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祠堂
  她可不想,又要给她收拾烂摊子。
  感觉到霍瑾懿怀疑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乔安安一时间心中无比酸涩。
  满满的后悔和自责,几乎如同潮水一般将她给吞没。
  若不是害怕死亡,她说不定早就在这贫瘠如死水的生活中,走向自杀。
  抱着怀里小猫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小猫尖叫一声,爪子用力地在她手臂上一划,如一道雪白的影子,飞快跑得没影了。
  小雪跑了,乔安安也不着急,反正它只会在老宅里到处玩。
  心里思考许久,到底还是上前给霍瑾懿打开大门,随着大门的打开,一抬眼就看到此刻正坐在驾驶座上,一双狭长的黑眸,正温柔看着霍瑾懿的厉璟之,饶是她已将这份感情试着放下,这会儿心脏还是一下下的抽痛。
  强迫地把自己的眼神从厉璟之身上移开,落在霍瑾懿身上,那双眼睛清凌凌的,仿佛在继续问刚才那个问题。
  难得见她如此执拗,霍瑾懿思绪片刻,回道:“我来看看爷爷。”
  她话里的“爷爷”是谁,根本无需再解释。
  乔安安沉默了一会儿,侧过身无声让她进来,只是那双掩藏在厚厚发丝下的眼睛,却是无端红了。
  她这一生,最最后悔的有三件事。
  第一,从未对她曾经喜欢的人,表达过她的喜欢,而现在只能默默看着,他对另外一个女孩子视若珍宝。
  第二,那个从小到大,虽然偏心,却对她十分好的老人,她一次都没关心过,直到他突然离世,才发现之前的一切,是她做错了。
  第三,则是关于霍瑾懿。
  她明明是个和她一样,用尽全力努力活下来的人,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她,要那样对她呢?
  是不是小时候,她们俩能一起开开心心的长大,之后的所有都会不一样?
  这一点,乔安安不知道答案,当然她也不会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之所以会有现如今的生活,不过是报应。
  苦笑着回头隐晦看了厉璟之一眼,发现对方眼中真的没有自己的身影,乔安安又苦笑着收回目光,亦步亦趋跟在霍瑾懿身后,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如果说,现如今的乔家老宅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丝人气的话,那么祠堂则是唯一一处,比较热闹的地方了。
  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有人每天都在打扫,供奉的瓜果和檀香,也从未断过。
  特别是乔老爷子的牌位上,更是干净得不可思议。
  至于是谁做的,并不难猜,霍瑾懿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而后缓缓收回目光。
  取了三支香,缓缓点燃,上前插在香炉里,腿一弯就跪在软垫上,朝着乔老爷子的牌位,霍瑾懿无比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
  也不急着起身,而是静静跪在软垫上,精致绝美的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只是静静的忏悔,她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她。
  霍瑾懿独自在祠堂上香的时候,乔安安则躲在门口,朝里看过去。
  原本以为会看到她上完香就离开,却没想到,她会静静跪在软垫上,闭上眼睛看着像忏悔。
  这一刻,不知是触动了乔安安的哪根神经,叹了一口气,随着走进祠堂,学着她的样子,也给乔老爷子的牌位,上了三炷香。
  两个人,一左一右跪在软垫上,周围安静得可怕。
  伴随着空气里檀香的味道,一点点晕开,两个人浮躁的心情,也在这种味道的影响下,慢慢变得无比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乔安安差一点就要睡过去之前,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霍瑾懿离开的背影。
  一如她记忆里的潇洒而帅气,纤细又很有力量感。
  她到现在都无比忘记,当初一次又一次被她反杀的滋味。
  回忆起从前,乔安安有一些怀念,怀念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跟着霍瑾懿一起走出祠堂的门,两个人一前一后静静走在石板路上,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直到快要走到大门口,走在前方的霍瑾懿才开口:“乔安安,你最近表现得很乖,不会是在背后谋划些什么吧?”
  转过身,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寒光乍泄,如两把锋利的匕首,牢牢让乔安安不能动弹分毫。
  听出霍瑾懿语气里对她的怀疑和不信任,乔安安心里酸涩难挡,却也清楚是她从前劣迹太多,这会儿忽然转良,是个人都会不相信她。
  顶着霍瑾懿冷漠的眼神,乔安安深呼吸一口气,拼命让心情平静下来后,这才抬起头,直视那双眼睛,逐字逐句艰难的回道。
  “我……没有!”
  斩钉截铁的语气,叫人难以辨认真假。
  不过,有她这个回答,霍瑾懿倒是信了几分。
  她无聊的时候看过很多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能够看得出刚才乔安安回答她问题的时候,是绝对没撒谎的。
  既然她没有在背后搞什么幺蛾子,那就好。
  胸口的一块石头落下,霍瑾懿吐出一口浊气,望向远处蔚蓝如洗的天空,随即说道。
  “应该还有两个月,柳慧肚子里的孩子就会降生,不管是男是女,乔家的一切我都会交在他的手上。你到底是姐姐,我不希望那个孩子交给柳慧养,到时候我会派人和你一起。”
  剩下的话,霍瑾懿没继续,她知道乔安安绝对能明白。
  “啊?”乔安安此时相当的懵。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教导乔家继承人的重担,会落在她的身上。
  哦不对,她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还有其他人。
  “不愿意?”
  霍瑾懿掀了掀眼皮,冷淡的眸光宛如风平浪静的海面,仿佛只要她回答“不愿意”,下一秒就会掀起滔天波浪。
  身体猛地抖了抖,被霍瑾懿支配过的恐惧,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她现如今本就是寄人篱下,又有什么能力回答“不愿意”呢?
  心情沮丧着摇摇头,“愿意的。”
  语气里满满的勉强,和对自我的否定,让霍瑾懿那好看的眉头,几乎是瞬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