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幻戏图_分卷阅读_348
  林半夏说:“真的?”
  “那时候很怕。”宋轻罗说,“但是现在不了。”
  林半夏想了想:“是因为长大了?”
  宋轻罗没应声,抬眸看了林半夏一眼,林半夏心领神会,朝着宋轻罗露出笑容,正欲说些什么,宋轻罗却忽的抬手,做了个噤声的的手势:“有声音。”
  林半夏道:“什么?”
  宋轻罗说:“你听。”
  林半夏立马安静下来,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了一些声音从卧室的方向传来,那声音很轻微,如同夜风轻柔的拂过窗帘,很容易忽略掉。
  宋轻罗对着林半夏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的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卧室的门锁着,宋轻罗按住把手,缓缓的旋转。
  伴随着咔擦一声轻响,卧室里的场景,展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只见本该空无一物的卧室,此时却变成了另外的模样,房间里摆放着整齐的书柜和家具,还有那副引人注目的骷髅幻戏图,挂在房间的一侧。这正是林半夏曾经在梦境里,见到的宋轻罗家书房的模样。书房的角落的躺椅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女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却不忘抱着怀中的小孩。
  小孩子看起来五六岁的年龄,小小一团缩在女人的怀里,眼睛闭着,和母亲一同进入了酣甜的梦境。女人是宋轻罗的母亲,而孩子,则是幼年的宋轻罗,从他甜美的长相,很难想象出他长大之后那冷淡的气质……
  林半夏有些担心,用余光小心的观察着他,宋轻罗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有嘴唇抿唇的弧线崩的更紧了些,他没说话,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就在此时,屋子里响起了开门声,一个男人,从门外进来了,他进来后看到了屋子里熟睡的妻子二人,顿时放轻了脚步。毫无疑问,男人就是宋轻罗的父亲。
  男人站在旁边,看了眼妻子,又看了儿子,嘴角浮起宠溺的笑容,然后悄悄的走到一旁,把头顶上的旋转的风扇关小了一档,才转身离开。
  夏日炎炎,眼前的书房里,显得凉爽又惬意,一切都刚刚好,风从外面吹入,掀起了浅色的窗帘,阳光如碎掉的金箔,散漫的洒落在地上。
  变化,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宋轻罗忽的哑声道:“天花板。”
  林半夏闻声而动,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天花板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它在扭曲变形,像是承受了高温的塑料那样,逐渐化作了一片黑色的洞口,洞口迅速的蔓延到了整个头顶,接着,一些绿色的光星,出现在了黑洞中之中。
  林半夏震惊的瞪大了眼,他完全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会在此时的书房中重现。
  绿色的光点就是流星,从黑洞之中开始往下坠落,穿过黑洞,落在了书房的每个角落。
  包括女人和孩子的身上。
  绿色的星辰在接触到实物刹那,化作一道道绿色的光尘,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可林半夏却很清楚,它虽然消失不见了,但并不意味事件的结束,而仅仅是个开始。
  宋轻罗也看到了那些绿色的光,他刚才还算平静的呼吸忽的变得急促起来,林半夏急忙伸手握住了他,低声叫着他的名字:“轻罗。”
  好像被一声呼唤,从噩梦中唤醒般,宋轻罗身体微微颤动一下,重新回复了平静,低低的嗯了声,算是回应了林半夏的呼唤。
  绿色的星辰还在坠落,整个书房,都被它们映照出了一层盈盈绿光,与此同时,变化也开始了。
  母子二人身后悬挂在半空中的《骷髅幻戏图》无风自动,林半夏亲眼看到,里面那只控制住傀儡的大骷髅,竟是抖动了一下手里的丝线,没有表情的脸上,浮起了怪异的笑容。黑洞洞的眸子,则毫无感情的缓缓的转向了书房里,还在沉睡中,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母子二人。
  它裂开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第100章他们(六)
  刚才离开书房的父亲,似乎听到了某些奇怪的响动,他重新回到了书房里,推开门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可怕的景象。无数的绿色光点,从天花板上倾斜而下,落在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身上。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些光点是什么东西,但也感到了危险。他急忙上前,想要将处于光点包围中的妻女唤醒,在迈出一步后,男人竟是发现他的身体动弹不了了,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肢体逐渐僵硬,仿佛陷入了树脂里的小虫,只能渐渐凝固,最终变成灿烂的琥珀。
  绿色的流星雨持续的时间大概只有十几秒,这短短的十几秒,在林半夏和宋轻罗的眼里却变得无比的漫长,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切终于结束了。在房间里的三个人,连带着书房里的所有物品,全都笼罩在了绿光之下。
  物品和人,都出现了变化。
  宋轻罗的母亲身体的颜色开始变淡,逐渐化作了虚无,父亲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然而无力阻止。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副挂在书房最中央的画作里的人物,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蠕动起来。
  雪白的骷髅扯动着手里的丝线,小骷髅在它的操纵下跳起了怪异的舞蹈。画卷里站在骷髅对面的孩童和女人一齐发出尖锐的啼哭,哭声震的男人耳膜发疼,他看到骷髅的手,慢慢的从画卷里伸了出来,朝着旁边缩在椅子上沉睡的儿子去了……
  不,不能这样,强烈的恐惧席卷了男人的理智,他知道自己动不了,依旧拼了命的往前,想要把儿子从那里挪开——他不知道被骷髅触碰之后,他的儿子会怎么样,但已经消失的妻子是一个凄惨的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