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洞房(一)
  一直到出嫁的那天,叶梨歌都没有见到外祖母。
  长长地叹息一声,虽然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嫁,好歹也希望有个知疼知热的长辈在身边,心里也好有个安慰。
  盛然和落雪犹豫了许久才问道,“姑娘,你这面具还是不要再戴了吧!”
  不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已经够勉强的了,哪还有新嫁娘出阁还要戴着面具的?
  可自从当年传出叶梨歌是个人见人惧的丑八怪之后,娘亲谢瑶环非但没让人替她斧正名声,反倒还一副做贼心虚的让人给她做了一副面具,以方便外出。
  所有这一切,于无形中坐实中皇城中的种种流言。
  更让人琢磨不透的是,这位一向有主意的小姐,还乐不颠的戴上了,并且就连上赶花园子里都要戴上,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叶梨歌伸手两根葱白样的纤细玉指,在脸颊上捏了两下,感觉这面具做的还真是相当有诚意,用了这么些年了还一直这么的有诚意,可见保质期十年也并非虚言。
  淡笑一声,“为什么不戴呢?韶三公子原本身体就不大好了,如果让你家姑娘吓死过去,这可怎么说的好呢?”
  (一直贴身伺候她的这两个大丫环嘴角都不约而同的抽抽了几下,心里暗道:姑娘,这嫁了人就是人家的媳妇了,咱以后能不能好好的过日子,不再作妖了?
  叶梨歌:该作还得作,不然这以后的日子会是多么的无聊?)
  辰时左右的时候,韶家的花轿到是来的及时,也没听到有新郎前来迎娶。
  大楚国的婚嫁风俗,新娘出阁,脚踩地视为不吉利。
  要由家里的兄或弟背着上花轿,回首婆家要给未来的大舅子或是小舅子背新娘的费用,也就是图个喜庆。
  至于在谢府出嫁的叶梨歌,自是没有亲哥哥或是弟弟前来送亲,谢家与叶梨歌同辈份的表兄弟自是不少。
  可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根本没想起来。
  将要上花轿的时候,竟然也没哪个前来要背她上轿的。
  “姑娘,没人前来,总不能咱们自己走上去吧?”
  落雪急得眼里的泪都快要出来了,如果不是怕姑娘伤心,早就泪眼婆娑了。
  韶府的喜娘进门的时候,叶梨歌哂笑,“原本就不吉利了,何必再曲意粉饰?
  既然没人送嫁,那本姑娘就自己走上去。”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小的叶梨歌在盛然和落雪一众丫环的搀扶下,坐上了韶家前来迎娶的花轿。
  嫁的含糊,娶的敷衍。
  这桩曾一度引得满皇城中的无聊闲人议论纷纷的婚事,以轿夫们一声不吱的抬起花轿,沿着最短的路线,逃也似的回到了距离谢府不远处的永安候府。
  花轿落定,有喜娘模样的人打开轿帘,“姑娘,我们家候爷说过了,姑娘未及笈,三公子身有旧伤。
  所以,这后边的礼节能免得就免了吧!”
  叶梨歌明白了,后边关于迈火盆啊,拜堂啊之类的重要内容,因为新郎新娘都“不方便”,都可直接忽略不计了。
  反倒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长气,紧绷的心也瞬时松弛下来。
  看来,这永安候府的三公子没看上自己这个小小新娘啊!
  ……
  相较于永安候谢府,这韶家给她安排的一处小院,距离主院相当偏远,却方便了从后门出入。
  破败倒也罢了,那所小院子刚及谢家她所住梨芳院的三分之一,完全不够带来的奴婢仆从们居住。
  那个带她们前来的管事嬷嬷绷着一张好像谁都欠她八百两银子似的老瓜菜脸,“姑娘,我家候爷说了,三公子身体不好,一直在将养期间,府里需要绝对的清静。
  所以,姑娘缺什么短什么,这小院离后门不远,自己悄没声息地出去采买就是了,万不得打扰府内主子们的清静。”
  这是……怕她去纠缠那个残废韶三公子?
  在韶府居住,还是只管住不管吃的那种?
  她前世好歹也是一个星球上的皇储,会这么没品的去做那种无聊的事情?
  何况是,她才多大点的人啊?
  大丫环盛然落落大方地上前一步,“如此就多谢候爷了,世人皆知我家主子素喜清静,除了念经诵书描花绣朵之外,最不喜与人打交道。”
  “如此甚好,奴婢告辞了。”
  完成了任务的管事嬷嬷转身就走,心里想着,这倒是与传闻相符,据说,
  这个叶姑娘四年前去的谢府,一直闭门不出,不只不会参加贵女们的各种社交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