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164节
  看到她这个样子,娜仁哪里不明白,她分明是清楚这些,这会不过是充耳不闻权当不知故意糊涂罢了。
  当下,她也不再多劝,需知你是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索性虽然佛拉娜对儿子处处放心不下,颇有养出妈宝男的恶婆婆的家室,但她并不是一个会磋磨儿媳的人,甚至她可以说性子颇为软和,董鄂氏待她恭敬温顺,她便也待董鄂氏亲亲热热的,没有为难过。
  这婆媳两个相处的可以说是宫中典范了。除此之外,其实三阿哥也并不是十分依赖额娘,毕竟他早早就离开佛拉娜身边在阿哥所独居,和娜仁所熟知的那些妈宝男自然有本质上的不同。
  或者说宫中这些皇子,想长成妈宝都是很有些难度的。
  倒是长成乳母宝的可能性更大些,毕竟乳母算是从皇子落地便一直陪伴在皇子身边的了,有的皇子甚至与乳母感情好过与额娘。
  不过那样的难度也不小,毕竟乳母上头压着个虎视眈眈的正经额娘,几乎每一个孩子的生母,对能够日日陪伴孩子的乳母都会升起警惕之心。
  就好像你生了个娃,但你工作忙,于是你找了个阿姨来照顾娃。阿姨为了钱对娃很好,好到比你还上心,你偶尔回家发现娃跟阿姨比跟你好,你会迅速擂响战鼓开始和阿姨争夺娃的心。
  不过清朝和现代最大的区别就是,想要炒掉一个阿姨很容易,但皇子是吃过乳母的奶的,除非乳母自己告老,或是犯了什么错处,被打回家中,不然大概是会在小主子身边服侍很多年,便是老了之后,小主子也要奉养乳母。
  这里头的可操作性自然是前边比较高,但宫中女人行事讲究体面,弯弯绕绕的,佛拉娜早年倒是叫三阿哥的四个乳母都回家养老去了,却也是厚赏一番,叫她们风风光光地回家去。
  其余皇子、公主的乳母也都不例外,甚至大部分公主的乳母都是全家陪嫁公主的,抚蒙的几位公主更是,陪嫁的几房家人,必定有乳母及其家人。
  这些事不止在宫中,在宫外贵族人家也是如此,娜仁心知肚明,但和她没大关系。
  皎皎的乳母是太皇太后亲自出山精挑细选出来的,对娜仁是个顶个的温顺驯服,照顾皎皎也格外细心。
  她们只照顾皎皎到六七岁上,娜仁便将这些乳母安排回家养老了。
  因皎皎自幼性子坚韧倔强,又格外信任娜仁派过去的麦穗,或许是因为与娜仁母女相承如出一辙的习惯,叫她十分偏爱样貌清秀性格温婉却又不失坚韧的麦穗。
  麦穗也担得起这份偏爱信任,在四个乳母加多位保姆明里暗里的联手排挤打压之下,硬是将皎皎屋里的大权握住了。
  然后打发那些乳母便顺理成章,她们虽有些想要握权拿捏公主,往后到公主府里过好日子的小心思,但对太皇太后的畏惧使她们不敢反抗娜仁,只能老老实实地带着赏赐各自归家。
  娜仁也没吝啬于金银,出手阔绰大方,给的金银足够他们在京师中换上更加宽敞的房屋,雇佣几个丫鬟小厮服侍,安安稳稳地享受余生晚年。
  而且对这些皇子公主的乳母们,内务府每月也会拨给钱粮,在皇子未开府、公主未嫁前,无论乳母在宫中还是已出宫安养,这份银钱都由宫中出,待各自成家立业后,他们也会继续供养乳母。
  所以说,皇子公主的乳母,可以说一当上了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即便出宫之后,没有油水赏赐可拿,收入不如在宫中时,可每月银钱奉养,再加上逢年节的赏赐,她们也可以说是很阔绰的了。
  这样的职业,风险也大。宫里的孩子难养活,多半娇弱,立住也难,或碰上个难缠的小主子生母,孩子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受罪的就是乳母。
  故而这些乳母能够安安稳稳地干到下岗,也都是有本事有运气的。
  这些琐碎事且不多提,只说当下,康熙要给儿子们封爵的消息早已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这几位皇子福晋自然也坐不住。
  这日难得,六位皇子福晋加上一位太子妃前后脚来到娜仁宫里。
  大福晋、三福晋与四福晋、五福晋乃是前文表过的,然此四人绝不足六位之份,此处便需另用笔墨,与诸位介绍介绍另外两位福晋。
  七福晋哈达那拉氏,副都统法喀之女,出身不算高贵,胜在性情温婉和顺,待人处事也都没得说的,叫戴佳氏很喜欢。去岁与七阿哥成婚,如今不到一载,小夫妻两个相处得极好,称得上是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八福晋郭络罗氏算得上是大名鼎鼎了,娜仁前世就听说过她的彪悍之名,但亲眼见了,倒觉着她性子并不算十分骄纵急躁。
  她与宜妃是远亲,作为堂姑侄,性子也有相近之处。但她自幼居于外祖家,寄人篱下,以安亲王外孙女身份自傲的同时,也会看人眉眼高低,知道随分从时,恭顺待上。
  故而她入门这半年多将近一年的日子里,娜仁虽听说她在阿哥所里不许宫女接近八阿哥、动辄责骂宫人、将八阿哥两个屋里人收拾敲打得怯懦温顺,却从未见她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贵女骄矜姿态。
  不闹到她眼前来,她便权当不知,只偶尔当笑话听着吧。
  反正这八福晋行事还算有数,虽有待下骄纵的毛病,但待八阿哥出身不高的生母良嫔却极尽温和孝敬,叫八阿哥很是满意。
  因她略小八阿哥一岁,八阿哥是个温和性子,待她便宽容些,又因她生得俏丽明艳,性子也爽利大方,恨得八阿哥喜欢,夫妻二人小日子过得也有模有样,情合意顺、如胶似漆。
  有八阿哥的喜爱作为底气,八福晋拿捏起八阿哥的屋里人便更肆无忌惮,好在她还知道不能做得太过,那两个也不过受些冷落、站站规矩,或者听些责骂,日子还过得去。
  旁的福晋们对她的行为,说不上是不喜还是艳羡,但多少都觉得她行事太过明目张胆。
  身为主母想要拿捏妾室,占据天然优势,但做得太过容易被称“善妒”,自然要用些婉转手段。八福晋如此行事,如今在宫中已有些不大好听的名声传开,看她有八阿哥的喜欢便全然不在意的模样,旁的福晋们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反正贤妃对她的行为是有些不满,隐晦地说了她两句,有大阿哥为大福晋多年不纳妾,仅有的两个房里人也被冷落的先例在前,八福晋全然不在意贤妃所言。
  倒是大福晋婉转地劝了她两句,她还算听得进去,对那两个妾室少了些责骂,面子上的功夫也学人做着,但自然是比不上旁的福晋们大方的。
  八福晋算是宫中这些皇子福晋们中少有活得如此恣意的了,便是后妃们……对她如此行事,背后自然是会说上两句,但更多的,也有些羡慕吧。
  羡慕她能这样任性,八阿哥又一心待她。
  至于这一心,多少是与她,多少是因她背后的安亲王府,重要吗?
  只要当下,八阿哥待她一心,便足够了。
  听了不少风言风语的八福晋对此很看得开。
  包括这会在娜仁这,听着太子妃用婉转的言语告诫她如今京师中的风言风语不大好听,叫她谨慎些行事。她也毫不避讳地回视太子妃,挺直的腰背彰显着她的傲气,神情自矜,“有劳太子妃提醒,我记住了。”
  记住了,会不会做便是两说了。
  太子妃心中对此明了,暗叹一声,不再与她言语,只转过头笑与三福晋道:“难得今儿个慧娘娘大妆见见咱们,倒是咱们的福分了。”
  说的是娜仁素日懒于粉黛,梳妆速度较之宫中寻常女子快上许多,今日却迟迟未曾出来。
  三福晋常随着佛拉娜过来,对娜仁的作息倒是有些了解,这会听到太子妃的话,恍惚回神,定了定神,笑着道:“这个月份,只怕慧娘娘还睡午觉呢,一觉醒来,这会子发髻松散了,少不得要细细理妆。”
  太子妃闻言轻轻一笑,未等她启唇说什么,便听间外头一阵脚步声,忙转头透过西偏殿的东窗向外一看,便见娜仁在三四个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踱步而来,姿态并不是十分刻板的端方,优雅中透着随意,唇边含着温和的笑,叫人见了,心中逐渐安定平静。
  这是一个多奇妙的人啊。
  已经在皇宫中生活几年的太子妃一面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起身,一面在心中想到。
  在宫中长大,却能活得这样潇洒欢喜,这背后,又有多少人小心翼翼地保护,她又花了多少心思,来维持这一份洒脱与不在意呢?
  太子妃微微垂眸,偏殿内遍地铺着藏蓝地毡,油绿色的万年青图纹点缀着深暗的颜色,带来盎然的生机。这偏殿内布置并不算十分奢华,甚至比不上毓庆宫太子用来会亲近友客的偏厅,实在不似后宫之首宫中用来受后妃之礼、接待客人的偏殿。
  但奇怪的是,凡是进来的人,便会感到莫名的威严氛围,叫再桀骜张扬之人都不敢在此放肆。
  片刻的静默过后,娜仁的走入打破了这样的安静,听她话音里带着笑,问:“你们今日怎么这样默契,竟然全都来了。”
  “给慧娘娘请安。”众人齐齐见了礼,娜仁摆手叫她们起来,太子妃笑着道:“大家倒是没有约过,我只叫了三弟妹与四弟妹过来,想讨您的好茶喝,未成想尚未坐一会,大嫂与五弟妹、七弟妹、八弟妹便都来了,竟算是不约而同了。”
  娜仁听了轻笑,又道:“你们来得可算是巧了,我新得了些明前龙井春茶,这是头茬,还没赐到各处去,你们现在我这尝个鲜吧。”
  八福晋道:“汗阿玛真是疼娘娘,这明前龙井头茬进贡不过六两,汗阿玛自己留了三两,余的都送到娘娘这来了。”
  疼……好吧。
  娜仁维持着自己的笑,却没搭八福晋这话。
  还是大福晋轻声细语地道:“娘娘素来更爱大红袍而不是明前龙井,不过头茬的新鲜,喝了一冬旧茶,猛地一品这春茶,想来还别有一分新鲜滋味。”
  “数你会说话,也会品茶,等会尝尝,若是喜欢便带一点子回去,倒是不多,如你所言,喝个新鲜吧。”娜仁道:“我是不大爱喝龙井的,便便宜你了。”
  大福晋听了,也不推辞,只笑吟吟地起身谢恩,又道:“安欢也喜欢这龙井茶,回头该叫她来给您磕头谢恩才是。”
  娜仁故意道:“别是为了从我这多讨些茶叶吧?她能喝多少?偏是你在这里偷作怪。”
  大福晋垂头轻笑,瞧着羞赧,其实淡定极了。
  皇贵妃与大福晋关系不错几乎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了,太子妃见二人说笑,心中略一思忖,笑着开口:“皇子们将要封爵,出宫开府,这在宫里是传遍了的。今儿晌午,我还听太子爷说,要到宫外琉璃厂寻些新鲜东西做礼,否则届时安家暖房的新宴吃着也不安心。”
  见大福晋在她开口后便闭口不言,淡笑着坐定,太子妃心中叹息一声。
  其实若不是太子与大阿哥立场不和,她与大福晋的性情本是相投的。
  可惜……嫁了人,为人妻子,有些事情便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要虑的事情极多,便是她……这几年也觉着有些累了。
  但太子妃哪能说累呢?太子都不累,她便也不能累。
  不然便是拖了太子的后腿。
  娜仁笑着听她说话,其实这些福晋过来,多少是对自家爷们封什么爵位、分府邸在什么地方,心里没数。
  母妃位高的,还能从康熙那边知道些,但她们也不好细问,怕惹了恼怒;母妃位份不显或是在母妃跟前不得脸的,自然是只能从娜仁这边探听。
  毕竟皇贵妃是宫里出了名的脸面软和好说话,待晚辈和煦不拿大,又深受万岁爷信任,万岁爷有什么事也多半会与皇贵妃说,不会瞒着。
  那么娜仁这边,便成了她们探听消息的最好途径。
  太子妃八成是来凑热闹的,三福晋和四福晋与她各有所图,素日又走得近,说话的时候一拍即合,便约着过来了。
  娜仁心里这样揣测,事实也是八九不离十。
  至于剩下的那些,娜仁没多猜测,只道:“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的,倒是不好和你们多说,说到了到跟前不就没有惊喜了吗?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知道的,都是万岁爷的亲儿子,万岁爷都疼,没有会吃亏的,你们就都把心放下吧!”
  “……胤祉和胤禛差了多大来着?”娜仁忽然问。
  三福晋与四福晋被她问了个猝不及防,四福晋先道:“我们四爷是康熙十七年生人。”
  三福晋也回过神来,笑着道:“三爷可不是十六年生人?正年长了四阿哥一岁呢。”
  “胤祉是三月生人,胤禛便是十月了,这二人虽然不过差了一岁,可也当真差了不少。”娜仁似乎只是随口感慨一句,然而在座的可都是拿一百个心眼来揣摩她说的话的,登时好几个人心里便有了猜测。
  四福晋心一沉,面上流露出几分惊疑,又快速收敛起来,保持住镇定端庄的笑容,与三福晋眼神交汇时已经叫外人看不出分毫情绪。
  三福晋心里算着,多少有了底,又是欣喜,又得强压住喜意,怕这会露出轻狂姿态叫娜仁不喜,正好宫人奉了茶上来,她忙端起茶碗呷了口香茗,以此遮住唇角流露出的笑意。
  太子妃心中也已有了猜测,预备着回去与太子说说,面上倒是波澜不惊的。
  娜仁将这些人的面色神情尽收入眼底,心觉好笑,又觉着有些无趣。
  如此,不过随意说了几句话,娜仁便叫散了。
  只说阿哥所中,四福晋回去便命人:“叫小茶房煮一碗清心降火的莲子荷叶汤来。”
  宫人会意去吩咐,她的陪嫁嬷嬷心里存着疑,上前道:“四爷饮食讲究应时应令,如今还是春日,地底尚有些寒气,用这汤只怕太凉了。”
  “我就怕等会四爷还嫌不够凉呢。”四福晋眉心微蹙,手揉着太阳穴,轻声道:“嬷嬷,我有些头疼。”
  这片刻的脆弱,除了她亲近的贴身人,无人见到。
  等四阿哥从前头衙门里回宫的时候,四福晋已恢复了温婉端庄的模样,一面将莲子汤端给他,一面轻声细语地将白日里在永寿宫说的话一点不差地学给四阿哥听。
  四阿哥听了,端着莲子汤的手微微一顿,登时什么都明白了。
  第149章
  封爵的旨意下达正是在三月中,果然,大阿哥、三阿哥封了郡王,之下的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俱封为贝勒,命工部择址,为这几位终于要离家脱离大龄啃老身份的皇子修缮建造府邸。
  这个时候,留恒的纯亲王府便显得格外重要了。这些人隔三差五便往纯亲王府晃悠一回,溜溜达达或是小住一日,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便可以在自己的府邸上施展。
  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份上,留恒没有把这些人通通打出门去,而是自己住到了京郊的庄子上。
  他最近奇奇怪怪的,旁人都不知在捣鼓什么,便是他这些兄弟们,也都被瞒得死死的,半点风声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