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挖土党 第331节
  石泉暗自扫了眼地图视野中最后一枚金色箭头,自从安德烈警告过他们不要去哈萨之后,石泉便抽时间借助卫星地图再三验证了那枚箭头的具体位置。
  而得出的结论倒是让他安心不少,那枚箭头在一个叫做卡拉干达的地方,粗算下来距离那座核试验场有500多公里的直线距离呢。
  地图视野提供的信息当然没办法直说,不过石泉却已经想好了另一套说辞,“你们觉得凭借卢坚科夫的谨慎和能力,安德烈和瓦西里先生,哦,还有瓦列莉亚女士,他们三位加在一起真的能查到前者的行事轨迹?”
  “你的意思是说,卢坚科夫在往外释放假消息?艾琳娜最先问道。
  “是不是假消息不确定”
  石泉谨慎的摇了摇头,“如果猜测是真的,能同时骗过安德烈三个人以及他们手下的眼线,那么卢坚科夫的人肯定去了塞米伊,但那个地方应该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卢坚科夫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备俱乐部?”
  娜莎恍然大悟,“也许并不是他们看不出卢坚科夫的伎俩,但是他们肯定不想让我们冒险。”
  “这老东西”
  何天雷暗骂了一句,如今俱乐部的会员虽然还是这么几个人,但卢坚科夫一直以来却都是心思最多也最让众人防备的。
  “所以我们不如继续等一等”
  石泉收起佩枪,“给卢坚科夫的人一点儿时间,我敢肯定,在胜利日节之前,他的人肯定会从哈萨克斯坦撤回来,到时候只会有两种情况发生。”
  “哪两种情况?”
  咸鱼略有些紧张,甚至问话的同时他都已经在琢磨万一和内务部的人翻脸了该怎样活下来,可思来想去除了回国之外,似乎再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要么卢坚科夫的人真的找到了黄金,这件事到此为止。要么他的人空手而归,最后卢坚科夫给俱乐部下达委托。”
  石泉说到这里停顿片刻,“不对,下达委托的人也许根本就不是卢坚科夫。他到时候也许会在哈萨克斯坦调查到的所有情报给瓦西里先生。只要瓦西里先生确定不会产生危险,最后这委托还会落在我们头上。”
  “尤里,我的兄弟,委托已经结束了。”大伊万郑重地说道。
  “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石泉抬起头看着对方,“首先,黄金没有找到。其次,黑溪镇发现的石棺里躺着的不是高尔察克。在没找到这两者其中之一的真身之前,这件委托就不算结束。”
  “尤里”
  大伊万的一双牛眼中竟然罕有的闪过一丝丝的感动,可随后却被吊儿郎当的调侃之色取代,“就算你在哈萨找到了真正的黄金或者高尔察克将军,佣金也只有那么多。”
  “真以为兄弟我是为了钱啊?”石泉不屑的比出中指,然而他的内心却在疯狂点头,老子当然是为了钱!
  别看这次委托掺杂着私人交情在里面,但仅仅只是一个黄金箭头的收益就足以抵得上半年的收入。如此丰厚的暴利之下,让他放弃另一个明明知道在哪的金色箭头,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继续等下去吧。”
  大伊万倒也洒脱,直接弯腰从杂物蓝里拿出两盒麻将,“难得我们八个人都有时间而且不用值班站岗,正好凑够两桌。”
  “有河对岸的第14集团军守着,确实不用站岗。”石泉调侃着当地的局势,医疗车里渐渐响起了稀里哗啦的声音。
  然而还不等一局结束,无线电里却传来了张守诚的生意,“石老板,你最好来地下室里看看,我们发现了些文字。”
  “我们马上就到!”石泉闻言起身就往车厢外跑。
  “这鬼地方的产量还真高!”大伊万耍赖似的将身前的长城推到桌子中央,随后也跟着离开了医疗车。
  等到阿萨克和咸鱼重新把守好了关键位置,其余人这才沿着楼梯快步跑进了地下室。张守诚此时早就已经在当初发现白鹳和葡萄的地方等着了。
  “发现什么了?”石泉迫不及待的问道。
  “好像是一句诗。”
  老张引着中国人走到竖井之内,蹲下来指着仅有膝盖高的井壁青石说道,“刚刚工人们正准备打磨墙壁做防水呢,然后就发现了这上面刻着字。”
  石泉等对方离开竖井,和大伊万相继钻进去或蹲或跪的打量着青石上凿刻的俄语文字。
  这行文字并不算太长,但足有火柴棍粗细的刻痕上却还残存着一丝蜡油。
  费力的将整段文字看完,石泉却陷入了疑惑,还真像是老张说的,这句俄语还真像是一句诗,而如果把它翻译成汉语,大概的意思就是“世界如同海洋,时代如同狂风。”
  将这句诗用俄语和汉语分别念了一遍,石泉抬头问道,“你们谁知道这句话是哪来的?”
  “阿拜!”
  不管是大伊万两口子还是艾琳娜,甚至连从小在北极圈里长大的阿萨克都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答案。
  “阿拜是谁?”
  包括石泉在内的几个华夏人一脸茫然,倒是何天雷皱着眉头,“这句诗还有阿拜这个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第348章 杀人诗句
  “阿拜是哈萨克斯坦非常有名的一位诗人。”
  艾琳娜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知道的,哈萨的文化在曾经的苏联境内认同度还是比较高的,其中阿拜的诗歌就是最突出的代表,我在小的时候都还学过他的诗。”
  “我们也学过”
  大伊万两口子异口同声地说道,甚至连阿萨克都附和着举手,“我也学过,虽然在加入俱乐部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哈萨克斯坦在什么地方,但是那首《心灵的鹰》我现在多还记得。”
  合着这就是位哈萨克斯坦的李白呗?石泉按着自己的脑回路强行类比。
  大伊万拔出刺刀试着抠动那块一米多长的青石条,可惜这块青石和周围上下结合的异常紧密,根本不像里面藏着东西的样子,“就算我们发现了这句诗又有什么用?”
  “确实是这样”
  娜莎赞同道,“哈萨克斯坦隐藏着另一条线索这我们早就知道,但仅仅这么一句诗可根本不够,而且它出现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对!”
  大伊万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娜莎摆摆手,“别说话,先别说话。”
  地下室里陷入了安静,石泉见大伊万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悄然起身钻出了竖井静静的等待。
  时间过了足足五六分钟,大伊万抬起头,肯定地说道,“也许这是个阴谋”
  “阴谋?”
  “杀死高尔察克次子的阴谋。”大伊万用手上的刺刀轻轻敲打着青石上的字迹,“这句诗是用来杀人的!”
  “高尔察克次子不就是你……”石泉斟酌着字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高尔察克除了正式妻子索菲娅之外,还有一位叫做安娜的情人,是当时俄国有名的女诗人。那位女诗人同样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字叫做瓦洛加。”
  大伊万走出竖井,指着自己继续解释道,“而我的曾祖父是高尔察克将军和那位波兰探险家切尔斯基女儿的后代。甚至在我出生以前,我的父亲都还在用切尔斯基当作姓氏,直到苏联解体,我们一家才改回高尔察克。这也是我们一家能活到今天,以及我一直对所谓的高尔察克家族没多少认同感的原因。”
  除了娜莎之外的众人面面相觑,这可真是个大瓜,石泉虽然早就听安德烈讲过这两个家族的故事,也知道大伊万身上有两位极地探险家的血统,但却从来不知道那位高尔察克将军竟然这么“渣男”。
  “这句诗是用来杀人的又是什么意思?”娜莎追问道,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好奇的,但也就她比较适合问出来。
  大伊万先是瞟了眼包工头老张,后者回过神儿来,笑呵呵的带着工人干脆的离开了地下室。等到头顶传来咸鱼和老张打招呼的声音,大伊万这才一屁股坐在阴凉的青石台阶上,压低了声音说道,“还记我刚刚说的那位瓦洛加吧?高尔察克将军和俄国女诗人安娜的孩子。”
  见众人配合的点点头,大伊万继续说道,“那位瓦洛加继承了他父亲的样貌以及属于他母亲的诗人气质,在当时是个小有名气的青年艺术家。
  但恰恰是因为太出名了,他们母子既不像那位长子一样和母亲及时的躲到巴黎,也没有像切尔斯基的女儿一样带着刚刚出生的孩子投靠托尔男爵的后裔隐姓埋名,反而借着高尔察克的名头吸引了不少眼球。
  后来在高尔察克将军死后不久,安娜和她的孩子瓦洛加就被关进了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卡拉干达劳动矫正营,这母子俩甚至都没能坚持到二战开战就在1938年的时候被处决了,连死法都和高尔察克将军一模一样。”
  “这件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石泉调侃道,“嘴上说着不在乎。但脑子却很诚实。”
  “我当然记得清楚。”
  大伊万掏出包烟给周围散了一圈,“从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拿这件事当作例子教育我怎样韬光养晦低调做人,雷子,我这两个成语没用错吧?”
  “没用错”何天雷哭笑不得的应道。
  大伊万拍打着身边的青石台阶,“相比来自高尔察克将军的血脉,理智和清醒才是我们家时代传承的东西,否则的话我的父亲不可能在内务部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足够理智和清醒,也许我现在大小也是个为联邦政府服务的雇员了。”
  “一代从政一代经商?”
  “差不多就是这样”
  娜莎替大伊万回答了石泉的问题,“不止高尔察克家族,就连托尔家族也一样,只不过到了我和大伊万这里,我们都对从政没有任何兴趣,这也是当初我爸爸不愿意我和大伊万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果然苟才是长久之道……石泉暗叹,大伊万他们这一支儿能活到今天靠的还真就不是运气!
  听完了大伊万家的故事,话题又转到那句诗上。只听大伊万继续说道,“虽然目前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位长子布置的这一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做好了各种准备。
  想想看,万一当时的气卡真的发现了这里,同时也发现了这句诗,在当时的大环境背景下,他们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女诗人安娜和她的儿子瓦洛加。
  在一百多吨黄金的诱惑下,那些矫正营里的变态恐怕能把他们母子这一辈子说过的话全都问出来。到时候就算找不到黄金,他们也别想活下来!”
  众人闻言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这步步为营机关算尽的手段就算扔到华夏那些后宫剧里估计都能轻轻松松活到大结局!
  阴凉安静的地下室里,石泉在沉默片刻后分析道,“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也就是说,这里至少是在1938年,安娜母子被处决之前布置好的?”
  “也许还可以把时间再精确一点儿”
  大伊万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卡拉干达劳动矫正营在1930年就建成了,安娜母子是那里的第一批客人。再考虑到想查到他们母子的关押位置需要消耗的时间,几乎可以肯定,这里和卡门卡城堡那里的布置应该都是在1930年到1938年这段时间里的完成的。”
  “那座矫正营是什么时候关闭的?”艾琳娜追问道。
  “1959年”
  大伊万声音稍大了些,“从1930年到1959年的这段时间,那里一直是整个苏联规模最大的几座劳动矫正营之一。”
  “我们还忽略了一个线索”
  石泉灵光一现,“还记得在黑溪镇高尔察克石棺里发现的那个锡盒吗?那位长子的信里说会留下高尔察克的勤务官古洛夫一家照看陵墓。你们觉得那会不会同样是条线索?”
  大伊万停下脚步转过身,“什么意思?”
  “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这位古洛夫,说不定能在他身上找到相关的线索。”
  石泉掐灭烟头,组织了一番语言分析道,“假设下,气卡……不,当时也许已经改名叫格别乌了。不管叫什么,当他们找到了那座石棺之后,如果想继续找那些黄金肯定会来摩尔多瓦搜查卡门卡葡萄酒庄,但是能不能找到我们脚下的这座地下室却要打个问号。或者他们干脆放弃不找呢?
  但是那位布置了这一切的人想要杀死安娜母子,哪怕只是顺手借刀杀人,也绝对会留下足够多的线索,如此分析的话,线索也就只能出现在那位勤务官古洛夫的身上!”
  “我现在就给我父亲(爸爸)打电话”大伊万两口子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加快脚步跑出了地下室。
  石泉揽着艾琳娜紧随其后,当阳光重新给身体带来一丝暖意的时候,他也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打给了瓦列莉亚。
  “老板和大伊万都是变态吧?”刘小野喃喃自语的嘀咕了道,“只不过是一句诗而已,就让他们分析出来这么多?”
  “做什么都要靠脑子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阿萨克闷声闷气地说道,“在北极圈里,最厉害的狼王仅靠两只鼻孔就能抓到驯鹿,而最好的猎人只用一双眼睛就能让狼群在极夜里比太阳都显眼。”
  “所以别看咱们这一路上顺风顺水的找到这么多东西,都是靠这些蛛丝马迹一点点拼凑出来的。当初我刚入伙的时候以为有把铲子就行呢,可是做的越久发现这一行水越深。”
  “那你还天天摆弄那些橡皮泥不看书学习?”刘小野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