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奶奶,这些都是家里寄过来的,我自己也吃不完,索性给你们带一些。
  吴筠这会子功夫已经冲好了红糖水,端过来道:你先喝点儿水歇歇,还差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这次请李功过来吃饭,一是为了感谢他帮忙找人过来打野猪的事儿;第二就是为了打听黄大的背景。吴筠总是担心这个黄大会不会在背后憋着什么大招,干脆先了解对方的背景,知己知彼。
  想东西的功夫,最后一道蒸血肠也好了。
  这餐一共准备了四个菜,一道简单的辣白菜,一道蒸血肠,一道红烧猪脚,还有一道粉蒸肉。用的都是前几天分到的野猪肉做的,味道香浓,就是口感差了点儿,毕竟野猪肉总是比家猪肉硬。
  怎么又准备那么多菜,上次都说了随便给个饼子吃就好了。这些个肉应该留着家里慢慢吃的。李功惊讶的看着这些城里人都吃不上的肉菜,调侃道。
  这些都是准备给我吃的,你只是刚好来了罢。听着吴同这童言童语,吴筠喷笑。
  夹起一块猪脚放到小孩碗里,瞪了李功一眼:你就放心的吃吧。说来这些肉还是托你的福才有的,不然肯定咸菜饼子把你打发了。
  四个大人都齐齐笑出声,留下吴同左右张望,暗想:实在搞不懂这些大人的心思,还是吃肉肉实在。
  李功边吃边听吴筠讲了这次打野猪的过程,说到家里养着的那小猪,还是一脸的后悔状。
  实在是这猪养了几天好不容易安生了,但是那猪粪的味儿越来越重。家里不是老人就是小孩,清理猪粪的功夫自然只能自己上。好几次他都想穿越回去敲醒那脑子发热的自己。
  这头听完了事情经过的李功,沉吟了片刻后,直接说道:说来,这黄大的舅舅你也认识,就是洪援朝。
  看着吴筠一脸懵逼的神色,又补充道:就是县里革*委*会副主任,李雪的之前订亲的那家人。
  这下吴筠只得苦笑了,怎么就绕不开李雪这人了。
  黄大这人还是仗着他舅舅才进的民bing队,平常他舅有啥事儿就是派他冲到前头。虽然为人冲动没脑子,但是很多人家都不愿意跟他们对上。
  说到这儿,看到两个老人忧心的模样,给了吴筠个眼神,就转开话题,准备私下跟吴筠细说。
  这下你可以说清楚了吧。刚刚吃饭的时候说一半掩一半,搞到他心中七上八下。赶紧吃完饭就拉着李功回到房间坐下让他快点说,毕竟晚点还要上工。
  本来还想逗逗吴筠的,看到他这急切的模样,无奈笑道:不用担心,你以为我跟县长为什么会调来这里?说来,这黄大也好,洪援朝也罢,迟早有人会收拾他们的。黄大这次的事儿,不用担心他找村里的麻烦,等他腿好了,第一时间会找当时跟他一起打野猪的人晦气,你们这么个小村子还入不了他的眼。
  吴筠想想也觉得人家看不上这么个小村子,只要安安分分干活,老老实实交公粮,谁也奈何不了。不过,李功跟县长调来这边听起来像是要办什么大案子似的。
  看到这疑问的眼神,李功一脸严肃:多的我不能跟你说,你现在留在村里就很安全。平时少去县里,有事给我电话,我会找时间来村里的。等事情差不多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说完岔开话题,开始装模作样的打量着吴筠的小房间来。本来还想追问的吴筠,听到这人把自己房间批的一无是处,忍不住回嘴,两人笑闹着。
  屋外被笑闹声吸引的狗子从门缝挤进来,一把跳上了吴筠的大腿,伸长舌*头看着主人。
  被打断的李功忍不住瞪了狗子一眼,只得到了狗子无辜的小眼神。
  暗暗运了运气,提醒自己不要跟个狗子计较那么多。站起身来摸了摸吴筠的翘起来的几根头发,温和的笑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呢。我先回去了,跟爷爷奶奶说一下我下次再来。
  留下吴筠呆呆的用手摸了摸仿佛还带着体温的头发和微红的耳尖。
  第29章 无妄之灾
  从请李功吃饭那天到现在已经是过了好几天。
  黄大果然没有任何来找茬的迹象,本应该放下心来的吴筠却整天过的犹如猫抓老鼠。当然,他就是那只老鼠。
  陈志雪好像认定了他一样,时不时就在他附近转悠。只有揪到机会,就马上窜上来跟他搭话。偏偏吴筠的工作是记分员,要负责这些知青。虽说烈男怕女缠,但是吃过亏的吴筠却是非常害怕沾上这样的女人。
  这种带着桃色的事儿是瞒不住村里那帮老娘们的。
  这不,这天一上工,陈志雪刚刚凑上来,大柱婶子就激动不已,仿佛捡到什么大宝贝一样的大声嚷嚷:筠子,我看这陈知青对你这么的好,你个大男人就不要扭扭捏捏的,赶紧让你奶上门提亲去得了,来年还能抱个重孙子。不比现在白给人养孩子强的多?
  说完跟着身边的婆子挤眉弄眼的,活像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一样。
  吴筠实在搞不明白这女人到底图啥,自家跟她家八竿子打不着边。平时也没人得罪过她,怎么老抓着自己不肯撒手。
  婶子,你嘴巴放干净一点。陈知青是响应国家号召来农村建设的好同志,你可不能这样败坏他们的的名声。你再这样胡咧咧,我就把这事儿告诉大队长,让他来把你这种破坏群众团结的坏分子给剔除出去。
  听到吴筠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大柱婶子非但不肯罢休,还恼羞成怒:我呸,你自己跟知青不清不白的还不让人说。谁不知道这陈知青天天跟在你身后,要是没什么,人家一个大姑娘怎么会这样没脸没皮。
  说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继续道:我早就看你们家不顺眼了,什么在县城的双职工,什么大好人。你们家要是大好人,当年跟你妈借点钱都不给。现在自己招惹女知青,还不让人说嘴。
  吴筠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女人,终于听到一句有用的话。到底是什么事儿,让这人变成条疯狗,整日见他就咬。
  你这婆娘还不住嘴,当年的事儿村里老人哪个不知道。你自己造孽害死了大牛他哥,偏偏要赖我兄弟身上。大柱还不赶紧把你婆娘拉回去。大队长听到报信赶过来,没想到一来就听到这女人在颠倒黑白。
  呸,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们姓吴的就是一个鼻孔出气。当年在县里,我求着林碧瑶(吴筠的妈妈)借钱给我那可怜的娃看病,她不肯,这才害死了我大娃子的。老天长眼啊,前脚害死我儿子,他们后脚也死了。就是这兔崽子天天在我眼前晃悠,碍眼的不行。
  周围那些年纪大的还好,年纪轻的媳妇子小年轻的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他们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平时这大柱婶子就是碎嘴,而且特别喜欢讲吴筠家的闲话。本来只是以为她嫉妒人家的好日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陈年旧事。
  吴筠听到这一大串话,根本一个字儿都不信。虽然自己妈去世的时候,自个儿还是个八岁小孩子。但是自己的妈一直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借钱给村里的小孩治病。
  □□还想说什么,吴爷爷吴奶奶还有几个吴家本家的老爷子都过来了。看着在人群中被指指点点的侄子跟孙子,吴爷爷叹息道:
  大柱他媳妇,当年的事儿不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那娃为什么生病?是你自己听信了那神婆的话,给你儿子喝的符水喝坏了肚子。是谁耽搁了孩子?是你自己不肯给孩子治病,逼着他喝了三天符水。三天啊,就是大人身体都是扛不住的,更何况那娃当时这么小?
  不是的,我家娃就是你们害死的。我当时求着你们借钱上医院的,但是你们推三阻四的才害死了我大娃的。大柱婶子一脸仇恨的看着吴爷爷,好像想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当时我孙子生病在家里,那时候钱也没剩多少。但是你一来求着借钱,我们不是也给借了吗?只是因为筠子身边没人照顾,晚了那么点时间才送钱给你。
  说完吴爷爷看了看孙子继续把这段陈年往事说完:你把娃报到县城医院的时候,医生为什么不收?不是我们钱送晚了,是那娃身体当时都硬了。说到底,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娃。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都借钱给你小孩治病,是你自己耽搁了,还来赖人家,实在是不应该。
  平时火爆的大柱叔听着吴爷爷的话低头不语。当年的事情不怪吴大爷一家,其实就是自己的婆娘跟那神婆害死了大儿子。只是,神婆可以举报,自己婆娘只得带回家。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背后没少说我们家闲话。我念在你也算是一片慈母心肠,忍了又忍。但是你不该把我孙子跟知青牵扯到一起。吴爷爷说完看向大队长。
  隔壁大队之前有个村里的男青年就跟女知青谈对象,明明是正常的男女关系。但是那个女知青打听到有回城的名额,就去革*委*会把这个青年给告了,说他威逼她搞对象。
  结果,男青年被抓去下放农场劳*改,女知青得到补偿,回城了。好好的一个家庭,三代单传就给毁了。那阵子后,村里脑袋清醒的青年都是离知青远远的。
  大柱,你媳妇这个事儿你自己看看怎么解决吧。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现在外面到处风声不太好,她这样时不时闹一出,败坏了村里的风气,迟早会惹来大祸。
  吴大爷,大队长,我知道这些年都是我婆娘不对。这段时间我会把她关着不让出来,哪天她想通了再说。
  对着这样的事情,大队长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毕竟,说到底,这人什么事情也没干,就是嘴上缺德,心里偏执,不知分寸。
  这年头说话要做事都要万分谨慎,不然谁知道哪天家里就遭祸。只希望大柱能管住他婆娘了。不然,为了村子少不得他来做个恶人。
  吴筠看完整场闹剧,扶着爷爷奶奶回家。
  一直以来的一些疑惑就都解开了,为什么自己爷爷是个退伍军人,自家大伯是大队长,这女人却敢这样大胆的编排自家,不外乎自家人厚道罢了。前世,自己没成为记分员,没有在村里到处晃,这女人估计还能忍。现在,自己重新振作,好好上工,日子眼看着越来越好了,她这就忍不住了。
  第30章 来了
  爷爷,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大柱婶子家里这个事情的?我还一直纳闷她怎么整天盯着我们家不放呢。回到家里,吴筠想多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爷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老伴:还是你来说吧。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有你跟儿媳妇在场。
  想起孝顺乖巧的儿媳妇,吴奶奶眼里泛着泪光,伸出双手慈爱的摸了摸吴筠的脸颊:筠子,你也知道,你长得跟你妈妈长得简直一摸一样,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大柱她媳妇因为误会你妈妈,所以才会经常找我们家的麻烦。
  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继续道:你还记得你8岁那一年掉到河里发烧的事情吗?
  吴筠想了一下,但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只依稀记得好像小时候曾经生病很长一段时间,这也导致了自己长大之后体质不是很好。
  那时候,我们还在县里住着。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掉到河里的,反正街道办通知时候,你都已经被好心人送到医院了。因为发烧引起了肺炎,断断续续住院一个多月,家里的钱都几乎花光了。好不容易等你可以出院,在家里休养,这大柱媳妇就上门借钱。
  缓了缓,吴奶奶继续说道:那天,你爷爷去上班了,只有我老婆子一个人带着你在家里。
  她为了孩子求上门,我马上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去借钱。等你妈妈把好不容易跟同事借的钱送到医院,就听说那娃都已经没了。你妈妈还特意问了医院,那娃子送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断气的,只是大柱媳妇自己不能接受,这才把事儿扣在你妈妈头上。好在你大柱叔还算是个明白人,把她媳妇拉回家了。虽然跟我们家关系不大,但是你妈妈当时也是自责了好久的。
  听到这儿,吴筠想到昨天大柱婶子的话:那这事情发生后不久,我爸爸妈妈就出事了吗?
  吴爷爷接过话头,回答道:这事儿过去大概一个星期,你爸爸妈妈就出事了。
  看了看已经长的高高的孙子,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他知道了。
  其实,我一直怀疑你爸爸妈妈出事有蹊跷,但是出事的地点就在纺织厂,除了纺织厂的人,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老两口也是事情发生之后才被通知的。那时候,你还这么小,我担心会有什么牵扯,索性把工作让出去,带着你们一起回乡下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情,避到乡下也会安全一点。现在你都长大了,这些事情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明年如果你真的要去纺织厂上班,那么就要注意安全。
  吴爷爷希望只是自己杞人忧天,可能事情没有想的那么凶险。
  吴筠看着因为想起儿子儿媳而伤心的爷爷奶奶,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能上去紧紧拥抱这两个把自己拉扯大的老人。
  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8岁那一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会掉河里?为什么父母会出事?这些到底是不是意外?
  他想这或许就是老天爷让自己重生的意义。前世自己的人生围绕着一个可笑的女人浑浑噩噩。这辈子他却在清醒中知道了很多事情,现在他要去探寻那些秘密。
  筠子,筠子,你赶紧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吴同可爱的声音响起,三人都摸了摸眼角站起来相视一笑。
  出来就看到吴同手上提着个竹笼子,里面居然有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吴同献宝似的把小麻雀放到吴筠面前,一脸臭屁样儿:看我厉害不,这些都是我去打的。我以后也可以养家了,中午我们就吃这几个小麻雀行不行?
  吴筠用手指弹了弹小孩的额头问道:没去爬树吧。这麻雀是怎么抓的?看到可恶的侄儿居然没有夸自己,吴同扁着小嘴道:我才没爬树。这麻雀是用你给我做的弹弓打的,我可是很厉害的,以后要做个神射手。你快说中午吃不吃这个。
  怕再逗一会,这小孩就要跳脚,吴筠赶忙道:小同叔叔真是厉害,我们中午就吃这个。
  伴随着小孩的欢呼声,吴筠开始料理这几只小麻雀。老话说的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光是给这几个小东西拔毛都费了半个小时,而且这么小的东西,也没两两肉,干脆去头去爪油炸。
  把冰箱里一直存着的牛油拿出来,挖了大概三分之一。热锅后,放入固体油块。待油热后,用面粉把腌好的麻雀肉薄薄的裹上一层。丢进热油中翻滚几下,用爪篱捞起来。简单易得,十分钟就把这些麻雀都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