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_分卷阅读_118
  若不能相信他,恋着他,此生又有何意?
  想到此处,高暧抬头望着那双清澈的狐眸,嫣然一笑。
  “好,从今日起,我只为厂臣一人煮茶,以后厂臣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绝不相负。”
  她说完这几句,已是羞不自胜,红着脸垂下头,面上却带着欢喜的笑,但随即却发现徐少卿仍紧紧拉着她双手,不肯放松。
  “我说也说了,你应也应了,还攥那么紧做什么?”
  徐少卿反将口鼻凑近,刻意吸了两口气,挑唇笑道:“这茶当真香得紧,待臣再好好闻闻。”
  “你……”
  高暧羞窘无地,恨不得一头撞过去。
  闻一闻?说得好听,那两片唇怎的又开始不老实了?
  她用力挣了几下,却怎么也甩不脱,心里慢慢软了,只好认命,由他在指掌间占着口舌便宜。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落在头上,眨眼便滑入发间,只觉头皮上一片冰凉。
  愕然抬头,忽见那茂密的林子上空天色暗沉,层云密布,原来这一会子没留心,竟然就天阴了。
  徐少卿自然也瞧见了,立时撤了手,扯开颈间系带,解下那件墨色披风兜头而下,罩在她背上。
  雨点纷纷而下,渐渐转疾,穿过头顶的遮蔽的枝叶,落在身上。
  霜白的曳撒色浅,水渗下后瞧不出来,可那头冠却是乌纱所绷,雨滴落在上面不会及时下渗,便拱起一个水珠。
  “雨大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这里离景阳宫尚远,此时回去,待到时,只怕身上也淋透了。”
  “那该如何是好?总不成还回那亭子里去吧?”高暧颦眉问道。
  徐少卿微微一笑,并未答话,忽然近前,抬手将她身上的披风裹紧,随即探出一臂,环腰将她搂住。
  “厂臣……”
  “公主莫急,臣知道一个好去处,就在左近不远,包保雨淋不着。”
  言罢,也不待她答应,便脚下一纵,搂紧她纤腰,“嗖”的便蹿入左手边的密林中。
  高暧被他抱在身侧,整个人悬在半空,脚下沾不着地,只听到耳旁风声呼呼直响,眼瞧着一排排模糊的树影擦身而过。
  也不知是他奔得太快,还是裹了披风的缘由,身上竟感觉不到雨水滴落了,只是悬着身子无处借力,紧张得要命,双手下意识地便抓住他那件金线攒聚的霜色蟒纹曳撒,死死地揪着不放。
  这功夫从前她也曾见过,此时仍不免惊叹,只觉便如燕雀低空掠飞一般。
  犹记得上次他这般抱着自己奔跑,是从皇陵出来,准备追赶北上车驾的路上。
  那时节,他为了救自己受了重伤,两人流落山野,相互扶持,天幸找到那户农家才得了救,其间还假扮做夫妻,夜半无人时,在漆黑的房内低声细语,耳鬓厮磨……
  追忆往事,如今想来却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或许在那以前,自己便已对这个人芳心暗许,情根深种,再也无法舍弃。
  风声潇潇,这林间有些阴冷,她的面颊却是熨烫如火。
  偷眼瞧过去,见那玉白的侧脸如琢如磨,神情洒脱,唇角含笑,两眼正视前方,目光中却满是坚毅之色,在幽深的林间飞奔着,脚下竟丝毫不停。
  恍然间,两人似乎真像那帕子上所绣的比翼之鸟,双宿双栖,在这天地间尽情地飞舞翩跹,无拘无束。
  默默想着,心驰神摇,似已醉了,只盼这一刻长久一点,莫要那么快逝去。
  再回过神时,徐少卿已停住了脚步。
  迎面便见几块高大的太湖石错落相叠,拢在一处,足有三四丈高。
  而在下部交叠最紧密处,竟层错堆靠,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洞穴,高不满丈,进深约莫七八尺的样子。
  徐少卿也没言语,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便牵着那玉手一同躲了进去。
  甫一入内,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便小了许多。
  这洞穴果然不大,两个人站在里头,已没多少转圜的余地。
  这里应是御花园的僻静之所,看样子平时也鲜有人来,他却怎么会知道此处有这么个所在呢?
  高暧正自疑惑,脚步向后一退,却似踢到了什么,差点失足跌倒。
  她吓得轻呼一声,低头向后看,便见脚边竟是只油纸包,此时已被刚才那下踢散了,里头滚落出一截浅黄色的木头,手脚俱全,竟像是个人偶。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将会有意外的收获哟o(* ̄▽ ̄*)o
  第93章 鹊灵囿
  “咦,这是什么东西?”
  高暧不禁一奇,凝眉细看,见那东西果然是个人形,只是大致有个姿态,并不十分精细,旁边的油纸包里还有一柄雕木的刻刀。
  这是谁留下的?莫非还有人知道此处?
  “还在这里,臣倒忘了。”
  徐少卿忽然插口,俯身下去从地上捡起那粗具形态的小木人,拿在眼前端详着。
  “这东西是厂臣你刻的?”高暧眨着眼睛,不禁更奇怪了。
  他纤长的五指拈着那小木人,在掌间翻转流连:“怎么,公主不信么?”
  她的确有些不信,东厂提督那般响当当的人物,却闲来无事躲在这山洞中刻小木人,那是怎样一番光景?
  光是在脑中勾勒便觉怪怪的,忍不住竟要笑出来。
  但看他面色恬然,唇角泛着淡淡的笑,似是对这东西极为熟悉,不像是在作伪,却又不由得不信。
  徐少卿却没留心她这番面上的变化,对着那小木人凝视良久,幽幽叹道:“好多年了,都忘了它还在这里……”
  她听他话中有话,不禁好奇起来,忍不住也屈膝凑了过去,只见那小木人皮色沉郁,刀刻的痕迹也已模糊,的确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厂臣这刻的是什么?”
  他没应声,仍旧沉沉地望着那小木人,过了半晌才道:“公主可还记得,臣家里是在册的淘金户,却无金可淘,赶上灾年,地里打的粮食够不上交课,就只好举家逃亡,一路辗转流离。幸亏爹略通些木雕手艺,便时常刻几个木人、木马之类的小玩意儿拿到街市上叫卖,虽然粗陋,难等大雅之堂,却也能换几个钱活命糊口,若不然,只怕臣早就已经……”
  “厂臣……”
  高暧听他说得悲苦,心中竟也难受得紧,咬唇拉着他手臂。
  徐少卿回过头来淡淡一笑,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两下,缓缓摇头:“臣没事,都过去了,如今想来就好像是前世的一场梦。还记得爹当年刻木头的时候,臣就爱在一旁瞧着,时候长了,自己也学了些皮毛,试试着动动刀,刻出的东西当然卖不上钱,只能留着当个小玩意儿罢了。”
  他顿了顿,又捡起那柄刻刀,端详道:“后来入了宫,臣身上所剩的就只有这把刻刀,也是唯一的念想,可宫中不准私藏刀具,臣便将它藏在这里,偶尔寻些木头来刻一刻,也没做成过什么,只是一拿起这刻刀,心里头便不由得静下来,平日里在宫中受的那些苦,也就都忘了。”
  说话时,他挪了挪,在旁边平滑的石块上坐了下,拿着那柄刻刀在小木人身上蹭了起来。
  高暧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挨着边上坐了,看着他切、勾、挑、剔,刀功细密,圆转如意,倒不像是个技艺粗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