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终归道不同
  玄墨并没有说话,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同样沉默地看着他。那张我已经熟悉的青白色俊美脸颊上,此时看不出一丝丝的情绪来,只能看到冰冷的目光,静静落在我脸上,让我就连听他说话的心情,都完全乜有了。
  “那你说吧。”想到他刚才威胁我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最终也只能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红衣女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笑。
  “你先回去。”玄墨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往前走了一步,向她吩咐道。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登时稍稍凝固了一下。她看起来像是还想说什么,可是又好像很清楚玄墨说过的话就不会再改了一样,恨恨地朝我这里又看了一眼,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听话地离开了。
  空气里轻微地爆破了一声,她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可随着玄墨朝我这边靠近,我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绷直了脊梁,我的目光在玄墨身上稍稍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挪开,有些想看他,又不是很想看他现在的模样,索性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
  我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说什么话,我有些无奈地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表情,只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一张凑近的脸,那距离,如果他随时都需要呼吸的话,他的鼻息大概已经扑在我脖子上了。
  “你能别离我这么近吗?”我尽量放冷了声音,压着心里的那一点因为这过境的距离而带动的悸动。
  事实上,这时候来说,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对我来说,只要想到红衣女子说过的那些话,我心里就是一片死寂。
  “你为什么不能接受?”玄墨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满满的困惑,就像是并不明白为什么我竟然不能够理解他现在生活的模式。
  “不为什么。”我心里忍不住有些挫败感,可这时候,就更不希望跟他说这些问题了。对我来说,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可笑,我在这个世界的生活里,就已经注定了我根本不可能接受这种和很多人共侍一夫的事情。
  但他不理解,而我就算能理解他的不理解,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观念和尊严。
  “解释。”玄墨沉默了片刻,还是没有想明白,低声说道。
  “我不指望你想明白。”我索性低声说道,“但你也至少尊重一下我的意愿吧?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念头是什么时候的,可对现在的我来说,你所过的那种日子,你身边有那么多人,这种日子,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我低声说完,就觉得他的气息忽然离我远了一些,我已经适应了他的靠近,这时候竟然有一种情不自禁就想要贴过去,想要靠近他的冲动,却又被我自己狠狠地压抑住了。
  我本以为他还要说什么来让我改变主意,可他这一次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了,陈墨了很久之后,他突然又一次开口,声音比我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低沉。
  “你不能打掉孩子。”他冷冷说道。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
  “你只需要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该谢谢你放过我吗?”我低声说道,“那你大可以放心了,毕竟,我现在在的这个空间,这个孩子是否能生下来,都是一个问题了吧?”
  我说到了这里,也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就像是获得了多少的勇气一样,我忍不住地抬头向他那边看过去。
  意料之中的,他脸上依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只是那双眼睛,这时候终于也有了片刻的游离,我尽管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可这一瞬间的游离,也已经让我的心稍稍软了一下,几乎就要为自己刚才那讽刺一样的口吻道歉了。
  “那就这样吧。”玄墨在我开口之前冷冷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再在这种问题上跟你费口舌了。”
  他说着又向后退了一步,我感觉到他的眼神从我肚子上掠过去,又很快挪开,紧接着,空气中又是一阵微微的拨动,玄墨的身影也从空中消失了。
  我坐在床上,用力地呼吸,就像是刚从溺水环境中脱离的鱼。在玄墨消失的那一瞬间,我就从那种压抑的鬼压床的状态下解脱了出来,我用力地呼吸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凉凉,你没事吧?”萱萱的声音带着一点迷糊,从宿舍房间那一头传过来。
  我感觉自己的睡衣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只好匆忙打开了床头灯,向陈萱看去,就见她那边还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她大概也没坐起来,缩在被子里跟我说话。
  “现在几点了?”我稍微喘匀了气,低声问道。
  “不知道,两三点吧?”萱萱的声音还带着点迷迷糊糊的感觉,“你回来那会儿就睡着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能睡到早上呢,看你困的。”
  “嗯,你继续睡吧。”我低声说道,也躺了回去,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
  如果玄墨他们不出现的话,我真的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因为这一会儿的工夫,我也已经感觉到了,我自己现在,的确也是那样的感觉,至少可以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可是现在,我已经睡不着了。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那上边有一点点微弱的,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的路灯光,微微的黄,轻轻地摇晃着,让我心中涌起一股略带惆怅的温暖感觉来。
  可这个时候,我还真的是,又一次睡不着了。我伸手在枕头下面抓住了小风落下来的那一枚胸针,心里不由自主地又担心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已经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事情?
  跑掉的舒雅的父亲,现在不知所踪的许副市长,还有不知道究竟怎么样,只是现在都已经不知道去向的林明镜他们……又在什么地方?
  我心里的念头一遍遍来回转,竭力地排斥着其他的想法,可最终,那些所有的问题还是汇总成了最后一个。
  玄墨是真的,不会再出现在我生活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