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星浆体是怎么回事?他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白色短发的男人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样式简洁的顶灯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和你说过天元结界对吧,但他很快就从中抽离出来,侧头对坐在沙发另一端、和他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的佐助说,天元结界并不是一种术式,而是一个人,一个不会死的人。
  佐助挑起了眉毛。
  所以呢?
  但是天元会老,五条悟说,星浆体就是天元的容器,每五百年会同化一次。
  他注意到,佐助脸上露出了一种想到什么糟心事的表情。
  怎么?五条悟轻笑了一下,凑到佐助面前,一下就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别告诉我忍者也有这种东西。
  佐助条件反射地绷紧了一下神经,然后又放松了下来,任由五条悟坐在旁边,长长的手臂自动搭上了他后背的沙发。
  他扯了扯嘴角:我和你说过吧,我那位老师,就试图让我当他的容器,他大概已经转生了五六次了。
  要是大蛇丸在这里的话,肯定和那些研究起死回生的人很有共同语言。
  还是你那儿更糟糕一点,五条悟摊了摊手,不过现在你在这里,就不要总想过去的事情了。
  佐助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听五条悟继续讲了下去。
  天元结界可以说是日本咒术界的基础。
  据五条悟所说,天元的本体位于东京和京都之间的地下,从两所高专都可以到达,但就连他也很难找到具体的位置。知道对方位置情报的的,只有结下强力束缚的协会高层每一代御三家和清水家的四名代表。
  不过他们知道的也只有找到天元的方法,而非每日都会变化的坐标。从协会卸任后,也绝对无法透露出任何相关的情报。
  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
  还有就是看守忌库的守卫这些人也都是各个家族专门培养的,从小与外界隔离,一辈子都难以走出地下的结界。
  清水信吾死了,但是那些人的计划是在他死之前开始的,他很有可能也牵扯其中。五条悟的指尖在膝盖上敲打着,不死的吸引力太大了,我只能肯定五条家没有牵扯进去,其他三家都很麻烦。
  你确定自己完全控制了五条家吗?佐助问。协会的代表不能是各家家主,而五条悟之前和那位大长老似乎不太对付,对方背着他做点小动作也不是没可能的。
  五条悟笑了笑,大概吧。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佐助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平静地收回视线,反正是你自己去查。
  头发如霜般洁白的男人闭上眼,让睫毛盖住淡色的瞳仁,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
  普通人那边就让那个公安去查,如果他先找到了幕后人的位置,你能再去一趟吗?
  可以。佐助随口答应下来。
  五条悟雪白的睫毛和湛蓝的眼睛都藏在发丝投下的阴影中,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膝盖。
  十一年前的星浆体事件其实到处都是疑点,只是当年他年轻气盛,所有的怒火都冲着盘星教去了,后来又被夜蛾正道压在学校里抄书抄得头大,后来就渐渐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后来想明白这件事本身可能就是冲着他和杰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年,他即将毕业,又接任了家主,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来不及调查也查不出来什么了。
  现在星浆体这个词又蹦到他眼前,说不定能顺势发现点什么。
  他在大脑里迅速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行动,一时间有些跑神。
  咒术师这边的话,我需要你帮五条悟无意识地吐出了几个音节,突然又含含糊糊地换了个说法,和我演一场戏,把他们引出来。
  佐助意味不明地看了对方一眼。
  你居然舍得动脑子了。他沉默了几秒,嗤笑一声。
  发色雪白的男人睁开眼,透亮的蓝眼睛匆匆在佐助脸上晃了一下。
  应该没听见吧
  差点就说错话了,五条悟想。
  明明之前就因为对方不再需要自己的咒力感到不开心,现在他应该做的就是不择手段的延长束缚,而不是想着这是个不错的条件,佐助应该也会很满意。
  这时候可不能为佐助着想。
  你怎么会觉得我每天都不动脑子!他胳膊一伸就把穿着宽松打底衫的黑发少年箍进了怀里,不顾佐助的反抗揉乱了他的头发。
  佐助揪着五条悟的头发,把贴在自己耳朵旁边的人拽的远了一些。
  动脑子的话就不会到处都是想给他使绊子的人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也发现了,咒术师工作的特点注定了他们要承受相当大的心理压力,如果还要费尽心思压抑自己的真实性格、每天和人虚与委蛇,早晚有一天会受不了。
  等五条悟忍不了的时候,咒术界估计也玩完了。
  你有病吗?在他还没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扑上去,五条悟差点就要被他拧断脖子了。
  咒术师都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五条悟轻佻地说,顺势松开手臂把佐助放了出去。
  比如说他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想把佐助捆在身边有什么不对的,甚至想好了成功之后要拉着佐助玩点什么,还为此而感到有些兴奋。
  他的视线在少年颈间的黑色咒纹停留了一下,赶在佐助察觉之前移到了对方的面孔上。
  我要提醒一下某些忘性大的人,我对你的掌控并不是绝对的。
  之前协会就是这么想的毕竟佐助有自己的意志,和五条悟之间也不是真正的式神契约,所以那些人才会认为五条悟控制不了宇智波佐助。不过这都被他压回去了。
  现在时间过了这么久,估计之前试探他们的人,有不少都渐渐放弃了自己的念头。
  但他要再提醒一下他们,告诉那些人,自己确实控制不住宇智波佐助。
  五条悟不相信清水信吾的死亡与黑衣组织的计划之间毫无关系,也不相信仅凭一个加茂宪伦就能把星浆体带出戒备森严的薨星宫。
  但是他原本就死死压在别人头上,多了佐助以后收到的忌惮也更多了,再加上乙骨也渐渐成长了起来,五条悟一系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
  但他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乙骨又不在国内,对所有想拉他下马、认为他的存在妨碍了自身大业的人来说,不会再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毕竟,佐助可是咒灵,五条悟和他之间的身份天然就是互相对立的。没人会相信咒灵和咒术师能和平相处,更不要说互相合作坑人了。
  把我当饵?佐助抱着臂,瓷白的面孔正对着五条悟,连带着他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种微妙的、瓷器般坚硬又透彻的质感。
  不觉得很有趣吗?五条悟轻快地说。间谍诶,超酷的。
  佐助静静地看着五条悟,然后突然勾了下嘴角,脸上露出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得意的、看到猎物跳进陷阱的表情。
  可以,但是这是第二个条件。
  第六十六章
  五条悟大失所望。
  我以为你没听见呢。他孩子气地嘟囔了一句, 泄气地向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伸手捏了捏佐助的手腕,顺手摩挲了几下那圈黑色的咒纹。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在佐助手腕桡动脉的位置, 仿佛能直接透过皮肤,让他感受到对方指尖细小的心跳。
  佐助不甚在意地把手抽了出来。
  你就没想过失去咒纹之后会发生什么吗?五条悟显然不想答应佐助的要求。
  会被当做普通咒灵, 会被协会下命令祓除,说不定还要求五条悟亲自动手。不用想就知道。
  无所谓, 佐助说, 除了你,剩下的人都很弱,根本不是威胁。
  他的语气并不傲慢, 表情也不嘲讽,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基本事实。
  对他和五条悟来说, 这确实是个普通事实。
  但要是协会那些老头老太太听到, 估计绝对会被气得七窍生烟,发誓无论如何都要给宇智波佐助一个教训。
  五条悟看起来好像有点开心, 又好像不太开心。
  他们肯定会让我去的。他挣扎了一下。
  那好,黑发少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直视着五条悟淡色的双眼, 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睛却仿佛更亮了一些,你也想和我痛快地战斗一次吧?
  他不觉得自己比五条悟弱就算对方至今都没有机会全力出手,领域展开这种招式也很不讲道理, 佐助也有属于自己的自信。
  而且就算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五条悟也不会任凭协会指挥。
  佐助对此非常确定。
  这个束缚在不在都不影响吧?五条悟撇着嘴。等我们有空了找个没人的小岛打一场就行了。你喜欢哪个地方?马来西亚?夏威夷还是什么其他地方?
  不要转移话题。佐助平静地指出了这一点。
  切。五条悟不爽地撇过头去。
  就算这个条件完成了,我也还要再帮你一次忙, 佐助不是很懂五条悟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你急什么?
  虽然但是。
  三个条件还剩两个和三个条件只剩一个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吗?
  但五条悟觉得佐助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也理解不了他纠结的心情他自己还没搞明白呢。
  他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佐助, 干脆往后一靠开始耍赖:不行,只演一场戏就算条件的话我也太亏了。
  那你想怎么样?
  白色短发的男人垂眼想了一会儿,把解决整件事当做我的条件,我说停之前都不算结束。
  佐助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是个做梦的好时间。
  五条悟是不是掌握了某种睁着眼睛做梦的绝技?
  你会说停吗?他冷哼了一声。
  手机屏暗了下去,黑色的屏幕映出了少年冷淡的表情。
  但佐助其实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五条悟要是会说停就怪了。
  不会哦,五条悟摇了摇头,因为我想让佐助一直陪着我嘛。他轻飘飘地说,蓝眼睛带着点佐助看不懂的情绪。
  佐助狐疑地看着对方,你在想什么?
  他总觉得五条悟后半句话听起来语气有点奇怪。
  白发男人撑着头笑起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什么都没想哦,要不你来感受一下?
  佐助懒得理他,他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解决这次问题。
  他抬眼看着白发男人,眼神锐利,显然不准备退让:但是,说停的时间由我来定。
  他对当饵这件事并不抗拒,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五条悟主动暴露出他这个不确定因素,想看到的就是那些不安定的人主动送上门来和他接触他们既然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为加茂宪伦的研究扫尾,甚至把手伸到了星浆体身上,想来是不会介意联系一下他这个与众不同的咒灵。
  而且,佐助觉得,这也许能让他离鼬哥更近一些。他们都不喜欢将自己的经历诉诸于口,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就算是到了最后,佐助对鼬的了解也几乎都是来源于其他人的叙述。
  宇智波的天才、忍辱负重的英雄、真正的火影、心思缜密的双面间谍
  他们是和解了,但这不代表佐助认同对方的想法,也不代表佐助就真的能体会到鼬的心情。
  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到底还是两个人。
  虽然无法确定会不会有人找上门来、佐助和鼬的性格也完全不同,这多少也为他营造了一个环境,让佐助可以试着揣摩鼬当时的想法。
  唯一的问题是,这件事想也不可能轻松结束,若是像斑的计划那样延续数年、让他们一直追在屁股后面,那他想完成五条悟的条件,指不定要拖到哪年哪月去。
  除非五条悟同意他一路幻术平推、遇见不服的直接打服、遇到意外还能出手帮忙扫尾。这样要还是能拖上一两年,五条悟这个最强也不用当了。
  五条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佐助已经完全适应了对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如果超过了那个时间,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你也不准逃跑。五条悟退了半步,一副再说免谈的表情,不然我绝对不同意,反正是我提条件。
  他们两个一人占据了一半沙发,都倚着沙发扶手,几乎是面对面坐着。
  我没打算跑。佐助觉得今天晚上的谈话慢慢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都说了还有一个条件。
  三个条件都完成之后呢?五条悟不依不饶地问,你准备干什么?
  五条悟是不是吃错药了?
  之前他也没有这么关系自己解除束缚后要做什么。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告诉我嘛。五条悟催促他。
  佐助其实还没完全想清楚。但至少目前来看,五条悟的吸引力暂时还比不上外面的世界。
  大概会去旅行吧。他坦诚地说。
  去看看别的国家、体验一下其他的文化,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五条悟心里一沉。
  自从佐助不需要时刻补充他的咒力以来,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们之间的束缚。一边觉得黑发少年百分之壁是因为束缚才留下来的,另一方觉得说不定对方会觉得这种生活还不错,束缚解除之后依然会停留在这里。
  显然后一个想法有点太理想化了。
  你不是答应和我一起改革咒术界吗?
  佐助愣了一下。
  他确实早就答应了五条悟,会参与到对方的改革之中,没想到五条悟这会儿把这件事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