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决绝少年
  远古时代,天地初开,有大神通者破碎界壁,自域外而来,以其形塑泥胎,以盖世神通造性命,谓之为“人”,并于巨石上镌大道,供“人”修习。
  此道得天地之造化,夺日月之精华,可使“人”超脱轮回上,得获不朽身,成仙道果位。
  “人”感念大神通者,遂奉之为“天帝”,立庙供奉,年年祭祀,从不敢绝。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至如今,已有百万年矣。
  今日之人间界,列国争霸,百家争鸣,更有那非人妖物,另辟蹊径,修成道果,于南方自立一国,妄图与列国人雄一争短长!
  凡此种种,真是好一派喧嚣繁盛景象!
  ……
  雪国,七大人国之一,踞中原之北,居形胜之地,虎视天下。
  尨阳,雪国西疆边城,有道是“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尨阳处尨山之南,蔚水之北,因而得名,此城周长五千步,城墙高大宽厚,常驻上万甲士,乃雪国西北重镇之一。
  夕阳西下,金辉炫目。
  正值秋收时节,城外农田中的小麦早已成熟,在余晖照耀下,金灿灿一片,晚风拂过,麦浪翻滚,若金波荡漾,一派丰饶景象。
  天色已晚,城门即将关闭,恰在此时,一个少年却从城南的麦田中疾奔而来,他精赤着上身,浑身湿漉漉,阳光照射在他精悍结实的身躯上,将他渲染得仿佛与麦浪化为了一体,若非守军皆是边军精锐,眼光毒辣,竟险些无法将他分辨出来。
  这少年一边往城门处奔来,一边高声呼喊:“刘哥,等等我!”
  “是程钺那小子,先别关门。”城门官抬起一只手掌,阻止了手下军兵,那少年与他熟识,关系并不一般。
  不多时,那少年越过重重麦浪,奔到了城门之前。
  “小程,今天早上见你出城,应该是帮城外农户收麦子去了吧?为何此时才回?”那城门官皱着眉头问,不知为何,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程钺大口的喘息了两下,清秀的小脸上堆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对那城门官道:“有劳刘哥挂心,本来是想早点回来的,只是今个天气有点热,干完活后浑身大汗,想在蔚水里洗个澡,结果洗着洗着河里忽然起了大浪,把我冲到下游去了,这才回来晚了,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刘哥你看,我捞到了什么!”
  说着话,少年解开手中用上衣打成的包裹,像是献宝似的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座青铜小塔,共分七层,一尺多高,看起来像是用浇铸法制造的,显得有些粗糙,特别是在水里呆了不知多少岁月,上面有不少土红色的铜锈,看起来十分的不上相。
  “别在这显摆了,这破烂玩意也只有你这穷小子才看的上眼!”刘哥瞅了那小塔两眼便不屑再看了,至于对方刚才所说的大浪他也不怎么担心,这少年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修炼者,尽管天分不高,练了四年多也只到第一重大境界厚积境的第二重而已,但也不是区区内陆河流中的一阵浪头能收走性命的。
  他只是一脸凝重的盯着少年,急声道:“老许之前遣人来报信,说是方才在琼花楼,有人见色起意,要强逼你姐今夜侍寝!”
  “什么?!”程钺大惊,旋即大怒,“何人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要欺辱民女?!许叔人呢?他没有阻拦吗?”
  程钺口中的许叔乃是尨阳驻军中的一名中级军官,因为人豪气,慷慨仗义,极得部属爱戴,平日在这尨阳城里不论是谁都得卖他几分面子,此人早年间受过程钺他爹的恩惠,故此在程钺的父亲去世之后,对程钺与其义姐小染还算照顾。
  刘哥眉头紧蹙,脸色阴沉的都快滴下水来了:“那伙人的来历我不是很清楚,听老许遣来的那人说是从京里来的,似乎来头还不小,你许叔与那伙人理论,那伙人不仅一点面子不卖,还抢先动手,把他打伤了,老许愤恨不已,已经回营中召集兄弟去了。”
  “连许叔都被打伤了?那……”程钺惊怒交加,嘴唇都哆嗦了起来:“岂不是说现在琼花楼中,已经没有人保护小染了?!”
  念及此处,程钺再也按捺不住,迈开大步就向城中冲去。
  小染并不是程钺的亲姐姐,而是他老爹的养女,她原是雪国某个贵戚的闺秀,只是因为父亲在朝堂上站错了队,惨遭清算,这才沦落市井。
  程钺跟小染结缘,还是托了他已故老爹的福,昔年小染被抄家,其父问斩自不必说,小染等女眷则要被变卖,程钺老爹当时路过雪都平京,见小姑娘小小年纪,便遭此大难,起了怜悯之心,恰好当时手中有不少闲钱,便将小染买下,从此带在身边,当女儿一样养活。
  程钺与小染一起长大,虽无血缘关系,但情谊却更胜亲生,程钺老爹去世之后,他们姐弟俩便一起在这乱世中挣扎求生,虽然不曾宣之于口,但两人胸中却早已抱定了同生共死之心!
  刘哥怕程钺出事,急声叫道:“小程,到了之后,无论已经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冲动!那伙人里可是有高手坐镇的!”
  然而程钺却听而不闻,对于他来说,义姐小染就是世上唯一的亲人,谁敢欺辱她?便是他程钺不共戴天的仇人,别说是那伙人之中有高手坐镇了,就算那伙人背后的靠山是雪国国王,逼得急了,他也敢跟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无非一死而已!”
  程钺决绝的想着,脚步如飞,直奔那琼花楼。
  琼花楼,乃是尨阳城中最高档的风月场所,小染平日里便在那里做事。
  不过不要误会,小染只卖艺,不卖身,她是贵戚之家出身,幼时受过良好的教育,精通琴棋书画,尤以琴技为最,等闲青楼里培养出的花魁行首,若较量琴技,都不是她的对手。因为技艺高超,才在许叔的引荐下,被目光挑剔的琼花楼老鸨相中,聘为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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