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鬼魂的来访
  那声音是谁我都没听出来,就听见另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们干什么?”陈萱怒气冲冲,“凉凉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怎么可能去害舒雅?”
  “我们只知道,肯定是云凉做的!”那些声音还在嗡嗡地响着,听起来就像是一群苍蝇,嗡嗡嗡嗡,乱七八糟,让我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甚至有了一种想吐的冲动。
  真是……一团杂乱啊。我心灰意冷,甚至有些颓丧地想着,这些场景时怎么出现在一个大学里的?这里难道真的不是一个农贸市场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睛不过刚刚睁开一条缝,就又费力地合上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不服从我的掌控,都完全没有办法调动,好像在叫嚣着“休息!”
  “我们不信。”那些声音还在嗡嗡地响着,“除非云凉能拿出证据来!”
  “她都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连气都要没有了,怎么可能去杀人?”陈萱的声音带着愤怒,听起来好像还有些冷笑,“你们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吧,一个人躺在床上那么久,又怎么可能去杀人?”
  “那为什么舒雅的尸体旁边有她的名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声音乱糟糟地响着,“我们可是都知道,之前跟她一起的那些神神道道的人,不是都已经死了吗?不是她杀的,跟她也肯定有关系!”
  这些声音听起来,真的好嘈杂啊……
  我一边在心里无奈地想着,一边努力想要支撑起自己来。可惜的是,我现在显然是没有这么大的力量的。每一下努力,刚刚动了一下,整个人就已经摔回床上,动静小得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我已经醒过来了。
  “那你们也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陈萱听起来快哭了,“我不管,反正我天天都在宿舍看着凉凉的,她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
  我心里微微发暖。
  不管怎么样,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愿意维护我的朋友,对我来说,大概始终都只有这一个了吧?
  想想那些曾经见过的人,想想林明镜,甚至是想想玄墨。
  再亲近,再靠近的人,到最后……都留不下来。
  我默默地想着,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耳边那些声音已经渐渐地远了。
  黑暗再次笼罩。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这一次,我总算可以睁开了眼睛,微弱的光线进入瞳孔,我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
  “凉凉?”那声音小心翼翼,不是陈萱,听起来总是有些耳熟,我却还是想不出来那究竟是谁的声音。
  “云凉……”她又唤了一次,混沌的大脑好像终于清醒了一些,我晃了晃脑袋,才反应过来,那声音,竟然是舒雅的!
  “舒雅?”我轻声问道。事实上,我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发出了声音。喉咙干哑得厉害。稍稍一发声,就是一阵疼痛。
  “是我。”那声音已经纤弱下去,而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之前听见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来——舒雅说话的时候,哪怕是在最软弱的时候,她都是那么高傲,高高在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怯怯弱弱的。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想着之前听见的,说舒雅已经死的了那些话,不觉低声问道。
  “我不想走。”她轻声说道,那声音听起来实在是让人心里有些发疼。
  一个一直以来都趾高气昂的人,突然软弱下来的模样,简直让人完全不能适应。
  我睁不开眼睛,却总觉得她的身影,微微发光的一道白,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云凉……我爸爸,是不是已经死了?”她轻声问着,那声音也带着底气不足一般的感觉,让我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嗯。”我轻声说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我知道他死了……”她轻声说道,“我本来,只是想要问问,这是不是真的……可是现在……”
  “你想做什么?”我低声问道,“别做傻事,你为什么会死?”
  “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很迷茫,可是很快,就变成了颤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看见了一道红色的光……”
  “红色的光?”我轻声重复,“那光芒是什么样的,你还记不记得?”
  “我……”她的声音更加颤抖了起来,我听见她喘息着,那呼吸的声音都好像是慌张,可是鬼魂根本就用不着呼吸,除非,这只是她的恐惧——
  “别问我!”她突然尖叫了起来,那声音尖锐得让人想要捂住耳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云凉,我一直都讨厌你,我讨厌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尽量平稳着呼吸,不希望进一步刺激到她,“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只知道,你死的地方,有人留下了我的名字。我必须要知道那是谁做的,才能替你报仇,才能踢我自己找回公道,你明白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也并没有指望她能告诉我什么。
  “我……”舒雅忽然又冷静了下来。她缓缓向我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冰冷死白的脸,那张脸上,一双眼睛不是纯黑色,而是两道赤红,那红色——
  那是血。她的两只眼睛里,正有血在不断地流下来,甚至一点点地落在了地上,那么清晰的声音,清晰得让人心头一阵阵的颤抖——
  “看清楚了吗?”她的声音很平静,可这一瞬间,我甚至希望她继续背对着我歇斯底里。
  血从那张苍白的脸上缓缓淌下来,混在无数的伤疤之中,那些血迹并不明显,可这不代表我看不出来,那张脸就像是被细碎的瓷片给划成了无数片一样,蛛网密布。
  “你的脸……”我轻声地问道,“是谁做的?”
  “是谁做的……”她重复着我的话,忽然又吃吃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调皮,可这样的调皮,再次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不就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