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子挣个皇位(一)
  司行简给自己的这具身体安排好后事,就让系统带着他脱离了这个世界。
  他其实并不能确定系统所言是否属实。只是这具凡体顶多能再撑二三十年,现在离开还是顺其自然,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司行简醒来,发现正处于他熟悉的蘼芜峰,确切地说是遭雷劫之前的蘼芜峰。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兰兰!他唤了一声,等着那只豹扑过来,向他撒娇,缠着他做蘼芜草烤肉。
  结果一旁白色的光团子喵了一声。那只贪嘴的黑豹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里是幻境?还是那豹儿见他没有度过雷劫另找了主子?那只黑豹虽是他的灵宠,但并没有结死契。为了一口吃的另寻主子,是那吃货能做出的事情......亦或是这傻系统就是那蠢豹子?
  他习惯性地想坐下思考,却发现自己只是魂体。他双脚看似和地面接触,其实完全感受不到是踩在地上。
  只好就这样飘着闭了双眼,回想在异世的经历。记忆他都有,可即使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更像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一幕幕像电影一般浮现,他陡然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那个花孔雀一般的人是他?一定是受原主的影响!或者他太入戏了......没错,他只是在扮演一个明星的角色而已。
  看到那个乖巧可爱的团子一点点长大,又一点点变老,他眼中的笑意也渐渐散去。凡人这一生不过百年,如果真的有来生就好了。哪怕没有记忆,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1
  默念了三遍,司行简才静下心来。他在整个蘼芜峰不知转了几遍,这里只有这一座峰,四周白茫茫一片。他去不了别处,也没有灵石灵脉供他修炼。他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储物阁,里面已经没有了那几根凤凰尾羽。
  “下一个世界。”
  司行简再次恢复意识,眼前一片朦胧,只听到一阵破空声离他愈来愈近。他下意识向后躲闪,这身体却摇摇晃晃险些跌下马。司行简勉强用左手抓住马鞍,右手取过身侧的剑,以剑做刀去抵挡,却因力弱虎口被震得发麻,剑也脱了手。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会刚来就被砍死了吧?
  危急时刻,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嘶吼声,一只体长约八尺有余、体型堪比成年男子的黑豹凭空出现。司行简略恢复了一点视力,就见黑豹敏捷一跃而上,直接咬住对手的咽喉。他这才放下心来,紧绷的身体一松懈,就跌下了马。那黑豹恰好落地用身子接住司行简。
  司行简抬手抓住那黑豹的后颈。
  黑豹嘴里的鲜血味因为它的奔跑带着热气糊在司行简的脸上,他彻底晕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真难闻!
  这千钧一发的危机其实只发生在瞬间。即使是一直关注着司行简想拼杀过来救援的亲兵,也只是听见一声野兽的吼叫,就见本来在对打的两个将军先后跌落,两匹身经百战的战马没了主人的辖制,也受了惊胡乱逃窜。
  亲兵大喊一声:“蛮国将领被将军斩了!”趁着对手分神,一刀劈了对方。骑马飞奔过去查看自家将军的情况。只见一匹黑豹驮着将军向己方的营地奔去,却因怕身上的人掉落不敢全速前进。亲兵欲驱马过去接过将军,可□□这匹曾经配合默契的马却不听他的指挥。
  亲兵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情况:有敌军想要驱使战马向将军所在处奔去,哪怕是用剑刺马臀,那些马也只是在原地转悠,甚至还想不断后退。见有敌军弃马过来意图谋害将军,亲兵只得在周围护着。直到将军进入自己营地范围,敌军鸣金收兵。
  即使已经安全抵达将军的营帐,有那豹子护着,也没有人能够近前。凡是有人想靠近司行简,那黑豹就目光炯炯、凶狠地龇牙警告。直到军师,也就是司行简的表哥楚仲琛到来。或许因为他和司行简多日同吃同住,染上了司行简的气味,那豹子才温顺地卧下,任由颤抖着双腿的军师将司行简拖到床上。
  而那黑豹看司行简已经躺在床上,才站起来扭着脑袋踱步,似乎在找什么。吓得周围的士兵拿着武器做防卫状连连后退。众人见是这黑豹救了将军,也不敢贸然对它做些什么,又怕它伤人,就只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它的举动。
  只见那豹子视线扫了一圈,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将军的......净面盆?抽动着鼻子嗅了嗅,然后把它的豹头埋进盆里。
  “它,是不是渴了?”
  “要不要给它打点干净的水来?”
  几个小兵悄声议论着。
  黑豹,也就是系统,能听到也听懂他们的话,却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把脸洗了,又摇着头把脸上的水甩干净。然后走到司行简的床边,轻轻一跃,卧在床内侧看着军医给它的宿主医治。
  它不知道这个世界自己怎么变成这种形态了,不过比上个世界威风多了,也感觉更自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在放下宿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把嘴上的血迹洗干净,它自然而然地就这么做了。或许它一直很爱干净?
  它更不知道宿主为什么明明醒了还装昏迷,还阻止它直接把他体内的余毒清了。它只是从小猫变成大猫而已,这么难的问题不是它能够想明白的。只是宿主什么时候能真正醒来呢?它有点饿了。
  听着近在咫尺的豹子腹部发出咕噜的声音,本来就吓得发抖的军医只想立马溜走。他手抖个不停,注意力也不能集中,就觉得司行简的脉搏越来越弱、渐渐察觉不出了。
  “将军他,他恐怕不行了呀!”军医颤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引起帐内的将士一阵骚动。
  楚仲琛听了这话,一个文人也爆了粗口:“你放屁!”他推开军医,亲自去号司行简的脉搏。却感觉司行简在他手心写下“诈死”。
  他愣了一下,多年的默契让他马上反应过来。哭喊道:“表弟!”又嚎了两声,硬生生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军师转过身,装作用袖子擦眼泪,把在边关经风吹日晒已经变得很糙的皮肤,揉得硬是能看出眼尾的红来。
  “为稳定军心 ,将军逝去的消息暂时不能泄露。还望各位将士配合,暂时集中在一起。更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将军......”他面露不忍地看向床上的将军,又眼含泪光地叹了口气。感觉戏已经足了,示意自己的亲信将在场的人带走看管起来。
  等帐内只余下他和司行简两人,才悄声问道:“你可有什么计策吗?”
  司行简睁开眼,“我中了毒。”然后留心对方的反应。
  “中毒?”见对方的表情从惊诧变为担心,又急忙抬手给他号脉,“怎么会中毒?你身体现在可有大碍?我们几乎同吃同住,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系列反应不似作伪,司行简勉强把他划为可信任的范围内。虽然在原主的记忆里,这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哥,更是一起上战场能够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兄弟,但他从来只相信他自己。
  原主会被毒死,就证明他的记忆不完全可靠。
  暗自思索着可能下毒的人,司行简反手就按住了那只将要摸到他脉相的手。他体内的毒已被系统清了大半,之前是他故意为之,加上系统在一旁,军医才在惊惧之下觉得他脉相衰弱,也没有察觉他中了毒。但也不排除军医被人收买的可能。
  现在若让原主的表哥发现他的状况,还要费心思去解释。司行简阻止了楚仲琛的下一步动作,直接坐起身来,用行动表明自己真的没事。
  “我身体无碍,你去召集几位副将和监军,告诉他们我没撑住已经死了。留意他们的反应。”司行简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将自己身上的盔甲卸去,单手甩在地上。“再找一个身形与我相仿,最好脸型也相似的人来。”
  楚仲琛见他行动自如,放下心来。若是行简表弟再出什么事情,他怎么向父亲和死去的姑母交代。“我去安排。”正欲转身离开,看到那豹子将它的大脑袋放在司行简的膝上,亲昵地蹭了蹭。“这豹子......”
  “不必担心。”司行简伸手挠了豹头,听兰兰喉咙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我之后再向你解释。”现在还没想好谎话要怎么圆。
  等到帐内只剩下司行简和系统,他就收回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只和蘼芜峰上那只豹一模一样的系统。“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啊呜?”怎么不摸了?
  “你变成这样,要吃多少肉?我可养不起。你就自己找个林子呆着吧!等我要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再叫你。”司行简听着它用堪比跑车引擎的低音撒娇,一点也没有小猫时的可爱,就忍着笑逗它。
  “啊呜呜......!”有没有搞错?我救了你一命啊?!
  “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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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引用自道家的清心咒
  一尺约等于0.23米
  上一篇番外的暗示:皇途
  当当!这个世界写叛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