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暖怔怔出神，就算心疼，自己也应该是心疼汪瑞宣。
  这些年的赤诚相待，汪瑞宣和宋如玉在自己心里的分量怎么都比许家默，一个数年未见，如今看来很陌生的人，重要许多。
  其实韩小暖现在心里最希望的就是，许家默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座县城，离开她的生活，回他的繁华都市里，继续做他的富贵少爷。
  她的生活，她不希望再有任何的涟漪，因为保持着一贯的生活节奏和局面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心力。
  “……阿瑞，你去过了？”韩小暖不放心地追问一句，“就是那处工地……”
  “嗯。我的装修公司，别说在咱们县城，就是在市里，省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再者说，这次装修是公益行动，有可能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些费用，就算只是沽名钓誉，别的装修公司也是没有我有实力。”汪瑞宣俊朗中带着几分不羁的痞笑，最是有魅力，“我只是走了一个过场，剩下的事情让我的助手去做就行了。”
  “那……那你，你有没有见到什么熟……熟人？”
  韩小暖握住车把的手拧了拧，心虚紧张得手都开始发抖了。
  她真的心里不能装事。
  汪瑞宣发觉今日的韩小暖有些心不在焉，说起话也有点语无伦次。以为她是不舒服才会这样，他的声音不由得又柔和了几分，“负责人是外地的富商，那里怎么会有什么熟人呢？和我见面的是一个经理，一个女人倒是很精明干练。”
  应该是陈姣眉。
  没看到许家默就好。
  韩小暖偷偷松了一口气，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偷偷摸摸，藏藏掖掖的，像是掩盖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汪瑞宣见她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抬手接过她手里的车把，“我送你回去吧，看你脸色多差，这么大人了，还老是让人担心。”
  韩小暖顺从地把手里的自行车交到他手里，小声地辩解道，“……哪里有啊……”
  汪瑞宣轻声一笑，“你倒是忘性大。去年差点把自己的小拇指切掉，血流了一地，自己吓得眼圈都红了。那处伤，怕是长到现在，还是没有长好吧。”
  韩小暖看了看自己左手的小拇指。
  那里的伤口早就愈合了，如今只有一道浅浅的白痕，完全看不出来，曾经差点废掉。她下意识捏了捏，微一用力按压，里面还是隐隐作痛。这是去年若颀秋季腹泻时，她守了几夜，精神不济，才会一不小心切到手的。
  当时只觉得手指一阵剧痛之后，就麻木了，感觉不出疼。手指放在水龙头底下冲了许久，还会没能止住血。
  她舍不得上医院，何况活还没有干完。她自己撕了些卫生纸使劲按在伤口处，刚开始鲜血流得很快，很快就洇湿了厚厚的卫生纸，然后顺着手掌心蔓延到腕处，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很快就成了一小片血迹，韩小暖愣愣地看着，害怕地想：会不会就这样，把身上的血都流干了。
  就像那年许家默洒落在地上的血，那么多的血，一大片，那么刺眼。
  人的身体里有多少血啊，能在地上晕染出那么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