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丽萨没有看到我,出了病房门就往电梯那边走,我连忙站起来,一边艰难的拄着拐棍挪动着去追她,一边叫她,“丽萨,等等我!” 一连叫了几声,丽萨才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到我,脸色顿时涨红的厉害,她半低着头,轻声说,“阮棠,你还在呢。”
  我抿了抿嘴,知道她是因为刚刚在病房里被我看到那一幕而觉得尴尬。
  “先回去吧。”
  我站起来,一步一挪朝电梯走去,丽萨跑过来扶我,陆箫仪就站在不远处,刚刚伸出来的手因为丽萨快一步的动作而僵在那里,半晌又缩了回去。
  电梯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丽萨扶着我走进去,电梯门缓缓的关上,陆箫仪面无表情的脸被渐渐挤压,直到再也看不到。
  电梯里,我和丽萨谁都没有说话,因为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什么,而我也明白,不管我怎么阻拦,丽萨都不会听的。
  回到家,丽萨放下东西就朝卧室里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她,“丽萨,你等一下!”
  丽萨的脚步顿住,后背有些僵直,却没有回头,只是声音低低的的,似乎带了些哽咽的说,“什么事?”
  我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希望你,不管什么时候,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丽萨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走进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丽萨去上班之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也随后出了门。
  叫了辆车跟在丽萨的出租车后面,司机奇怪的看着我,说,“小姑娘是在跟踪什么人吗?”
  跟踪两个字用的让我无地自容,在司机好奇的眼神里,我汕汕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没多久,出租车停在中亚传媒的公司大楼门外,我看着丽萨朝大楼里走进去,直到确认她真的去上班了,我才对司机说,“麻烦您送我去郊区。”
  陆箫仪给我的地址并不详细,只说唐喻言搬去了郊区的板房,也没有说是哪一间,也没有说具体位置,我只好去碰碰运气。
  昨天唐喻言伤的又不重,他现在没钱在医院里待着,估计昨天处理完伤口就回去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再见他一面。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热心的说,“小姑娘,你在城市里,可能不知道,郊区的工厂密集,很多工人租不起房子,就住在工厂外边的活动板房里,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小姑娘,活动还……不方便,”他侧目看了一眼我的拐杖,接着说,“我觉得你要是去郊区,最好还是找个人陪着你。”
  司机的话让我觉得暖心,可是也只能笑笑拒绝他的好意,“没关系,我只是去那里办点事,不用人陪。”
  司机看着我欲言又止,半晌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我明白他的考量,毕竟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劝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难得。在如今这个社会上,所有人都对麻烦退避三舍,他却还能有这样的热心肠,真的难得。
  顿了顿,我又笑了笑,说,“您不用担心,我有表哥在那里工作,和表哥一起干活的人我都认识,不会有事的。”
  司机这才松了口气,笑了起来说,“有认识的人就好。”
  路上遇到了堵车,到郊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下车看到十几个白色铁皮搭起来的活动板房的时候,我心里有点打鼓,本来是打算早点过来,在唐喻言出门之前堵他的,为此我特意在丽萨一出门就跟出来了。可现在路上耽搁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不知道唐喻言有没有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人都去干活的原因,板房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我拄着拐杖走到第一个板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女声,“谁呀?”
  我连忙礼貌的问,“阿姨您好,请问,唐喻言住在这里吗?”
  “唐喻言……不认识!”
  我只好礼貌的道了谢,又慢慢的挪到第二间板房那边,盛夏的太阳太过强烈,只挪动了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我就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板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只穿了短裤的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站在门口,警惕的看着我。
  “小朋友,”我弯下腰看着他,说,“你认识一个叫唐喻言的哥哥吗?长这么高,很好看的大哥哥。”
  我一边比划着一边说,看到小男孩脸上疑惑的表情,半晌他摇了摇头。
  心中有些失望,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摸了摸他的头说,“谢谢你。”
  就继续朝第三间板房走去。
  一连敲到第七家,不是不认识就是锁着门没人,我抹掉额头上没有断过的汗滴,叹了口气。
  即便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这会儿阳光毒辣,再加上我行动不便,还是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心里的烦躁和不耐越加强烈,我深吸一口气,再深深地吐出来,将焦躁的情绪平复下来,转身朝着第八间板房走去。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可是门并没有锁着,顿了一下,我又敲了几下门,随即听到里面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有病啊!敲什么敲,没人!”
  虽然被骂了,我却突然松了口气,心情轻快起来,这个声音,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是唐喻言无疑了。
  我怕我说话唐喻言更加不会给我开门,只得又敲了敲门,里面却再次没了动静,我索性将手放在门板上,“砰砰”的不停的敲击,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突然响起重重的脚步声,拖拖踏踏的,然后门猛的被从里面拉开,唐喻言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的说,“我说你他妈有病……”
  他的声音在看到我的时候就顿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冷下脸,看着我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
  他只穿了个短裤,上半身裸着,我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眼,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走出来一个衣着暴露身材丰满的年轻女人,虽然长的不错,但是头发烫染的干枯又篷炸,脸上用劣质的化妆品化着浓艳的妆,身上穿着紧身的玫红色连衣裙,看起来有些low,想来是这一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