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出海
  心事?
  甄宝玉当然有心事。
  没有人在上面遮风挡雨的家族,这位向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心事多着呢!q
  甄宝玉当即就是苦涩地笑了笑:
  “苏仙子请继续,在下并没有什么事。”
  苏浅语深深地凝望着他,注意到了他苍白的面容上,清楚明白地书写着的疲惫。
  人不是铁打的,哪怕是潜龙,有着龙气在身,也只能被动地接受气运的影响,不可能超出凡人的极限。
  他或许会在燃烧气运的情况下,一时感受不到疲惫,或是透支身体潜能,但是爆发过后,这一切都要他自己承担。
  苏浅语主持闻香教已有两百余年,教中并不是头一次研究龙气,自然深知这等弊端。
  一般来说,身怀大气运者,总是或多或少,较之同类显得有些出众。
  龙气本身的特点,也会影响到作为宿主的潜龙。
  比如精神旺盛,比如记忆力强,比如耐力恢复力数倍于人·······等等,几乎能达到凡人的巅峰。
  这并非气运本身的作用,而是过于庞大的气运,被动地影响着宿主的身躯,所带来的影响之一。
  不同的气运,带来的影响,也是有所不同。
  所以历史上许多将领,大权在握时,年逾五十,依旧龙马精神,能舞干戈一日一夜,精神毫不疲倦,然而一朝军权旁落,顿时军气离体,身躯力量迅速衰竭,过往暗伤在短期内尽数爆发。
  这就是军气离体,不能继续镇压伤痛,滋润身躯的缘故。
  “甄宝玉在短短六日之日,接连爆发龙气,大损气数,眼下恐怕是难得一见的虚弱期,所以才会显得精神萎靡不振。”
  如果气运依旧在巅峰时期,这会儿见到的,可能就是一个精神抖擞,可以七天七夜指挥战斗而不需休息的甄宝玉了。
  气运干涉现世,并不仅仅只有从时运二子着手,而是会尽可能影响周围可以影响的一切。
  小到每个人的潜在思想,大到一段局部的天气,甚至于陨石天降的落点等等,都是气运可以干涉的因素。
  气运作为一种玄妙的炁,尽管很少直接显现力量,但是只要给一个支撑点,就能由小见大,逐渐改变许多事情。
  面对一个大气运者,只要有一丝破绽,气运就会将其扩大,直到无可挽回。
  是以,气运可畏。
  苏浅语之所以还没有放弃甄家,就是出于这个理由。
  “甄公子,闻香教依旧会遵守约定,给予甄家支持。”
  已经筹谋了多年的争龙大业,不是那么好放弃的。
  事先无论是谋划四大家族,还是探寻龙脉地理,本身已经牵扯到天机之中。
  这不是你想退,想退就能退的。
  在苏浅语心中,对甄宝玉并不抱太大希望。
  蜀王已经称帝,席卷天下之势已成。
  眼下汉帝携破胡余威,与五州之势攻吴,别说是还没崛起的甄宝玉,就算是占据扬州经营了多年的老吴侯,要想对抗,也是希望渺茫。
  以扬州一地,对抗五州精锐?
  胜算何在?
  如不能寻到外来盟友,扬州陷落只在顷刻之间。
  别州诸侯,现在大多还在州郡之中打转,能有余力插手这里的,只剩下盘踞北方的胡人。
  想了想,苏浅语还是实话实说了,这时候还遮遮掩掩并没有丝毫意义。
  “甄公子,天下大势,看似复杂,其实摆到明面上来讲,也很简单。”
  她素手微微一按,空中顿时浮现出天下十三州山河虚影。
  “你瞧,其实我们所说的争龙,不外乎十三古州,这十三州最有潜力,无论是人文还是地理都是如此,得之可开新朝,至于草原········暂且不论。”
  “眼下,汉帝所占据,是益州、荆州、司州、豫州,交州,这五州连成一片,在取扬州,就能一统南方,形成以南统北的格局。”
  “扬州毗邻徐州,然则徐州尚未一统,三家诸侯依然混战其中。”
  “徐州,东汉州名,辖郡、国五,县六十二。”
  “三家诸侯之中,已有一位攻下一十七县,一位坐拥六县,一位占据十二县,余者都是庸碌守成之辈。”
  “这三家连连征战,互相掣肘,彼此一时难分胜负,至少半年内不能一统。”
  “汉帝此时来攻扬州,这徐州根本没有能插手的能力。”
  “天下大势,就是这样,越是大局,反倒越是简单。”
  “扬州已成死地,吴侯不过是坐以待毙罢了,南方一统,早在汉帝击溃胡人,拿下五州之时就已注定,拖延时日也是无用······此乃困龙之局。”
  苏浅语轻轻叹了出声:
  “纵有真龙大运,坐困浅滩,不能得天时,又何能腾飞九天?”
  “甄公子,到底我们还是错过了天时,原本其实推演的天机之中,并非没有汉帝击败胡人的机会,只是这机会很小,很小··········我等演算大势,轻看了蜀王,小瞧了如今的汉帝,棋差一招,这天下大局,已经没有你崛起的机会了!”
  甄宝玉心下更是失落。
  不知为何,在这位苏仙子面前,他的情绪似乎很敏感,很容易被牵动。
  烛光跳跃着,映照在他的面上。
  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苏仙子······多谢你直言相告。”
  甄宝玉顿了顿,缓缓开口着,注视着空中那副十三古州的虚影。
  他的目光渐渐投向边角处:
  “既然中原已成困龙之局,那不知,可否抽身而退?”
  “这十三古州,既然争不得,那不争也罢。”
  扬州的虚影之外,是一片汪洋大海,其中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岛屿。
  其中一个较大的岛屿,似乎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不禁问着:
  “他们争中原的天子,那我可以出海,去争南方的大岛。”
  “如此,便从这盘棋局之中,脱身而走。”
  “等到他们分出个胜负,总也要个三年五载,那时我早已在海外站稳脚跟。”
  “那时我在想法子谋取一个藩国之封,想来也是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