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两个大人天南地北的谈着。
  江九九浑浑噩噩的走着。
  听到的尽是耳语呢喃般的春风。
  她想,若是以前。
  听到他的父母和她的父母有这样的心思,她因该很欢喜,欢喜到无法自拔。
  她能想到这一生最痛快的事情,就是和他在一起。
  今天听着。
  不知为何,悲从心中来。
  烧了香,拜了佛,用了膳。
  叶青澜在寺里休息了一阵,叫叶旬去买些水来。
  秦穆穆对江九九说,你也去。
  江九九看到面前的人正依着门槛望着他。
  一袭白衣,眉目如画,眸中带笑。
  江九九故意不去看他的脸,径直走了出去。
  叶旬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交汇时,叶旬意味不明的笑容更加显眼,藏了一丝得意。
  江九九有些愕然,他在得意什么。
  叶旬懒洋洋的跟了上去,她不懂声色间又比他慢了一拍。
  过了半晌,她平静的出声:“这条路,不是去商店的路。”
  “你什么时候,会认了路。”
  他停下了步子,喉结微动,声音低沉。
  江九九抬头,望了一眼苍茫的山下,除了人山人海的喧哗外,什么也看不到。
  “一直都认得。”
  她认真的回头打量着,伸长脖子看,皱着眉头思索着。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将她冰冷的手握住,低头,含了笑,看着她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仿若流光溢彩,别有温柔缱绻的勾人:“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我记得,以前你在学校里都会走丢,连医学院的大门都不知道怎么进。”
  他的手,干净而素和,指甲永远剪的圆润,在冬日里有着温润的暖意。
  不似她的手,手背发凉,手心粘腻。
  等到她反应过来,似乎已经握了许久,她努力的挣了挣,没挣开,反而被他握的更紧,她无奈垂下了手指,任凭他的手纳入了他的手心。
  叶旬微微偏头,缓缓道:“我记得第一次,从医院出来,你不认识路,死乞白赖的拉着我,非得跟着我。”
  她僵着脖子,任凭他牵着自己,看着远处热闹喧哗的人群,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记错了。”
  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轻轻的捏着,手心里是郁结于里的微微的汗意——“我也记得有一次你怕黑在学校里迷路的时候,抱着我哭了一个晚上。”
  “还有一次。”
  “.......”
  江九九眉头挑了挑,她忍着,抿起唇角:“人终究是会变得,我已经长大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清明而又坦荡。
  叶旬笑了笑,似乎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迟远和朱梦元要结婚了。”
  叶旬突然说道。
  江九九有些诧异:“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在s市。“
  叶旬蹙眉——”你不知道吗?”
  江九九如实的回答:“我出国之后,出了点事情,以前的手机号码不用了,后来qq也被盗了。”
  “怪不得,还找我要人。”
  他松开她的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我没有朱梦元的电话号码,这是迟远的。”
  江九九接过,手机通信录的最上面赫然是叫mylove的备注。
  她的眼睛闪了闪,很快反应过来,点开迟远的号码,输了进去。
  “谢谢。”
  她把手机递给他,自己的手机也放在口袋里,两只手顺手插进了口袋里。
  他的薄唇动了动,他说——“你不想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吗?”
  她到嘴边的话撞上他眉眼的几分落拓,苍白时,不自觉的改了。
  不——“我可以问阿姨。”
  他抿着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听着她客套而疏离的话。
  半晌,掏出手机,指尖轻触。
  “猪,你的耳朵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喜感的手机铃声,让江九九脸色一白,她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
  耳边是他的声音,低沉又无奈,他叹息道——“原来,还没变。”
  江九九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的陌生来电,那一串号码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是我的号码,记好了。”
  她猛地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她喃喃道——“你怎么会有?”
  叶旬淡淡道——“和我妈要的。”
  江九九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叶旬笑了笑,眼睛依旧清澈明亮:“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江九九看着他倔强的脊背,那垂下的手握住的手机,指骨绷得泛白,手机上的界面若隐若现。
  _mylove
  她呆了呆,心跳慌的不像话
  ——她印象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连一句我爱你,她都没能让他说出口的一个人,现在把他所有的矜高,傲气,就这样赤裸裸的摊在她的面前。
  无不显示出,他在向她示弱,他在向她服软。
  叶旬低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旁边愣怔不安的女生,一如当年那般傻气。
  “走吧。”
  他买了几瓶水,付了账。
  转头拧了瓶盖,递给她。
  江九九傻傻的接过,无意识的喝了一口。
  “好喝吗?”
  他问。
  “嗯。”
  他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一股脑喝下去半瓶,随意的用手擦了擦嘴角,薄唇上是晶亮亮的一片。
  “很甜。”
  江九九愣怔的看着他,明明只是喝了同一杯水,就能不着痕迹的在她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三年。
  三年的时光,把他的外表打磨的更加清俊内敛,眉眼处更具风华,连做出的动作和当年也一般无二,可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变了,变了哪儿呢,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