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
  是不是，是不是邵九霄这么多年来也看到了她的追逐和热切，其实在心底深处是有那么一点点对她的好感的。
  所以才会来救她。
  像从天而降的王子，救下她的生命。
  可是，她的王子却抱着想要杀死她的女巫，小心翼翼，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就像是在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器。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在剜她的心。
  她听见，邵九霄说。
  “暖暖，这个人肮脏的血液不值得你亲自动手，那会弄脏你。”
  秦安可从绝望到希望，又被扔回更深的绝望之中。
  极端的情绪来来回回，将她反复折磨，几乎逼疯她。
  肮脏。
  原来，邵九霄不是来救她的，他是来救秦暖暖的。
  有那么一瞬间，秦安可忽然希望秦暖暖能杀了自己。
  这样，邵九霄就不能如愿了。
  他们都不会好过。
  秦安可扯了扯唇角，疼痛却让她面目更加狰狞。
  她吃力地睁着眼，看着邵九霄抱着秦暖暖退后了两步，立刻有人递上来热毛巾。
  邵九霄垂眸，一根一根擦拭着秦暖暖的手指，一遍接着一遍。
  直到用了十几块毛巾，这才终于擦干净了秦暖暖的手。
  他握着秦暖暖的手，在她的指尖轻轻啄吻。
  “这双手，不是用来杀人的。”
  秦暖暖始终垂着眼，鸦青色的睫毛微微颤抖，昏黄的烛火摇曳，在她的眼睑之下覆上扇子似的密密匝匝的阴影。
  她沉默着不说话，像是在哭，又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最后，邵九霄搂着她，轻轻含了含她的耳垂，温柔说。
  “我来处理。”
  秦暖暖抬眸，望着邵九霄深邃黑眸里的坚决，终于是点了点头。
  很快。
  昏暗的房间里已经打起了聚光的大灯，门口的三脚架上架着一只录像机。
  秦暖暖披着羊毛围巾将身体裹紧，站在角落里，有一个修女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而邵九霄站在她的左侧，搂着她的肩。
  冷峻颀长的男人朝着墙上死死盯着自己的秦安可微抬了抬下巴，吩咐修女。
  给她打开。
  一个修女上前打开了缠满秦安可身上的锁链，秦安可被绑得太久，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挣扎了很久都没能站起来。
  只能勉强在地上爬了几步。
  她抬头，目光紧紧盯着邵九霄，唯一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沙哑着嗓子问。
  “九爷，你真的要放了我？”
  邵九霄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看你表现。
  四个字，让希望熊熊燃起。
  秦安可爬过去，艰难得伸手想要抱住邵九霄的小腿，却被一脚踢开。
  “滚！”
  她不懈得爬起来，却不敢生气，也不敢再靠近。
  “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她什么也不敢做了，只想远离这两个恶魔。
  秦暖暖是恶魔，邵九霄何尝不是？
  只听见邵九霄勾了勾手指。
  那个一直抱着孩子的保镖把襁褓里刚刚熟睡的婴儿放在了秦安可的面前，随即一柄匕首扔在她的手边。
  男人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和孩子只能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