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我们在三层的A1电梯里,电梯门打不开。季平补充道。
  听到季平的声音,监控室的保安连忙把屏幕转向电梯:你们等会儿啊,电梯卡在中间层了,我先手动降到一层。
  咔哒。
  曲牧和季平待在电梯里,两人双手背在身后,等待着保安把电梯门打开。
  但是只听见头顶传来卡顿的锁链声,机械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让曲牧不由得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曲牧感觉自己的生命岌岌可危。
  季平先是走到传声孔那边,对着监控室的保安道:可以先停下,电梯里的声音不对劲。
  停?好好好!
  头顶的锁链声戛然而止,曲牧刚放下心,就听见锁链仿佛在急速滚动。
  季平直接迈向曲牧身边,把曲牧的手按在电梯后方的扶手上:抓紧了。
  轰隆!
  整个电梯,正在以飞快的速度下落!
  第22章
  曲牧的背后压着季平的胸膛,他反手握住季平的手,想起身,就被季平死死地护住:不要动。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季平沉重的呼吸声,电梯的摇晃时断时续,曲牧踉跄着倒在地上,等电梯恢复平稳,季平环住他的双手才慢慢抽开。
  没事吧?季平坐在地上,语气中居然还带着点调侃的笑声。
  曲牧一听他说的语气,才放下心,伸手去拍季平:你才是,这么危急的情况,还有心情当英雄,没受伤吧?
  季平摇头,一手按住地板往曲牧身边挪,懒懒地靠在电梯墙上:当然没有。
  曲牧仔细地观察季平身上,没有伤痕,两人周围也没有掉落物,只是季平的双手因为紧握扶手攥得通红。
  这个傻瓜,曲牧心里暗暗地吐槽季平,自己就是个黑料缠身的小艺人,怎么值得季平这样风光霁月的人来护着他。
  曲牧无言以对,只能倒在墙上捶打自己酸软的双腿。
  有空胡思乱想不如先求生。季平的手轻轻搭在曲牧头上,几乎是蜻蜓点水一点,又迅速地收回手。
  曲牧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果然,信号槽全空,就连网络都是2G网。
  眼见电话播不出来,他只好拆开手机壳,用坚硬的机身去敲打电梯门。
  扣扣。曲牧用力敲了两下墙壁,空荡的电梯外没有任何人回应。
  季平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跟曲牧一起,有规律地敲打着轿厢的墙壁。
  只可惜敲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回应。轿厢里的氧气储存不足,曲牧的脸颊微微泛红,就像一只被蒸熟的樱花虾,粉嫩地让人想咬一口。
  季平腾出手覆在曲牧的额头上,皮肤相触,手背隐隐发烫。
  闭口,呼吸放缓。季平一手揽过曲牧的肩膀,认真疏导曲牧紧张的心态。
  呼吸急促的曲牧在季平温柔的语调中渐渐平复心态,他握住季平的手,感激道:谢谢,我好多了。
  别太紧张,刚才我们和保安断了联系,他们会过来的。季平盯着曲牧的双唇若有所思。
  两人又开始敲击墙壁,他们配合默契,足足敲了十分钟,才听见一声急切的狗叫
  汪!
  曲牧激动地看向季平:是安伯!
  季平也颇为震惊,安伯从小就是作为陪伴犬来驯养的,并没有接受过警犬的训练,居然能这么快就找到他们,还真是神奇。
  安伯?!曲牧试探地开始发声,还好刚开始为了节约体力没有乱喊,等有人过来,就可以顺利呼救。
  抓挠声在电梯门口响起,只听见外面作作索索了一阵,一个女生为难地连连叹气:安伯,你把我拽来地下室干嘛呀,快走吧,曲哥没见到我们会着急的。
  你的曲哥就在这里!曲牧无语地对棠梨喊道。
  外面的棠梨听到了声响,困惑地靠近电梯,按下开门键,却没见到门开。
  笃笃。
  从电梯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喊声,安伯一听这声音,又开始狂吠:汪汪汪!
  棠梨又一次按动开门键,还是没开门,她走近电梯,仔细听里面朦胧的声音
  棠梨!快找人来帮忙!
  哎哎哎?!曲哥!
  ***
  电梯被困在负二层和负一层之间的隔板,匆忙赶来的保安要先把电梯降落到负二层,铁链放松,电梯迅速下降,季平及时护住曲牧,打开电梯门,就看到季平抱住曲牧这一幕。
  酒店的保安和剧组工作人员连忙把两人背到医务室。
  电梯里的氧气有些不足,憋得曲牧浑身上下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季平的手受了点小伤,剧组的随组医生正在为他包扎。
  曲牧扶着棠梨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有季平帮他挡的那一下,他毫发无损,反倒是季平,虽然没受重伤,但满身灰尘,看起来十分狼狈。
  季平。
  曲牧走到季平面前,却被闻声而来的关洛挡住。
  你要干什么?季平已经受伤了,请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关洛语气不善,脸上更是直白地显露出对曲牧的不满。
  曲牧尴尬地往后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向利索的嘴皮子不战而败。
  让他过来。季平突然出声,是我给他添的麻烦。
  他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曲牧,四目相对,曲牧忽然低头垂眸,迟疑了半晌,才抬头看向挡在面前的关洛:关洛,请你麻利的走开,好吗?
  关洛无言以对,只能侧身让曲牧进去。
  曲牧轻松越过神色僵硬的关洛,走到季平身边,凑近了查看他掌心的伤口:这伤口可以碰水吗?
  季平的眼里莫名的多了些期待,医生把绷带缠好,体贴地告诫两人:一个星期不能碰水就好。
  嗯。季平的回话听起来莫名的有气无力。
  曲牧还以为季平是受了什么内伤,着急地问医生:要不要挂点葡萄糖?我看他脸色很不好。
  那不用的,他脸色微黄是刚才化妆没有卸掉现在氧化了。
  噗。曲牧忍不住直接笑出声,季平冷哼两下,曲牧才抱着肚子止住笑,贴在季平耳边笑话他:氧化,你至于吗?一下班就跑
  跑!曲牧怯怯地瞪大双眸,想起他和季平见面的时机。
  难不成,季平是为了他才连妆都顾不得卸,跑到电视台扑了空,才跑回片场的?
  心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火苗默默燃气,曲牧撇撇嘴,没再跟季平斗嘴,直接蹲下来,又仔仔细细地跟医生学了点包扎的手法,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是很难嘛。
  没让你做。季平淡然地坐在椅子上,俯视曲牧蓬乱的头发,突然伸出手,捏住曲牧的下巴。
  嘶。曲牧吃痛,他嘴角下方的皮肤不知什么时候磨破了。
  场面慌乱,嘴角的擦伤也比较轻,没人注意到,偏偏只有季平看到了。
  旁边的医生顺着季平的视线发现曲牧的伤口,赶快让一旁的护士帮忙料理。
  周导老早就在电梯门口等着两人被救出来,看到季平和曲牧安然无恙,急匆匆地跑到季平面前:老季,小曲,没事吧?
  季平见到周升平,倒是颇有些抱歉,老周,我这手,恐怕要麻烦你调整剧组的进度了。
  这有什么,养伤最重要。周导大大方方地一挥手,再说了,本来也是我不好,为节省资金选了这么个破酒店。
  他看到曲牧坐在季平旁边的小板凳上,可怜巴巴地抬起下巴给护士上酒精,时不时疼得眯起眼,纤长的睫毛在脸上忽闪忽闪。又想起两人刚刚相拥在电梯里的场景,灵光一闪而过。
  老季,我有个新灵感,先去找编剧!等会儿你过来,我们谈谈!说罢,周导就离开了医务室。
  酒店的工作人员在外面点头哈腰,苦兮兮地跟所有人道歉,不到五分钟,就有安保人员把发生事故的电梯封锁起来,并立刻请来维修人员检查其余的电梯。
  曲牧的下巴清清凉凉,药膏的效果还不错,再敷两天就能痊愈,只是季平看起来更严重,曲牧心里不是滋味:你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啊?
  一个星期吧。季平笑眯眯瞧着曲牧,见到曲牧难过的样子,倒反过来安慰曲牧,拍拍他的手臂,别想太多,节目结束了,就直接回去吧。
  曲牧撇嘴,季平的伤没好,他怎么可能轻易离开Z市,季平的新助理看着也不是个认真仔细的人,看来只能让棠梨先带安伯回去,自己留下来照顾季平了。
  对了,棠梨和安伯!
  曲牧扭头,正对上人群后面失魂落魄的棠梨,看到曲牧,棠梨居然有些犹豫,迟疑半晌才拉着安伯从人群中钻到靠近曲牧的地方:曲哥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跟你一起去找季哥,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你不用自责。曲牧笑着开解棠梨,反手把安伯接到手上,阻止安伯去蹭受伤的季平,好安伯,你主人现在受伤了,别过去,乖。
  安伯仿佛能听懂曲牧的话,闻言竟然点了点头,然后冲季平柔柔地叫了一声。
  季平抿唇,还是用手肘轻触安伯的头,安伯待在季平的脚下,可怜巴巴地呜咽两声,听得曲牧怜惜地把安伯抱在怀里。
  这几天,还是得麻烦你照顾安伯了。季平说话,却不是对着曲牧,而是望向站在旁边满脸惆怅的棠梨。
  棠梨回过神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季平的节奏点头,仿佛要证明自己一般把安伯的狗绳牵在手上:您,您放心吧,我肯定照顾好安伯!
  怕两人不相信似的,棠梨甚至还大声补充:你们俩好好养伤,安伯这边有我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看向他们仨,曲牧连忙双手冲棠梨比了个:小声点!
  医护人员笑眯眯地安抚曲牧:放心吧,我们都是口风紧的人。
  曲牧扶额,完了,他跟季平是真没办法解绑了。
  ***
  人,狗的事都安排好,季平就要先去周导商量电影的排期问题,曲牧有点不放心,身为局外人也不好参与他们的讨论,索性就和棠梨趴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季平。
  两个小时后,季平和周导才走出会议室。
  那就这么说定了。刚走到大堂,季平就看到曲牧趴在沙发上沉沉入睡的样子,棠梨则牵着安伯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局促不安,似乎是在等谁。
  季平走过去,棠梨正准备站起,却见季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犹豫地伸出手指,用指腹轻点曲牧的脸颊,睡梦中的青年立刻闷哼一声,但好在曲牧太累,只是呢喃几个字,又沉沉睡去。
  季哥。棠梨小声提醒季平,曲哥太累了,但他说要等你,现在你来了,我就先走啦~
  我可算知道你当初说的不算萍水相逢是什么意思了。周升平也放低音调,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平两指扣拢,轻轻一弹曲牧的额头:还没开始。
  曲牧朦胧中捂住季平的食指,费劲睁开眼,看到是季平,努努嘴嫌弃松手:干什么?
  要睡去房里睡。
  作者有话要说:
  23号晚点更,晚上九点左右更新哦~蟹蟹蟹蟹~
  第23章
  曲牧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浑身紧张地坐在柔软的席梦思上,整个人简直就是真人版的正襟危坐四个大字。
  季平这家伙,说是让曲牧回房睡,却把曲牧带回自己的房间。
  之前就算两人住在同一栋别墅里,也是楼上楼下泾渭分明,曲牧从来没有去过季平的房间,最多就是季平在的时候打扫三楼走廊。
  怎么可能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堂而皇之坐在季平的床上。
  曲牧强忍内心的好奇,攥紧双手,疑惑地看向在柜子里找东西的季平,不自觉地站起来,扶住柜门的一遍: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季平见状,也不推脱,指着柜子上的一个白色药箱,让曲牧帮忙拿出来。
  曲牧还以为是他的伤口又疼了,忙不迭地把药箱抬下来,打开翻找起药膏和纱布:手突然疼了吗?
  刚才那股莫名的尴尬气氛也被曲牧迅速抛之脑后,他拉着季平坐在床上,刚举起药膏,就被季平用两指拿过,轻轻拧开
  怎么了?清凉的薄荷味沾在曲牧的嘴角右侧,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刚才上的药现在几乎已经散掉了,他记得医生说过,除了睡觉时间,最好三个小时就敷一次药。
  别动。季平的声音轻飘飘的,曲牧浑身上下绷得直直的,比小时候上学听课还要认真。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笑,曲牧不满地抬头看着季平:你笑什么?
  笑你受伤了也不知道,别人的事情在意得很,自己什么时候要上药都不知道。
  季平的指腹摩擦着曲牧的下巴,药膏的味道冰冰凉凉,可季平手指的温度却滚烫发热,曲牧只觉得冰火两重天,干脆伸手把药膏夺过去:医生只是说最好嘛,而且为什么我的药在你房间?
  季平被曲牧突如其来的文化噎住,半晌只挤出一句:刚才医生把我的药送上来,可能一起弄混了。
  曲牧点点头,把药膏的盖子旋紧,随意放在床头柜上,不自觉地用手摸了一把鼻子,可谁知道刚才那薄荷味实在太重,刺激得他鼻子发痒,猛地打了个喷嚏:啊阿嚏!
  快去洗手。季平笑着把曲牧送到卫生间,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曲牧白皙的双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季平,明明刚才季平给他擦了药,可手又不能碰水,岂不是手上一直都是药膏的味道。
  曲牧环顾卫生间,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水打湿,拧至半干,这才走出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