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雨一直下
  因为刑部尚书降职,和殿试之后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朝廷各派之中,有了不少的变动,换了一些血。朱恒飞也乘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人提拔了上来,与常年盘踞朝廷的楚王,已达到了表面势均力敌的地步。
  当因为朱恒飞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暗地里的人和手段不少,所以虽然明面上表现出和楚王分庭抗礼的境地,但是实际上,还是要略胜一筹的。
  当然,这些蔡茵怡原本是不知道的,是在朱恒飞慢慢的,一点一滴的相处之中,慢慢告诉她的。
  殿试之后,天气完全转入了冬天,一下子变冷了不少,开始下起了雨。
  这个时代,在真正蠕动之前,会有为期一个月的雨季,但是并不会像春雨一向连绵不绝,反倒更像是一个爱耍脾气的小孩,心情好的天气晴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下一场雨,偶尔雨大,但是不会下很久。
  今年的雨季,似乎提前来了,十月中旬就开始飘雨了,到了十一月初,就一直没有停过。
  城南学堂慢慢上了正轨,有了稳定的学员,而且因为各种福利,和学员之间相互传播,来学习的人越来越多,因此受惠的人也越来越多,学员们对学员背后的宁公子的爱戴,也是与日俱增。
  朱恒飞让人投资的学院,情况要比城南学院好多了。毕竟请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夫子,而且地方富饶一些,送孩子上学也没甚压力,所以招收的学生要多些。
  至于名下的铺子,已经从三十多家扩充到了四十家,多了的那几家,都是从楚王旗下和蓝府名下打压收购过来的,可见当初蔡茵怡以此作为各铺子的奖励,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好在,楚王府和蓝家家大业大,损失几个铺子,也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不然蔡茵怡也不可能进行的如此顺利。再加上,当初朱恒飞为了蔡茵怡的安危,勾出来的都是不太赚钱的铺子和行业,所以她才能继续以宁公子的身份,坐着打击报复楚王的事情。
  这一日,蔡茵怡正在城南学堂上课,突然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跑了过来。
  “安老师,我能不能下午请个假,这天总是下雨,我们家到处就是水,我娘脚痛的毛病又犯了,我得回去照顾我娘。”那小姑娘抓着自己院服的衣带,有些不安的问。
  这个小姑娘蔡茵怡认得,是女学大班的学员,家里只有一个娘了,她很喜欢读书,加上在这里上学还月银可拿,所以平日上课比较认真的,蔡茵怡有些印象。
  “好,你去找小荷老师,就说是我说的,先让你将这个月的月银提前支走,给你娘看病去,等你娘好些了,你再过来上课。”
  “谢谢安老师。”得了老师允的假,还能提前支走月银应急,小姑娘很高兴。
  “不过,回来之后,要尽快将缺的课业给补上,不然月考过不去,就不能待在这里学习了哦。”看到小姑娘因为她的话十分高兴,蔡茵怡也微笑着提醒。
  “是,我知道。”小姑娘郑重的点头,然后打过招呼之后,便蹦蹦跳跳的去找笵荷了。
  等小姑娘离开之后,蔡茵怡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请假的人了,因为今年的雨季不但来得早,而且反常的,像是春雨一样,连绵不绝,加上这城南的人,家境都不是很好,很多人住的屋子,不是简陋就是破败的,下雨漏雨是常有的事情,加上天气,又没有厚实的衣服避寒,生病的人就多了起来。
  有些学员是因为自己病了,又舍不得花钱请大夫,所以就请假在家自己熬着,有的学员是和刚刚这个小姑娘差不多,家里的人病了,所以要回去照顾。前前后后,请假的人差不多有十个了,这还是只是女学的人,男学那边也差不多。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春秋季节,是传染病的多发季节,加上这里医疗条件落后,小病很容易变成大病,大病传染的人多了,死的人多了,处理不及时,就很容易转变成瘟疫,那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范院长,你在吗?”
  “安老师,你怎么来这边了?有什么事吗?”
  因为女学和男学之间有一堵围墙,前门是分开的,后院也只有一张可供老师出入的门,而且女学那边一般都是小荷负责的。在加上这一位安老师,和宁公子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所以范良对她的出现,还是比较重视的。
  “因为一直下雨,所以女学那边已经有十个学员请假了,我过来是想和院长商量这件事的。”蔡茵怡知道范良是个聪明人,所以一进门就直奔主题。
  “安老师请坐,慢慢说。”范良也在思考这件事,听到蔡茵怡的来意,立刻请她坐下细说。
  “范院长对城南比较熟悉,想必应该知道,若今年雨季一直这么落下去,生病的人会越来越多,又没有及时就医,到时候只怕会变成大规模的传染病。虽然这并不影响学堂什么,最多休学一个雨季而已,我是担心,城南会有多少人,熬不过这个雨季。”
  蔡茵怡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从越来越多因病请假的学员身上,就可以窥见整个城南的状况。她并没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而是教了这么久,或多或少对这些孩子产生了一点感情。
  她以前一直觉得老师是个伟大的职业,一看见老师就会不由自主的敬仰起来,现在真正身为一位老师了,她才体会到那种心情,感受到了那种被学生全心全意信服的自豪感和荣耀感。
  她并不是心怀天下,而是希望她的每一个学生,都好好的,至少能安全顺利的毕业。
  “安老师担心的极是,老夫也正在为这个问题烦忧呢。”范良也叹了一口气,满脸忧色的看着窗外的雨帘。
  他是城南的人,自然知道,若雨一直不停,对城南来说,无异于一场小型的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