷入了寂静。
  京兆尹眯着眼环视一圈,终于发现了问题。
  对了!
  今天这安子荇竟然没有反驳秦梧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对秦梧说的都没有否认过。
  难得这秦梧是故意的?
  明知道江远汀是安子荇的迷嶂,故意为之?
  安子荇虽然已经被情绪影响,但是整个人神智还是清楚的。
  就算所有人都已经定了安子荇的罪名,但是作为京兆尹的执法人员,还是要保持清醒。
  必须把事情真相找出来,来龙去脉搞清楚。
  “安子荇,对于秦梧所说的,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安子荇似乎被京兆尹的话,唤回了神智,整个人也变得冷静了不少,下意识回答。
  “我没有。”
  秦梧见状,生怕又被安子荇抢得先机,连忙上前询问。
  “没有?难道姐姐没有留下临终遗言吗?难道你没有害死你的亲生骨肉?难道你没有实施暴行?”
  秦梧连发三问,激动暴怒的样子,根本和之前柔弱小白花判若两人。
  安子荇似乎也被秦梧激动的样子吓到了,整个人心绪还没缓过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
  秦梧不给安子荇解释的机会,又转身跪倒在地。
  “大人,安子荇暴虐无常,秦梧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请大人做主!”
  前两天还稳如泰山,淡定的不行的安子荇,今日竟然被秦梧的问题堵得哑口无言。
  围观群众已经给安子荇打上了心虚的标签。
  甚至有人在想,前两次安子荇之所以这么淡定,肯定是因为背后安顺侯府的权势。
  向来都权贵的天下,他们老百姓从来都是受苦受罪的一方。
  被秦梧的言语一煽动,很多人就开始担心这个案子得不到公正的审判,又开始群情激动了。
  “不能放过真凶!”
  “对!大人一定要秉公办事!”
  “请大人做主!”
  有些人在背后窃窃私语,甚至有人觉得京兆尹和安顺侯府是一根线的,开始隐隐担心。
  京兆尹自然看见,却也没有办法。
  这些人都是平头老百姓,最容易被人煽动。
  他作为京兆尹,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还大家一个真实的过程。
  “安子荇,对于秦梧的问题,你有什么要回答的吗?
  京兆尹一发话,大堂之上瞬间就安静了。
  许是过了药效,安子荇竟然又变成了那个得体斯文的安编修了。
  就好像刚刚突起暴怒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可是明明刚刚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啊!
  安子荇怎么能做到变化那么快的?
  看到京兆尹用疑惑的眼神打量安子荇,秦梧眼神一闪烁,突然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