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九章
  “但是…我和你之间要订下个君子协议,咱们各凭本事自己去勾引他、互不干涉也互不拆台,你同意吗?”夕月提议道。
  “勾引他,就凭你?”丫头觉得挺好笑的,如果兰天行那么容易被勾引、它又何故会落到如今这个孤寂凄凉的境地,他们早在一起双宿双飞了。
  夕月很肯定的答道、“没错,就凭我!我现在就去勾引他,等他上了我的床、你最好回避免得受刺激,不过等你遂愿的时候我也会尽量成全的…”。
  “等等!她…”丫头回头望向刚刚那个抚琴的背影,她们的这些密谋岂不是都被别人听到了?
  “她?那只是你的心魔而已…”夕月不屑的‘哼’了一声,抬手就把那个背影给打散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影而已,你究竟怕她什么呢?”。
  “心魔?她…只是我的心魔,是个幻象而已?如果没有她,我是不是就无所顾忌了…”丫头突然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觉。
  那个一直都隐藏在它心底最深处,千年之中、让它以她为标准不停的自律自省自我校正的她的影子,居然只是个不存在的东西?
  它一念向善、苦修道行,千年之中从不敢懈怠。因为它也想像她那样被世人景仰、被它喜欢的人宠爱,走进他的心里成为他生生世世的眷恋。
  可是它今天才知道,它居然被一个虚幻的心魔骗了一千年!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蠢、蠢到无地自容,无颜存在了呢?”夕月很开心的笑了、“你是在恨自己还是在恨他?”。
  丫头又无语了,它也不知道该恨谁、夕月说的这些它不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又由不得它反驳。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吧,我去找他了…”夕月散出一阵黑色的淡雾,转身就飞了出去。
  “但愿你不要被怼得太惨,否则…我也没面子!”丫头看着夕月的背影不屑的笑了一下。
  如果夕月出师不利,也会直接降低它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没有和暖明媚的阳光照耀着,院子里百花盛开香气袭人的场景之中、也应该有蜂舞蝶闹的灵动气息,但是为什么看不到一只蜂儿或是一只彩蝶呢?
  如此的美景也像是被画在一块幕布上的图画一样,看似很美好、却是生硬直白的让人窒息,即使想沉醉其中白日做梦估计也是睡不着的。
  夕月贴在兰天行怀里轻声低吟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情爱,你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适合或是不适合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告诉我!”兰天行淡淡一笑,他指间中一根银针顺着夕月的后颈间就插了进去。
  夕月柔情蜜意的红唇刚贴到他的脸颊上,身子一软就瘫倒了下去、“你…知道是我?”。
  她原本差一点点就得手了,她隐形在丫头的神识里、借用的是冷尘梦的外貌形体,他怎么还能如此清楚的拆穿了她?
  “丫头呢?”兰天行看着瘫倒在自己脚下的这个女人,那是尘梦曾经留在这个尘世间的美丽瞬间、如今却被她们这些妖孽给毁成这样,这也是她该经历的劫吗?
  夕月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兰天行问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如果现在倒在你面前的是她,你也如此吗?”。
  “看在以往的宿世因缘、我放过你这一次,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也不要再挡我的路!”兰天行转身往外走了、“你不是她,根本没资格和我说这些…”。
  “你不是想找丫头吗?”夕月又追着问道、“你也没什么话想和她说吗?”。
  兰天行头也没回的一直走出门去,庭院中盛放的百花开始凋落、雕梁画栋的豪华殿堂也在风中化为乌有,浓香散尽之后眼前还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路。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却比之前透亮了许多、不时的有纷乱而密集的银色光影划过,像是在探寻着什么。
  “梦儿,等我!我来了…”兰天行从怀中取出一把雕刻精美的短剑握在手里,脸上不由有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九寸长的剑身,上面精雕细琢了九条虚骨飞龙的纹饰、光滑如漆却钝而无锋,因为这只是一柄木剑、一柄用千年雷击木雕琢而成的木剑!
  凛冽呼啸的风声终于是停了,雪花无声的飘落在山谷树林间、谷底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万物皆被掩藏。
  临水托着小天儿在一段谷底突起的高岗处停住,这里虽然也是地处山谷腹地之中、气温却比别处明显的暖了许多,山石树木也十分的规矩整齐好像被人为的修整过似的。
  谷外被高山密林环绕封住,低洼而阴湿的谷地之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奇异的所在、似乎不符合地势地形的基本形态,很匪夷所思的感觉。
  汲浪和华堂对望了一眼又看着临水,虽然谁也没提问但问题却是有的。
  临水落在这座高岗前、从平视的角度看过去才发现这里不能单纯的说是座‘岗’,而是一座墓。
  墓前有碑,墓碑上很清楚的有字迹显现:云氏白幻儿之墓!
  墓碑应该是历经千年沧桑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是‘云氏白幻儿之墓’那几个字却像不久前刚被用颜料刷新过一样、格外的醒目,透过古树的枝叶一眼就能看到。
  难怪凭空会出现个规划得这么整齐规矩的地方,原来竟然是座大墓?
  临水试着伸手在虚空中拍了一下,眼前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拍出去的那只手被直接弹开,他还是进不去。
  上一次兰天行让他入谷探查的时候、临水是从断崖上面直接落下来的,当时看到这个高岗之后就因为无法破界进入只能无功而返。
  之后他也把谷底的详情都告诉了兰天行,兰家大少爷听了之后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示、既没找人研究怎么入谷也没想办法怎样破界,而是一笑而过了。
  看来,兰天行当时就是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时机未到没采取行动,如今时机到了他也就随之失踪了。
  如果按照之前的这些迹象去推理,此时的兰天行应该就在这里、至少会在这附近,可是他是怎么进去的?
  华堂五指一转收了长剑、屈指又把碧玉珠弹到了半空中,碧玉珠莹莹的光芒洒下来、像是个超级探照灯似的把高岗处照亮了一片,那座白幻儿之墓很清晰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座墓看上去规模应该很大,依附着谷底的地势依山而建、能在谷地里填起一道貌似小山的山岗出来,在当时应该也是个十分消耗人力物力的大工程了。
  “这…是墓吗?”康然低头想了想兀自摇摇头,看来其中另有玄机。
  汲浪和思寒都看过来没懂他的意思,墓碑上很清楚的写着呢:云氏白幻儿之墓!
  “康哥是说…那块碑吗?”华堂问道,那块墓碑看起来十分的高大且宽阔、像是半面墙壁似的矗立在高岗上,就算是家里有钱也不至于把墓碑弄得这么大个、不懂这行的人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也不合规矩啊。
  “这个更像是界碑!”康然猜测道、“应该说,那碑上的意思是:这地方或者说这片谷底的名字、而不是说这里有座白幻儿的墓,那碑上应该只是个地名…”。
  就像‘寒光村’之所以叫寒光村一样,这片谷地也有个名字:云氏白幻儿之墓。
  所有人都对望了一眼,虽然都觉得这个名字太长听着也不甚雅观、但这也是目前唯一能说的通的解释了,既然位置已经确定就尽快破界找人吧。
  但是这座高岗的周围都被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保护层隔断着,让他们只能看着却无从进入、有种可望不可即的错觉,仿佛近在咫尺却是远在天边。
  康然甩腕抖出一缕柔丝拂过去,金色的丝线像是被风吹动着轻飘飘的又拂了回来。
  眼前依旧是雪落谷底,落雪的枝叶似琼枝玉树般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