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就算他经常和自己作对,也远远到不了要置江吟于死地的地步。
  孙迁不知道他的想法,直接说:我见过,画中的内容是爷孙俩,作品名就叫《爷爷》。
  江吟心猛地往下一沉:画里的爷爷是谁?
  孙迁摇头道:我哪儿知道,听胡一说是他自己的虚构的,根本不存在。
  江吟却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他咬了咬牙说:那幅画是我的。
  啊??孙迁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玩意儿?
  江吟心中有股怒火,正在不受控制地燃烧。
  和胡一共事这么久,无论他做了什么,江吟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他偷了我的画!他以为那幅画是我找人代笔的,也是他把我和林东宴的消息悄悄给了别人,所以我和林东宴才会在去机场的路上被堵!江吟声音里有些细微的颤抖,苍白的手指捏着笔触,指尖发白。
  这些天发生的事,林东宴的煎熬、杨太太的绝望,全都是胡一一手促成的!
  仅仅是因为江吟的一幅画!
  江吟脑海里不断出现几个画面,杨太太绝望的哭声,林东宴埋在他怀里那么无助,仅仅仅仅只是胡一想要这幅画而已!
  草!他妈的,我就说这傻逼怎么画得出这么完美的作品,草,我吐了,今早他还趾高气昂地跟我说话,偷了别人的东西他配吗?在这件事上,孙迁是无条件相信江吟的。
  孙迁是个急性子,一听到消息就耐不住气:你等我,我现在就揭穿他,这个人太恶心了。
  江吟将他喊住:别去,没有证据,现在没有办法证明那幅画是我的。
  孙迁一听,也冷静了下来。
  江吟说得没错,根本没有办法证明是江吟的。
  可是,孙迁没敢告诉江吟,那幅画的票数已经远远甩开了第二名,绝对会得奖的,就算没有办法证明,也不能胡一得了好处啊。
  孙迁把心一横,正色道:我一会儿就去买汽油,把那幅画给烧了!就算烧了也不能让他得奖!
  江吟快被他给逗笑了。
  别胡来,你不怕被抓啊?江吟哭笑不得地说。
  孙迁憨笑一声:就算被抓了,林东宴也能保我不是。
  江吟笑了笑,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他说:你不要着急,什么都不用做,慢慢等着就是了。
  啊?孙迁纠结地说:总不能让胡一用你的作品得奖吧?
  听到这里,江吟冷笑了一声:放心,他得不了奖。
  真的?孙迁将信将疑地问。
  嗯。江吟应道。
  为什么?
  然而,江吟却卖起了关子,任凭孙迁追问,他也不说明原因。
  与此同时,在宁州的书画展上
  满头白发的老人穿着一身白色中山装,他把玩着手里的扳指,年纪虽大,身体却十分挺拔。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画,眼神里充满了怀念和慈爱。
  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男人,他朝老人微微弯腰,态度恭敬地说:江老先生,看来这幅画真的很合您的品味。
  江老先生眼睛舍不得从画上移开,却是摇了摇头,说:不是,这副画,和我的品味完全不符合,以前还经常因为这些和他吵架。我总说他心性浮躁,一幅画里想杂糅的信息太多,你看
  江老先生伸出苍老的手指,在画中儿童的手臂上擦了一下:看他手臂上的颜料,怎么看都很破坏这幅画的美感。
  中年男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他倒是看不出来有哪里破坏美感,而且他觉得江老先生虽然说出的话是责备,可语气却十分的宠溺。
  江老先生感叹道:快十年没见了,他的风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眼就认得出来。
  中年男人点头符合,又问:听江老先生的口气,似乎与这副画的作者很熟悉?
  江老先生爽朗地笑了两声,眼眶却莫名湿了几分,说:当然熟悉,他可是我的孙子!
  说这话时,江老先生语气中不无骄傲。
  中年男人惊讶地说:既然是孙子,怎么会十年没见过?
  江老先生又笑了一声:好些年前,我痴迷于写生,带他去湖边画画,结果一不注意就到了傍晚。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和他妈一样,晚上都看不见,所以画得太痴迷,害得他掉进湖里都不知道。
  江老先生满脸笑容,却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睛:当时他离我离得远,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救上来了。儿媳知道以后大发雷霆,一气之下带他回了娘家,我儿子又是个不肯服软的,这么多年都没再见过面。
  中年男人一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看着话里面的爷爷,说:说起来,画里的老人倒是与您很是相似。您孙子既然带这幅画来宁州,想必也是想告诉你,他没有责怪您。
  江老先生叹息地点点头:是啊。
  就在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女士。
  她对两人说:江老先生,作者已经请过来了,在候客厅里等着您。
  江老先生硬朗的身体僵了一下,神情竟然有几分局促。
  中年男人看出了他的不安,安慰道:您不必紧张,就算多年未见,你们血浓于水,想必也不会觉得生疏。
  江老先生眼眶湿润,连连点头,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跟着那位女士走向候客厅。
  到了候客厅外,女士敲了敲门,带两人走了进去。
  江老先生,这位就是《爷爷》的作者,胡一先生。女士为两人介绍道。
  另一边,在房中坐立不安的胡一立刻迎了上来。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这可是江叶一老先生!
  江老先生画作倒是人人皆知,可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位老先生的真面目,而如今他却亲自前来,要来见自己胡一得知这个消息后,激动得头皮都在叫嚣。
  如果能被江老先生赏识,在书画界自己也必定能成为一方名人!
  然而,在江老先生看到胡一的那一刻,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双眼一瞪,眼里充斥着怒火:你是谁?
  女士赶紧解释道:他就是您要见的作者,胡一先生。
  江老先生摇了摇头,说:不可能,那幅画的作者绝对不可能是他。
  胡一一听,顿时面无人色。
  作者有话要说:  胡一快把狗头伸过来
  第35章 报应
  带路的女士不清楚其中缘由, 重复解释道:江老先生,这位的确就是《爷爷》的作者。
  胡一强装镇定地符合:您好,我是这幅画的作者, 我叫胡一。
  中年男人察言观色,他看了看身边江老先生严肃的脸, 心里不仅往下一沉。他在江老先生身边有几年了,几乎没见过老先生动怒, 这回他知道, 老先生是真的生气了。
  江老先生说那幅画是他孙儿画的,中年男人不敢怀疑。他侧头看向自称是《爷爷》作者的胡一,胡一神色慌乱, 两只手紧张地搅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中年男人想到了什么, 脸色也蓦地凝重了起来。
  他问胡一:胡先生, 画中这位老人你可认识?
  从胡一看到江老先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自己兴许要完蛋了。任谁也看得出来, 江老先生与画中的老人是同一个人,但这更加验证了胡一的猜测,江吟的画是找人代笔的!因为就凭江吟根本不可能见过江老先生。
  胡一在心中安慰自己, 嘴角牵起一抹勉强的笑,既然已经说了是自己虚构的, 他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胡一回答道:不认识,这只是我心血来潮,虚构出来的人物。
  听他说完,带路的女士有些惊讶,口无遮拦道:是您虚构的吗?我还以为这画上的人就是江老先生呢。
  胡一咬牙说:可能是我与江老先生有缘,曾在梦中见过, 所以就画下来了。
  你胡说八道!江老爷子一听,顿时一口气冲上了脑门,气得脸红脖子粗。
  中年男人连忙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安慰道:先别着急,先问清楚,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老先生气得脸红脖子粗:那画中的小童是谁?
  胡一脸色僵硬极了,低声道:也、也是我虚构的
  江老先生气笑了:那是我孙子,江吟!
  此话一出,胡一登时面无人色起来,身体轻轻颤抖,惊恐地抬起眸子:他、他是您的什么?
  他是我孙儿!这幅画,他小时候就已经画出了手稿,作者怎么可能是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胡一如遭五雷轰顶,他整个人都木了,从心头漫上来的恐惧让他牙关都在打颤。
  孙儿?
  江吟怎么可能是他的孙儿?
  江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怎么可能和宁州赫赫有名的江叶一有关系?就算他们姓氏相同,也不应该有关系才对一个大学老师一个国家级的画家,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听说江吟出身并不好怎么可能和江叶一有关系?
  我问你,这幅画你怎么得来的?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来的人不是他?江老先生的问题震耳发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孙迁和江吟打完了电话,正在纳闷江吟为什么这么有胸有成竹,觉得胡一不可能得奖,他路过了候客厅,冷不防地听见江老先生的声音,不禁好奇地停下脚步,往里面张望。
  胡一?
  一见是个熟人,孙迁悄悄趴在门框上。
  胡一面如土灰,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中年男人一边给江老先生顺气,一边对他说:听你的语气,是认识江吟?
  胡一木着脸摇头,又立马点了点头。
  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江吟和江叶一有关系,更不愿意相信这幅画是出自江吟之手。在全球书画的大赛上,就连涉猎书画几十年的老大师都对这幅作品赞不绝口,这怎么可能是江吟画得出来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沉,颤着牙关说:这幅画,是江吟拜托我画的,我事先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江老先生,江吟也没有告诉过我。
  孙迁趴在门边听笑了,要说比谁更不要脸,绝对没人比得过胡一。
  且不说他向来喜欢和江吟,江吟怎么可能让根本都不如他的人帮他画这幅画?
  但孙迁没有轻举妄动,他打量着房中的几人,估摸那个老头子就是江叶一了。
  你不知廉耻!江老先生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一双眼睛怒睁,掷地有声地说:这幅画分明出自江吟之手,他是我的孙子,我会看不出来吗?
  孙迁听懵了。
  什么玩意儿?谁是你的孙子?江吟是谁的孙子。
  胡一木纳地摇头,牵强地解释:不是的是我
  江老爷子脸色阴沉,朝身边的中年男人作了个手势,说:把所有人喊到展示厅去,我有事情宣布。
  江叶一作为宁州德高望重的画家,在书画大赛上的话语权很高,中年男人应了一声,便从房间里撤了出去。
  胡一顿时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身体像落入了冰窖一般,寒冷渗进了骨缝里,让他几乎要站不住了。
  牙关在不停的颤抖,苍白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水,他拼命地摇头:不、不
  江叶一召集所有人,一定会公开这件事,那胡一从今以后再也别想翻身他会被世人唾弃一辈子
  他和江城副市长做交易好不容易才拿到这幅画怎么可以让自己的这辈子的毁在这幅画上面
  围观的孙迁却觉得十分解气。
  自作自受!孙迁恶狠狠地说,看着这样的胡一没有一点儿怜悯。
  胡一喉咙干涩,往前走了一步,满脸祈求:江先生,您误会了,我和江吟是朋友我只是帮他把画拿过来
  孙迁气笑了,这人真他妈不要脸。
  同时,他心里也有点忐忑,江老先生不会相信了吧?
  接着,江老先生冷笑一声:绝对不可能。对江吟来说,自己作品是件很重要的东西,绝不会交给旁人,就算是再也好的朋友也不会。
  孙迁赞同地点点头,他跟江吟认识这么些年,他当初画这幅画的时候,自己想看一眼他都不让,怎么可能把作品轻易交给别人。
  而且,你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了吗?我只问你一次,这幅画你怎么得来的!江老先生中气地吼了出来。
  胡一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我我和江吟真的是朋友这幅画是我上飞机的时候拿错了我想将错就错
  孙迁吐了,这他妈整个一谎话精,竟然什么慌都撒得出来!
  孙迁看不惯他那副无辜可怜的样子,也不顾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拿起手机开始录像,一边说:胡一,你能要点脸吗?
  江老先生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门边的孙迁,狐疑道:你是?
  孙迁拍了拍胸脯,说:江吟的正版朋友。
  回答完之后,他对胡一说:你和江吟什么关系自己不清楚吗?你都在校长面前陷害江吟多少次了?还敢自称朋友?
  看到孙迁出现,胡一眼睛空了一片。
  直觉告诉他,完了,自己这回真的玩完了!
  果然,孙迁没打算给他留面子:这幅画怎么拿到你不清楚吗?要我复述给你听?江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