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176埋葬
  老人深觉好似跌入冰窖,赶忙求救道:“你救我,我一定会帮你将东西拿到,并且不让任何异能人知道乔小池的存在。只要你救我,救我,救……”
  胸口突觉一阵疼痛,他低下头,只见空纯净的笑脸,那般真诚,不带丝毫罪孽感。
  至于身后那道神秘的声音,早已失了踪迹,不知去往何出。
  大水彻底漫过他的身体,覆盖住他的头发。老人的眼浑浊,回忆停留在自己杀害亲生父母的那一刻。
  母亲悲痛地给了他重重一个耳光:“锦寅,即便你没有天赋,但是只要保持一颗向上的心,选择一条通往光明的路,。许这中间你会遇到无数敌人,无数险阻,无数痛苦,无数绝望。但是只要你坚持,不放弃,那么,你终究会走上你想要的人生道路。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天赋诚然重要,选择却更重要,正视自己更是不可或缺的。”
  父亲哽咽,闭着眼,不看他,只留一道决绝的背影。
  愤怒异常的他,哪里会知道父母的悲伤心思,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一心沉浸在自我世界中。
  他看着他们流血,绝望,断气,哈哈大笑。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选择就错了。
  周围是无情的水,加快他生命的流逝。他好像听到鱼儿们欢快的嬉笑声,以及对他的嘲讽声。
  以前是人看不起他,如今,连这中等世界的低等生物也开始看不起他了吗?
  好不甘心啊。
  老人致死都未曾闭上眼,不甘地大睁着,好似只有这般,便会摆脱死亡的结局一般。
  空静静立于水中,沉默地看着老人尸体很久很久。周围的鱼儿绕开她,甩着尾巴,轻快地继续游戏。
  又是片刻之后,空转身,双腿向后轻轻一蹬,整个人迅速向着水面之上飞去,比之那些鱼儿更肆意,更自在,丝毫不受水压和呼吸的影响。宛如——美人鱼。
  周叔等人刚刚上岸,便见空冒出水面,一时惊讶不已。
  “血煞——池姐——”她颤抖发声,“他们……”
  司徒静将血煞的尸体交到空的手上,“这是你的男人,你自己埋!”说罢,不多做停留,一瘸一拐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暗羽抱着昏迷中的乔小池,御剑离开,徒剩周叔,迈克和乔小甜二丫四人。
  “空姐姐?”率先出口的是乔小甜,“你不要难过,这一切都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
  二丫拉了拉她的小手,皱皱眉,摇摇头,乔小甜赶忙闭口。
  周叔面色亦是悲痛,对于血煞这么一号人,以前不了解之时,只觉这是一个坏人,是异能协会的敌人。
  来随着小池丫头的介绍,他才真正认识到这个男人的温柔和憨厚。
  难为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给血煞安插了那么多“罪名”。
  “你尽快处理好血煞吧,小池丫头废了那么大的心思,只得这么个结果。醒来之后,怕是不会好受。你……”
  他长叹一口气,“我们走了……”
  冬天的风很不温柔,寒了空气,冰冻了人心,绝了无数人的希望。
  空低眸,毫无焦距的双眼满是痛苦。
  背起沉重男人,她朝着郊外的方向走去。风声吹动二人衣摆,发出哗哗响声,他们的头发都是湿的。
  在寒冷气候下,瞬间接冻成冰。男人无知无觉,女人亦是如此。
  泪水控制不住地掉落出来,渗进白雪中,消失不再。
  女人一步一个脚印,一寸一寸向前靠近,待走到距离市区一定距离之外,密林深处,一处荒废之处,她这才停下脚步。
  这里是他们曾经的家。
  这里本应有一间小木屋,不过,被风宿摧毁了。再过不久,乔小池出现,他们便弃了这里。
  周围一片雪白,让人看不到那掩藏在白色之下,究竟是新的生命还是颓败。
  她寻着记忆,准确无误地走到一处,她记得一到春天,这里便会开出很多颜色的漂亮花朵,会长出绿油油的小草。
  她轻轻将血煞放在厚而软的雪地之上,深情“看”了一眼男人,开始徒手挖坑。
  先是铲开白雪,继而是厚而硬实的土壤。她的动作很慢,神情很严肃,被冻红的小手开始发肿,在粗糙土壤的摩擦下。很快破皮,流出一地的鲜红。
  她好似不觉,继续专注于眼下“事业”。
  血煞生前居无定所,流浪,四海为家。死了,那就安居在这里吧。
  刚刚断了的泪珠再次倾泻而下,落在雪地上,化在手背上,渗进深坑。
  血煞,世界为何对你这么残忍?活着,被世人恶意抨击。如今,死了,怕是少有人记挂。
  若是没有遇到我,你是否还会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是否不会遭受灾难?
  如果,我不曾出现,你是否会遇到更好的人?
  情深似海,斩不断的悲伤,话不了的离愁,空终是哭出声来。
  风声,哭声,声如泣血,悲伤,痛苦,揪心,难以忘怀。
  坑挖好了……
  她轻轻地抱起男人,再轻轻地放进去。整个过程,缓慢而小心翼翼。
  她双腿并在一起,弯曲,一手环绕过双膝,另一手紧紧握着男人僵硬的手,一动不动。如此,便是一天一夜。
  过程中,她不曾说话,只有哭泣。
  天气放晴,冰雪开始融化,她缓缓放下男人的手,低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走好……”
  冰雪开始融化,少女的心却依旧冰冻。她再度徒手将土埋下,寻来一根树桩,劈成两半,做了一个简单墓碑。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倚靠在墓碑之上,就好似靠在他的怀中。
  夜深人静之时,她总会做这样的梦。
  她逃出研究所,惊慌失措,一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那男人的声音很不好听,粗哑干裂,她却觉得温馨。
  他问:“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语气极其担忧,自责。
  自此,她和他的故事开始了。
  男人温柔细腻,照顾周全,殚精竭虑,从来都不嫌弃她是个瞎子。
  他总会牵着他的手,用粗劣简单的语句介绍周围的美景,带她“看”电影。
  他对她感情,如此深厚。在得知自己被抓之后,甘愿被人利用,却从不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