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小娇夫(1)
  这是一个女尊男卑的古代世界。
  女子生得高大威猛,负责赚钱养家。
  男子生得小家碧玉,负责生娃带娃。
  女子可以一夫多侍,男子则以妻为天,不得失纲常。
  白岚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屠夫,有一处房产,有杀猪事业,二十四岁,生得一副好相貌,不论身量还是身材,都是极品,多一分则壮,少一分则瘦,算是碧水镇比较出名的黄金单身女。
  原来的世界是没有她这么一号人的,她属于凭空出现,完成任务就消失的人物。
  碧水镇对她的印象也十分模糊,只有一个大概。
  碧水镇人,继承家族杀猪事业,为人和善,长得好,除此之外,更多的记忆是没有了。
  她的出现,是为了改变拥有白芷灵魂气息的那个人原本的命运,让他获得幸福。
  白岚从床上坐起身,晃了晃脑袋,接收剧情。
  蓝月是碧水镇附近村子里的人,早年丧父,和重病的母亲一起生活。
  十六岁这年,母亲去世,家徒四壁的蓝月根本拿不出下葬的钱,而那些亲戚个个都是势利眼,根本不愿意将钱借给蓝月。
  在他们心里,一无所长的蓝月就是个赔钱货,借钱给他犹如肉包子打狗。
  蓝月四处碰壁,求也求了,跪也跪了,头都磕破了,然而那些亲戚,连门都不给他进。
  绝望的蓝月只能看着母亲的身子一天天腐烂,却别无他法。
  最后,还是由邻居家的老大爷,给他指了一条路——去镇上,卖身葬母。
  以蓝月的外在条件,被富贵人家看中,买去当小侍是绰绰有余的。
  蓝月是清白人家的公子,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哪里愿意去当人家的小侍,成为女人的物件儿。
  然而此刻,蓝月被逼入绝境,也只能带着母亲的尸体,去到镇上,卖身葬母。
  那日,镇上王员外家的女儿王林出门办事,路过看到一位姿色上乘的公子,跪在地上,楚楚可怜,面前还竖着一个卖身葬母的牌子,顿时色心大起,买下了他。
  王林是个风流花心的女人,小小年纪便流连花街柳巷,小倌馆简直是她第二个家。
  年岁稍长,继承家业之后,才收敛了些。
  然,即便如此,王林家中也有一位正夫和十三位小侍,而且每回巡视商铺的时候,还要去小倌馆喝喝花酒。
  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大腹便便,十分油腻。
  蓝月是个恬淡的人,不争不抢,无喜无悲,一个人自由自在,倒也现世安稳。
  然而不知怎的,他这幅性子,竟然入了王林的眼,本来只是买个漂亮男人玩一玩,时间一久,竟然对他上了心。
  王家主夫是个善妒的,又是大家出身,对于宅斗,很有一套。
  王林的后院由他打理,从未闹出过什么事。就连拈风吃醋都没有。
  而王主夫本身,对王林这个妻主,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他们是家族联姻凑在一起的,一切为了利益。
  王主夫不在乎王林纳了多少小侍,但是他不能容忍这些小侍,威胁他的地位。
  以前,王林对那些小侍不过是玩玩,而对蓝月这个新来的,却是动了真感情。
  人啊,面对一份感情的时候,总是不理智的,做事都不经过大脑思考。
  果不其然,蓝月怀孕的时候,王林竟然跟他提过,要将蓝月提到平夫的位置。
  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就已经要升位份了,若是生个女儿,岂不是他都得让位?
  王主夫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与其让蓝月生了孩子抢他的地位,还不如他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
  于是,蓝月流产了。
  在王林出远门巡查产业的时候,王主夫寻了个由头发作。蓝月怀了五个月的孩子,生生被人从肚子里踹掉。
  那是已经成型的男胎,有鼻子有眼的,小小一团,血肉模糊。
  这还不算。蓝月坐小月子的时候,王林回来了,王主夫告诉王林,蓝月与奸妇有染,不幸把胎儿弄没了。
  在女尊世界,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男人给自己戴绿帽。于是,丝毫没有怀疑王主夫的话,盛怒之下的王林也听不进蓝月任何解释,就将蓝月这个给自己“戴绿帽”的男人,关进祠堂,并要他说出奸妇的名字。
  哪里有什么奸妇呢,不过是主夫的阴谋。
  蓝月有口难辩,最终死心认命。
  被关了七日,滴水未进的蓝月奄奄一息,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等着死亡的到来。
  他回顾了自己短短的一生,蒙冤受难,亲缘寡淡,可悲可叹。
  他以为这就是结束,然而并不。
  王主夫才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他要给后院众人形成一股威慑,就不会如此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他要热闹的作一次。免得以后,再有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妄想他主夫的位置。
  蓝月说不出奸妇,王主夫便给他找一个。
  正是家中一个卑微的下人,相貌生得不错,老实本分,然而家父重病,她需要钱。王主夫承诺她,只要她愿意认下奸妇身份,就给她一笔够她父亲治病的钱。
  她答应了。
  按照王主夫的要求,自首。
  然后,她死了。
  被盛怒的王林一脚踹死。
  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盯着王主夫的方向,好像在说:您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有事的吗?
  王主夫拿手帕压了压眼角,流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她死了,她的父亲,没多久就会因为没钱买药,而生生病死。
  蓝月的下场就更惨了,本就奄奄一息,还被怒火滔天的王林一顿毒打,最后将他关进猪笼,沉塘。
  那水可真凉啊,一点一点漫过脚踝,小腿,腰,脖子,头顶,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
  他感觉冷到了骨子里,比穿着薄衫的寒冬腊月还冷。
  和着身上的伤痛,将他侵蚀吞没。
  他想不明白,他不争不抢,与人为善,安分守己,最后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家中亲戚薄凉,主夫善妒不仁,妻主……
  罢罢罢,死都死了,还想这么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