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_分卷阅读_340
  神棍到底想说什么呢?
  “这本书是凶简给到她的讯息,她又在这本书上,写了个‘hide’,我在想,也许这个‘hide’,是凶简传递给她的另一道讯息。”
  木代的心砰砰跳,声音也不由压低:“那你觉得,给了她什么讯息呢?”
  “那就是:第七根凶简,被藏起来了。”
  木代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不受控的痉挛了一下。
  下一刻,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要你说?我不知道它被藏起来了?它要是不被藏起来,我们早找到了!”
  说完了起身,一脚把身下的凳子蹬开老远,自顾自上楼去了。
  身后传来神棍不满的嘟嚷声:“小口袋是怎么回事嘛,越来越不可爱了……”
  临睡前,木代把行李打好,好多花哨的衣服,小猫小兔大象头,拎起来看,不觉皱眉。
  对着镜子比了一件,可爱米分嫩的颜色,衬着深邃而又冷静的眼神,唇线抿起,眉梢微翘,领口往下一拉,锁骨处的匕首纹身冷冽而又疏离,不笑的时候,每一个身体微语言都好像在说:离我远点。
  木代拖了张椅子在镜子前面坐下,怔怔看了自己很久,还故意做了个可爱的表情。
  似乎,不管怎么样,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她把那些衣服团在怀里,脸埋在衣服里,抱了很久,喃喃说了句:“小口袋。”
  有点惆怅,像是跟过去的时光打了个再无回应的招呼。
  再然后,抱着被子枕头,打开屋角的柜门,钻了进去。
  怀个旧吧,以前,很喜欢钻在柜子里睡觉的。
  没两分钟,柜门哗啦一声响,又被她推开了。
  真是……闷死了。
  她把枕头往斜下拉了拉,柜门大敞,再一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终于睡着了。
  始终睡不踏实,柜子毕竟不是床,总觉得逼仄,又硌得慌,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间里有动静。
  她睁开眼睛。
  真怪,房间里居然起了大雾,团团蒙蒙,像是回到了有雾镇的那个晚上。
  有窸窸窣窣、窃窃低语的声音,从看不见的雾里持续地传过来。
  木代睁大眼睛。
  影影绰绰的,看到数条瘦高的影子,细长的不合比例,隐在团雾里,窃笑着,细语。
  木代知道这是个梦,大概魇到了。
  她努力动着身体,想醒过来,那声音忽近忽远,有时又像是贴在耳边说话,她一时恼怒,喝到:“谁!”
  那数条影子顿时惊慌起来,似乎在互相推搡,木代听到耳语样急急嘈嘈的重复。
  ——被发现了。
  ——藏起来,藏起来。
  ——她找不到的。
  ——放心,她找不到的……
  那声音和身影,就这样慢慢隐在了雾、夜色、空荡荡的房间里。
  第二天早饭时间,木代坐到桌子边,两个硕大黑眼圈,一坐下就瞪神棍,都赖他,害得她做噩梦。
  神棍埋头吃的正欢,压根连眼神都没跟她交流一次。
  反而是霍子红盯着她看:“没睡好啊?”
  一边说一边给她夹了个糖心煎蛋:“多吃点,这趟回去送你师父,好多要操办的事,够你忙的……听说收了曹严华当小徒弟,那他回去也应该的。一万三也一起去吗?”
  吧台那头,正埋首做咖啡的一万三噌的就把耳朵偏过来。
  身为欠着一万三千块账款的打工者,每趟出去回来,交代理由都憋的像难产,以往有曹胖胖跟他共同分担,这趟不同了——曹严华摇身一变成了蹬鼻子上墙的小徒孙,走的合情合理。
  只剩下他,想找理由都没名头。
  木代嚼着煎蛋,不紧不慢:“红姨,只大师兄和我忙不过来的。你想啊,丧葬仪式,总得排开桌子吃饭,迎来送往得有人张罗吧。罗韧虽然陪我过去,但他伤还没好,不好太累。”
  霍子红叹气:“也是,这活儿,还就一万三能干。他脑瓜子嘴皮子都活,应付得来。”
  是吗?冷不丁的就被夸了,一万三有点受宠若惊,沾沾自喜的余劲还没过,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炎红砂正走下来,两只眼睛跟锥子似的,专盯他。
  孽障啊,一万三想抽自己两个耳光:都怪自己多事,二火失恋就失恋呗,下次,她失恋去跳长城,自己也不管了。
  他把咖啡杯推过去,心说:这炮仗大概要炸了。
  果不其然,炎红砂的声音阴森森的,浓浓的火药味:“一撇?今儿给我更一撇?以前还按字呢,现在按笔画更了是吗?”
  餐桌那头,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这边:有得吃,还有戏看,谁也不愿错过机会。
  一万三强作镇定:“二火,注意看,这是逗号,逗号。”
  炎红砂再也不吃他这一套了:“标点符号也算?你今天给我更一段,必须更一段。”
  一万三清清嗓子,决定说实话。
  “二火啊,我看你精神挺亢奋的,我想你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好了。”
  炎红砂盯着他看:“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写什么文章,忽悠我呢?”
  这不明摆着吗,当然没写啊。
  一万三换了个委婉的说法:“重点不在于文章,而在于帮助你走出低谷,你看你现在多精神,提刀就能造反……”
  炎红砂盯着他,盯着盯着,眼圈忽然红了。
  一万三心里一慌,不敢说话了。
  听到她说:“什么人啊,欺负人这是。”
  说完了,负气走到酒吧中央,也不去餐桌坐,随便选了一张,噌一下坐下,往桌子上一趴,气的要命的模样。
  没人说话了,静默中,木代拿了块煎饼,裹了油条和榨菜,又抽了张纸巾,起身过来,坐到炎红砂身边。
  炎红砂接了煎饼,拿纸巾胡乱抹了把眼睛,眼睛通红的,像个受欺负的小兔子。
  木代说:“一万三,你今天必须写一个,哪怕胡诌呢,也给红砂诌一个出来。”
  曹严华心花怒放,一万三吃瘪,实在是他喜闻乐见的事:“三三兄,必须写,不写影响团结。”
  神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得眉开眼笑,连从来不搅事的霍子红都说:“一万三,看把红砂气的,写一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