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不惧生死
  人类总以为以“利益为导向的战争”,在可控制情况下,胜利是必然!可事情证明,战争进行到最后,大部分人类都是输家,唯有少部分人,是站在“失去孩子后无家可归的年迈父母、失去家庭支柱后只能从事廉价体力活的妇女、失去保护伞后无人照看并且无法生存的幼儿的悲剧上,享受虚假的胜利。
  多么可悲啊。
  可就算如此,人类还是无法从无数次失败,与一次次躲在角落舔舐伤口的经历中,学到什么,人类对“战争”还是没有一丝敬畏,人类还是如最初那般,只要利益足够,只要主观明确,战争“信手拈来”。
  就如同天下终没有不散的宴席一般,无言的局面也只是僵持了一小会就被打破,之前的怒骂军官的第二梯队通讯员再次开口,“长官,我们会连同宪兵团战斗到最后,还有长官你得活到最后,这样才能确保没有人做”人奸“,这样才不会让牺牲在这里的数万兄弟们,觉得一切都白白努力。“
  面孔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恢复冷硬的军官,咬着牙回了一句“势必完成任务。”
  在军官说完这句话后,第二梯队的联络员就结束了通话,听着不断回响的嘟嘟嘟忙音,军官虚着眼听了下还在持续的枪炮声,接着用非常轻的声音的说,“辛苦你们了,能和你们并肩战斗,这辈子即便再来一次,我也不后悔。”
  感人话语无人得知,在得知后方情况后,军官又让通讯员拨通总部的电话,在经过三次身份验证后,军官联系上已经撤离的总部。
  快速且简略的把防线当下情况汇报完毕,军官安静等待回复。
  “李建军中校,你的汇报我们已经了解,后续的计划已经准备实施,现在你可以前往防线后勤基地,那里还有两架鱼鹰正在待命。”一道腔调刻板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知道总部后续计划的中校军官刚准备开口询问剩下的人怎么办,一道略显急促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小李吗?你得快点去后勤基地,会议刚调校了进攻时间,现在能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得赶紧去基地,不然晚了,到时候连迫降的机会恐怕都不会有。”
  听着京片味非常浓的普通话,中校军官刚平复下的情绪又开始翻腾,捂着额头静默了几秒,中校军官抬手擦拭了下有点湿润的眼睛,对电话里正在劝他“不要意气用事”的上司说,“长官,遗言我得多加两句,那就是后面如果有纪念碑,请把所有牺牲在这里的士兵名字,刻在我的前面。”
  说完这段话,军官直接掏出特制格洛克,对着已经扔在地上的通讯装置就是一顿扣发,彭..彭..彭的声音响了很久,待扳机反复发出清脆的空扣声后,中校军官才丢开手里的副武器。
  “有谁想要离开的,现在说出来,我给你写免责信,有了这封信,你回去就不用怕成为杀鸡儆猴里的那只猴。”
  听到这句话,周围灰败的年轻面孔一下子精神起来,原本虚无空洞的眼眸,开始闪烁起一缕缕名为希望的光芒。
  “赶紧说,墨迹什么,还是不是男人,没听到老刘说时间紧急,要是还在冲击圈内,可能连迫降都来不及吗。“中校军官咬牙切齿的对着只敢用眼神表露渴望生存的士兵喝骂道。
  “如果在不做声,那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到时候到了下面,就别怨我不给你们机会。”环顾了下眼神充满渴求,但嘴巴却默不作声的年轻人们,中校军官狠下心半是威胁,半是央求的说道。
  可即便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还是没有出现率先妥协的那个人。
  “你们tm就是一群煞笔,任务已经完成了还脑残的杆在这,是不是非要我求爷爷告奶奶的说你们,咱们已经尽责了,已经尽力了,不用害怕回去会担责任或者被”道德婊“挂起来批判你们才肯走?咱们不是任务还没完成就跑掉的逃兵,坚守任务已经完成一半,另一半就是那升腾而起的蘑菇云,而它在几分钟后就会降临...届时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气化。
  想想那灼热的气浪扫过,人瞬间就被碳化的痛苦,那种滋味和掉进炼钢炉没什么区别。“所以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有顾虑了,赶紧给我麻溜的滚蛋,鱼鹰位置大,把你们全...”将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直安静吃军用口粮的魁梧军人打断,“回去后吹嘘我们怎么nb,怎么击退敌人吗?长官。不提其他联合部队的兄弟,单单咱们团的弟兄,就只剩下我们这几个,回去后你让我们怎么面对那么家属,我们在接受表彰、大吹我们大获全胜的时候,那些阵亡兄弟的家属都在哭泣,我们在享受虚伪的荣光时,他们得在下面忍受战败的不甘与被碾碎肉体的痛苦,这得是有多搞笑......
  所有,长官,你也不要在劝了,想走的不用你说都已经跑了,到现在还站在这里的,你就不要继续侮辱我们的决心了。”说完这句话,面色看不出悲喜的军人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手里的军粮上,自热的牛肉咖喱饭这会已经开始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在面色看不出悲喜的军人说出这段话后,周围“渴求”的目光开始变得坚毅。
  “长官,之前眼巴巴的看着你其实是想借通讯器给家里人打给电话,毕竟有些话感觉只有面对面说一下才能安心,可既然通讯器坏了,那也省得我多事,不然一通电话过去,指不定他们得哭成什么样呢,所以与其让他们现在各种担心,到还不如让他们在收到国旗的时候伤心。“
  “是呢,一想到”我爱你们“这句话竟然要留在人生最后时刻才能对家人说,我心里也是难受的很。”一名稍显稚嫩的军人,握着主武器握把,红着眼睛说道。
  “你们可好了,父慈母爱的,老子孤家寡人一个,留遗言也没啥好说了,除了有点想寄养在朋友家的那条二哈,剩下都不知道该干啥。”一名抖着腿,举止略显轻浮的军人想也不想就直接不耐的反驳道。
  轻浮军人这句话要是平时打闹时说,彼此认识的同伴或许还不会说什么,可面临结局,大家都正处悲伤,这家伙不悲伤不说,还开口嘲讽,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那一群年轻人都不需要号召,直接起身一拥而上,按住轻浮军人就是一顿阿鲁巴加捣屁股,惨烈的叫声与一二三的口号响了好一阵,等人群散开,就只剩下军裤都被撕裂的轻浮军人。
  整个过程无人阻止、无人安抚。
  鬓角霜白的中校军官全程目睹聚拢在防线上的年轻人从嘴炮一路升级成动手声讨,军官一开始还能摇头微笑,可随着事件发展,军官的表情逐渐变化,他的眼帘开始蓄满晶莹。看着这群年轻人,军官一度试图说些什么,可张了几次口,硬是说不出话,等天际上方,十多道带着尾焰的流星,呼啸着从天穹坠落时,语言已经非常苍白无力。
  愣愣的盯着看了几秒,嘴唇抖动了几下,中校军官没有说不出一句话,他佝偻着身子往身边走了几步,寻坐一根扭曲的炮管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就着坐下,然后不断重复,”你们是好孩子,都是一群好孩子。“
  捧着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牛肉饭的魁梧军人,恼怒的抛开自热盒子,对着视线里不断放大的火光,狠声大骂。
  穿着外骨骼的青年军人,安静的拿出挂在胸前的铭牌,从里面抽出一张一寸照,仔细的看了一眼,接着紧紧的握在双手手心。
  还在检查通讯器的士兵,把手里已经破损的物件放回原位,接着猫到一个角落坐下,整个人卷缩起来。
  脑袋捆满绷带,只露出一双蓝色瞳孔的士兵,紧张兮兮的扯开盖住嘴唇的绷带,仰头灌了一口不知从哪里倒腾来的伏加特,接着对身旁许久没有动静的队友说了一句,在对方许久没有回应后,士兵用饭盒给对方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碰了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