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口爱情故事[GL]_分卷阅读_72
  陈秋糖一惊,翻过身来望着她,漆黑的瞳反射着微光,亮晶晶的仿佛夜空。陈秋糖根本没有给叶从心留位置,所以两人挨得很近,她不得不尴尬地向墙壁的方向平移。“你怎么不去你房间睡?”
  “怕一个没忍住,打扰丁香睡觉。”
  陈秋糖“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打扰我。”
  叶从心笑道:“我对她可能忍不住,对你有什么忍不住的啊?”
  陈秋糖一愣,脖子以上的部位立马开始发热,低声骂了她一句不要脸,愤愤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叶从心拨拨她的肩膀,“哦,你刚刚是没听明白‘没忍住’的意思?‘没忍住’就是说——”
  “我懂了!懂了!”陈秋糖拉起被子罩住脑袋,又伸腿向后去踢她。脚刚刚碰到她的腿,又想起之前在杜灵那里查到的“用脚蹭腿”的意思,心里更加暴躁了,直接缩成一团。
  叶从心看着被子里鼓囊囊的一大块,一会儿,伸直了腿,有一会儿,终于把脑袋又露出来了。她再也不敢逗弄这孩子,生怕她被自己搞得一晚上睡不着。盯着她的后脑勺,叶从心心里一阵暖似一阵。
  陈秋糖对丁香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了,随着丁香在家中留宿的次数增多,这套房子里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家。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不也是个不错的一家三口吗?
  身后的人渐渐出现了典型的入梦呼吸声,陈秋糖睁开眼睛,望着墙壁。她用最小的动作翻过身去,看到那人的睡颜居然是挑着嘴角。大概是梦见了丁香吧。陈秋糖其实有话要对她说,关于自己的手机 ,她撒了个谎。她不知道对于自己在学校里的一切,她要对这个人撒谎到什么时候,谎言就像鱼,她的脑力是渔网,说谎太多终究会鱼死网破。
  可是这个人已经够忙了。
  陈秋糖听见叶从心在梦里口齿不清地喊“丁香”。人如果白天脑力劳动过多,睡着之后就非常容易做梦,白天越累,梦的掌控力越强、越容易说梦话。叶从心突然皱起眉,急促地呼吸起来,呼唤丁香的声音越来越大。
  陈秋糖慌了,她从未见过做恶梦的叶从心是什么样子。虽说噩梦也是梦,放任不管总会醒过来,但是她的脸近在咫尺,那么痛苦叫人如何放任?
  陈秋糖摸摸她的肩,在她喊丁香的时候应了一声。叶从心突然停止了挣扎,眉头渐渐展平。陈秋糖舒了一口气,只是下一刻,那睡着的人居然一胳膊抱了上来。
  陈秋糖怕把她弄醒,不敢拒绝,只能配合的往她身上凑。叶从心像平日里抱着丁香那样抱着她,脑袋习惯性地钻到陈秋糖的颈窝里去,舒服地蹭两下。她在梦中笑道:“哈,洗衣皂。”陈秋糖一动脑子,明白了。她一向用洗衣机洗外衣,但是内衣和睡衣一贯用的是与丁香一样的洗衣皂。叶从心闻到了她睡衣的味道,更坚定地以为抱着的人是丁香了。
  陈秋糖被她抱着根本不敢动弹。一开始,身子僵硬得要发抖,后来见叶从心还挺老实本分,除了总是蹭她的颈窝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出格动作,便放松下来。
  原来她们平时是这样在一起睡觉的啊。陈秋糖脑子里幻想连连,不一会儿,幻想的画面就超出了抱在一起睡觉的尺度。她对女人之间如何做/爱并不十分清楚,所以脑海里也只是两个女人光着身子交叠在一起的场景,她下意识地觉得叶从心应该是躺在下面的那个。
  陈秋糖这么一想,就不只是脖子以上发热了。她连忙把所有香艳幻想抛出大脑,紧闭双眼强行睡觉。
  第57章 厚颜无耻的长
  “嘿, 这不是五班‘班花’陈秋糖么?”一个男生嚣张且痞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秋糖刚下课,正一个人去往班主任的办公室准备叫家长 ,听到这话额角一抽,转过身去冷冷地瞪着他。说话的正是那次在操场上被陈秋糖暴揍的高个子男生, 他旁边依旧跟着他的矮个子朋友。“班花”这个称呼,不总是形容美女的,有些人的语气, 可以直接将它表意为讽刺。
  陈秋糖长得确实好看,但是在大多数他们这个年龄的少年眼里,短发、高个、肤色不够白皙也不爱说笑的陈秋糖,一看就是个假小子——大家都喜欢萌萌哒的姑娘, 第一印象不萌不乖不女神, 就没人注意看你的五官长什么样。说她“班花”是因为知道她对这个过于女性化的词语怀有芥蒂。
  这个男生显然不怀好意。自从上次被打得极为没面子之后,他曾怕过陈秋糖一段时间, 正面迎过来的时候都要绕道走。但是渐渐地, 他发现陈秋糖越来越怂, 即便目光多愤怒, 也没再出手打架过。看来上次回家被家长教训惨了。这男生便胆子肥了, 起了复仇的心思。
  这一次, 陈秋糖的手机被没收,正是因为这个人的搞鬼。
  陈秋糖瞪得他浑身发冷,他壮着胆子学了一句东北话:“你瞅我干哈?”
  旁边的矮个子男生大笑着接上:“瞅你咋地?”
  “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两个男生笑得直捶墙,那东北话学得太夸张,陈秋糖觉得自己就快忍不住要冲上去了。她双手攥得咯吱咯吱响, 看着那两个男生靠着墙笑得肚子疼,只觉得他们根本不是人,连家里养的鸡都不如。
  正在这时,手腕被一只极有特点的手握住了。杜灵的手是从小练琴练出来的,细长、有力。但是陈秋糖觉得她并没有叶从心的好看,这大概是因为她左手几个手指肚,全都是按弦导致的陈年老茧。
  “走,别理他们。”杜灵拽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老师办公室,“要不是我及时拉开你,你是不是要揍上去了?”
  “怎么可能,我开学以来就打过一次架。”陈秋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明明愤怒得很,却努力压抑着自己。
  杜灵见她这样子,着实不太理解。她尽管来自南方,看上去文文弱弱,但是信奉的却是“能动手绝不BB”的要旨。她不懂,陈秋糖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要如此隐忍。怕请家长?她家的家长不是根本不管事吗?
  杜灵说:“我留下吧。一会儿不管你家是谁来,我当个证人,当着老师和你家长的面,让他们知道那些男生干了什么好事。”
  “不行!”陈秋糖慌张地叫了出来,又小声补一句,“不用了,谢谢。你回家练琴吧,练习时间不够,马丽又要打你。”
  挨打是家常便饭,并不在杜灵的考虑范围内,但她明白了,陈秋糖不想让她掺和,大概是想将自己挨欺负的事情尽可能瞒着家里人。杜灵问她:“这次你也不叫你姑姑?她不知道你受欺负,就更不可能关心你了。”
  “谁要她关心。”陈秋糖心烦,没好气地答。她这一次又是传唤的杨程程,但是杨程程比叶从心还忙,并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杜灵在一边不以为然,“我觉得程程姐姐不可能什么都瞒着你姑姑,她们关系那么好呢。”
  陈秋糖摆摆手,表示她身边水太深,自然不懂程程的好。
  两个姑娘在班主任所在的英语办公室外面告了别,杜灵随她的愿,目送她推门就义便回家练琴。陈秋糖一进门,就看见班主任老师今天特别笑靥如花。这笑容必须要归功于坐在她面前的那位大帅哥——杨正林。杨正林一回头,连忙收了笑容,摆出一张并不太成功的严肃脸,说:“陈秋糖,过来挨训!”
  陈秋糖着实惊了一把。可以的,周围的成年人可能要每个人都当一次她的家长了,一个个排队来。
  其实不止班主任闫老师,整个英语办公室的女教师们,都颇有兴趣地朝着杨正林身上瞟。现在的老师都年轻化,即便是结了婚的,看见如此高大帅哥也是不太能把持得住。
  杨正林今天休息,接到杨程程给他的求救电话时,正和纪录片组的同事朋友一起在故宫玩摄影呢。这不,丢下朋友背着设备就赶过来了。尽管她和陈秋糖理论上不是多亲近的关系,但是他自己也是个摄影爱好者,对这孩子的存在珍惜得很。
  陈秋糖刚站在老师跟前,就听老师把她的手机往桌上一拍,“陈秋糖,你自己跟你爸爸说说。”
  爸爸……
  毕竟她的档案上,家庭关系那一栏写的是陈春花(母)和叶从心(姑),老师们也懒得胡乱猜测。这是走关系搞定北京户口的孩子,谁都知道档案不能太当回事。
  陈秋糖和杨正林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无奈很委屈。杨正林还年轻,不希望自己被别人看老;陈秋糖也并不想让杨正林当她的爸爸。但是两人皆默认。被人误解为父女关系,可以省去很多解释的麻烦,更省得老师较起真来,把叶从心拉进来。
  陈秋糖对杨正林实话实说:“我把手机放在桌斗里,上英语课的时候来电话,它响了。”
  杨正林摸着下巴问:“你为什么不把它设置成静音?你每天带手机,这点小技巧都不知道么?”
  陈秋糖一拍桌子,怒道:“对啊就是这个问题!我明明把手机设了静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