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 第12节
  她突地站起来,挡住了李苗的视线,装模作样地笑道:“哎,李苗,你看什么呢?是想看看我吗?我给你看呀。”
  李苗没周乔高,被挡住视线后,脸色变了变,她往旁边挪了挪,说:“你有什么好看的,周乔你多高了啊。”
  周乔笑着道:“一米六五。”
  “这么高了啊,那班长有多高啊。”李苗偏头想问萧然,周乔故意不让她看,随后身子跟着她视线晃动。
  李苗看出她的故意,顿时恼羞成怒,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下,“你晃什么啊。”
  周乔没想到她会出手,身子往后跌去。  接着,她坐进了萧然的怀里。  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香味,还有一丝热气以及劲瘦的胸膛。周乔僵住了,她反射性地抬头去看萧然。
  他侧着身子,握着手机,狭长的眼眸看着她。
  周乔脑袋轰隆隆:“对...对不起。”  说着,她立即起身,但可能是急的,脚踩到椅子的边角,下一秒又往后摔下去,与此同时,一只手按住她的腰把她往前推。
  一只手从那边伸过来,握住周乔的手臂,拉住她。
  拉住她手臂的那个人是陆宴。
  一时间。  四周更安静。
  萧然看向陆宴。
  陆宴后背僵了僵,他目光滑落,看到萧然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周乔的腰上,似是使了力气,让她站稳。  萧然皮肤白皙,手指修长。
  周乔的腰一掌握全。
  陆宴又僵了僵。
  周乔只觉得尴尬还有窘,她赶紧接着陆宴的手站稳,说道:“谢谢啊。”  陆宴回神,抿唇道:“不客气,老师要来了。”  周乔点头,赶紧拉了椅子坐下,不再搭理李苗。李苗看着周乔,神色复杂,最后也因为听到乔老师要来了,于是赶紧离开。
  班上的同学停顿几秒后,起哄声顿起。
  周乔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着旁边的男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耳机掉了。”  萧然放下交叠的长腿,拨了肩膀上的耳机到前面,说:“毛毛躁躁的。”
  周乔:“我又不是故意的。”
  萧然狭长的眼眸看她,“这次月考有信心吗?”  周乔:“不知道,等下看成绩呗。”  萧然:“我不喜欢输。”  说完,他没什么情绪地看一眼周乔前座的陆宴。
  周乔:“知道了。”
  不一会儿,老乔来了,又是占用早读的时间,拿着成绩单上了讲台,他今日头发往后梳,还用了一些发胶固定。
  看起来额头更是光亮,跟一尊佛一样。
  他笑道:“这次嘛,平均分上提不少,比上次摸底考要好很多,这次要重点表扬一位同学,进步非常大。”
  “这位同学上次摸底考语文76分,英语90分,物理满分,数学满分,化学70分,生物68分。”
  周乔听着这分数,非常熟悉。  那不就是她么?
  她下意识地坐直身子,也有不少同学反应过来,回头看一眼周乔。  周乔抿紧唇,扭了下手指。
  老乔目光就直直地看向她,老乔眼里蛮是欣慰。
  周乔本来就离一本很近了。
  他说道:“周乔,这次考得不错。”
  全班开始鼓掌。
  陆宴也跟着转头看着周乔笑。  周乔猛地呼吸一口气,她看向萧然,说:“你听到了吗?我考得不错!”  萧然唇角勾了下,指尖挠了下脖颈,变戏法一样从后面变出了一根棒棒糖,随手递给她,“恭喜,英语进步十分。”
  周乔双手接过,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啊?十分,那我这次英语就一百分吗?我分数....”
  “总分数达到一本的分数线了。”他嗓音依旧低冷,但是眼眸里隐隐含着几缕笑意。周乔有些看呆了。
  “达到一本分数线了?”
  萧然:“嗯。”
  周乔有些晕乎乎的。  她一把抓住萧然的手臂晃了下,“谢谢谢谢。”
  晃着,她又想到陆宴,一把抓住陆宴的手臂晃着,“陆宴,你听到了吗。”  陆宴转头看来,带着笑容,说:“听到了。”
  萧然看着她这左右开弓,左右抓着他们两个人,他冷哼一声,“你语文跟化学也没进步多少。”
  陆宴唇角笑容又是一僵。
  周乔帮陆宴说话:“没关系,能进步就好。”
  萧然:“.....”
  *  下课后,班上的同学都看到总成绩排名表了。李苗黑着脸从人群中挤出来,跟周乔迎面而来,狠狠地瞪了周乔一眼,说:“没有班长跟组长,你能考上来?”
  周乔人高,往排名表上扫一眼。  就看到最后一名变成了李苗,她的排名上升了八个位置。
  之前她努力追,成绩一直进步不大。
  没有一本的成绩,她拿什么去争取。
  周乔脚跟一旋,往老乔的办公室跑去。
  碰上老乔正要出来,他吼道:“慢点走,跑那么快摔了怎么办。”
  周乔抬起头,气喘吁吁地笑看着老乔,“老师,我,我谢谢你。”  说完。  她转身就跑。
  老乔愣了几秒,惊鸿一见周乔这灿烂的笑容。他也有些惊呆,周乔一直很厌世,像只刺猬一样,别人多说她两句她就能怼回来。
  她笑也是那种言不由衷的笑容。  有时教训孟浅浅她身上隐隐有她母亲穆英的影子,刻薄,刁钻。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她很少这么笑。
  发自内心的笑。
  老乔回神,笑了起来,手摸了摸光亮的额头,“这孩子,嗯,周乔加油。”
  中午很热,吃过午饭,很多人都聚集在便利店里面外面,周乔拉着成暖进了便利店,选了好几瓶水。  成暖抱着手臂看着她特意选萧然经常喝的那个牌子:“萧校草喝的这个牌子,贵哦,你舍得?”  周乔停顿了下,还是一把拿了出来,说:“舍得。”  成暖撞她一下,啧啧一声,“说你喜欢他....”
  周乔瞪她一眼。
  成暖哈哈笑着抱住她的手臂,“不过真替你开心,这次成绩能提高那么多,买吧买吧,缺钱跟我说,我帮你出一点。”  周乔捏成暖的脸一下,“不用,我存了些。”
  说着,她拿出几瓶水,转身去柜台买单。因为一楼穿堂风很凉爽,不少学生午休时间都会在一楼的大堂休息。
  周乔提着水。  一眼便看到萧然靠在走廊上玩手机,一条长腿踩着台阶,鸭舌帽压得很低。江雅妙坐在另外一条走廊上跟孟浅浅聊天,应浩也在玩游戏。
  周乔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先走到江雅妙跟孟浅浅跟前,拿了两瓶水出来,给她们一人一瓶。  孟浅浅愣了下,随即眨眼:“乔乔今天好大方。”
  周乔踢她一下。  孟浅浅咯咯笑。
  江雅妙含笑道:“破费啦。”
  周乔转身,从袋子里拿出另外一瓶水,扔在萧然的怀里。萧然指尖顶开鸭舌帽,掀起眼眸看她。  周乔:“感谢你的。”  他狭长的眼眸有少许的困意。
  他拿起那瓶水,看一眼,说:“买这么贵的给我做什么。”
  周乔:“怕你那娇贵的胃受不了。”  萧然嗤笑一声。  拧开了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他喉结滚动,在夏日里是一道风景线。
  应浩在一旁见状,说:“喂,周乔,我呢?”  周乔转头瞪他:“你没有。”  应浩:“卧槽,过分了啊。”
  周乔拿着另外一瓶拉着成暖转身要走。江雅妙突然笑道:“周乔今天心情好好哦,是不是因为这次月考考得好?”  周乔点头:“是啊。”  江雅妙:“你是有补习吗?”  周乔嗯了一声:“嗯,都是我们班长的功劳。”  江雅妙脸上的笑容瞬间下去了很多,她捏着矿泉水,定定地看着周乔,“原来是萧然帮你补习的啊。”
  周乔很明显感觉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她顿了顿。  心想江雅妙不知道吗?
  这时,孟浅浅火上浇油:“对啊,这次不止班长帮乔乔补习,还有组长呢,他们班主任人特别善良。”  她捧着脸,“我怎么就碰不到这么好的班主任呢。”
  江雅妙愣了几秒,哦了哦,“这样啊,是的,乔老师是真的很好。”
  周乔有点尴尬。  因为她看出江雅妙强颜欢笑了。
  她下意识地看眼萧然。  萧然低着头在按手机,只露出个线条分明的下巴,他耳朵竟然有个耳钉的孔。成暖拉周乔一下。  周乔回神,赶紧拿着另外一瓶水跟着成暖离开。
  走下台阶后。
  周乔总想回头看一眼。  江雅妙跟萧然吵架了?还是?
  成暖撑开雨伞,说:“啧啧,江雅妙还是有肚量的,看来萧校草帮你补习的事情,江雅妙并不知道。”  “自古男女同桌补习多禁忌啊。”
  周乔瞪成暖一眼,“你在说什么呢。”  成暖嘿嘿一声,掐她一下:“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没有。”  “不敢喜欢。”  周乔说完,就拐上楼梯,准备给陆宴送水去。
  *  因为今天出成绩,晚上不用补习。下午第四节 课一下车,同学们蜂拥而下,三中不属于重点高中。  所有学生的家基本都在附近,基本都是走读生。
  周乔提着书包就下楼。  谁知道她不是最快的,江雅妙竟然已经在了,她穿着学校的白色衬衫跟百褶裙,抱着书包亭亭玉立地站在楼梯口,明显是在等萧然。
  不过校花毕竟是校花,受人瞩目。  很多男生跑下去时匆匆都看她一眼。
  而她眼里似乎只有萧然一个人。
  周乔也下了楼,笑道:“等班长啊?”  江雅妙笑道:“是啊。”  “他第四节 课睡着了,睡得跟猪一样,我走的时候他还没醒,你要不要上去找他?”周乔说着说着,江雅妙一直跟她眨眼睛。
  她愣了下。
  这时,身侧走下来一高瘦的男生,熟悉的香味。萧然戴着耳机低头俯视周乔似的,“你说谁是猪呢?”
  周乔脖子一僵,咔嚓咔嚓似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眉梢挑了起来。
  “说话,谁是猪?”
  周乔抿抿唇,僵了几秒,随即摆手:“反正不是我,谁应谁是。”  说完了赶紧溜。  萧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从身后去提她领口,“再说一遍。”
  周乔身子被卡住。  她反手去拨他的手。
  拨来拨去,两个人的手指在半空中好几次触碰而过。周乔一得到机会,立即往台阶下跑,她啧一声说:“猪猪猪,萧校草是猪。”
  周围的同学窃笑起来。
  周乔则赶紧跑了。
  她跑得马尾乱窜。
  萧然淡淡地看着她的背影。  江雅妙刚目睹了全程,她挤出笑容道:“周乔好可爱。”  萧然走下台阶,看着江雅妙也走下来,说:“嗯。”  “她性子不好。”  虽然是说不好。  但是却完全看不出真的觉得不好的表情。
  江雅妙笑笑,看一眼她跟萧然地上斜着的身影,她呼了一口气。
  *  来到家楼下,周乔抬头看着楼梯,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去。连城基本都是老房子,楼梯开了一个天窗在半空中。日落西下的时候,阳光透过天窗打进楼梯里,周乔来到家门口,一把拧开门。
  屋里,周成善在客厅的餐桌上包饺子。
  曾经他是君子远庖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