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交代后事
  刘曜十分感动,就连王爷都在替他和容儿打算,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为皇室做些事?“王爷放心,末将定会小心。”
  司马颖想了一会,到底还是点了头,“如此,也罢,本王再挑十个好手给你,定要找机会,一举杀了张方,若是一击不中,打草惊蛇,再杀他就难了。”
  “是,末将明白,末将定不负王爷厚望!”刘曜施礼后,即下去准备。
  ——
  羊献容近日来眼皮直跳,心神不安,总有不好的预感。
  那场大火烧毁宫殿无数,因国库空虚,并未修缮,如今仍满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毫无往日辉煌气势。
  再经上次张方围困洛阳之难,宫中到如今仍是死气沉沉,人人脸上都是一片死灰色,仿佛末日即将到来。
  羊献容缓缓行走,心情十分低落。
  “你还真是命大,”司马炽忽地从旁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皇兄又恢复了你的后位,怎样,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万分羞辱?”
  他身边跟着的,正是梁兰璧,想必这夫妻俩在洛阳的日子,也不好过,两人都瘦了不少,脸色也很难看。
  羊献容淡淡道,“大晋不幸,出了奸人,本宫一人荣辱,算得了什么,本宫只希望皇上能够长命百岁,大晋能够国泰民安,本宫足矣。”
  司马炽冷笑,“皇后好宽广的胸怀。”
  “王爷谬赞。”
  司马炽一下噎住。
  梁兰璧与她,却是积怨已久,不屑地道,“皇后娘娘何必说这些大话,你根本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说什么希望皇上长命百岁?你与那刘永明风流快活时,记着皇上了吗?”
  “大胆!”羊献容厉声喝道,“你小小一个王妃,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曲公公,掌嘴!”
  “是。”曲公公上前,抬手就要打。
  “你敢!”司马炽猛地将曲公公的手抓住,向后一推,“兰璧是本王的王妃,你敢动手!”
  曲公公踉跄好几步才站稳,面色不变,“王爷恕罪,是皇后娘娘要奴才掌王妃的嘴。”
  “不错,是本宫的命令,”羊献容冷冷道,“王爷该分得出尊卑,本宫再怎么样,如今也是皇后,岂能由着梁兰璧说三道四,若不然,就到皇上面前,说个分明?”
  梁兰璧丢了颜面,嘲讽道,“到皇上面前?哈哈,皇上现在根本就……”
  “兰璧!”司马炽忙喝止她,“多说什么,我们先走。”
  “王爷!”
  “走!”司马炽不由分说,将她拉走。
  虽说皇兄如今极为狼狈,可到底还是大晋的皇上,若皇后在皇兄面前说几句话,说不定他真会有祸事。
  反正皇兄也快完了,何必逞这一时之快,到时候……
  羊献容站着没动,神情木然。
  曲公公小心道,“娘娘?”
  “没事,”羊献容继续往前走,“豫章王与梁兰璧对本宫一向有成见,豫章王更是野心勃勃,如今这形势,他也不是看不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曲公公自是不敢议论朝政,他只是替羊献容担心,“娘娘有何打算?”
  羊献容有些诧异,“你这话何意?”
  难道在曲公公看来,她不应该与皇上共存亡吗?
  曲公公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娘娘恕罪,刘将军之前托人送了口信,说是……”
  “说什么?”羊献容十分奇怪,因为有了司马衷的成全,她如今跟永明哥已经不必担心会被猜忌,有什么事,他不能亲口对自己说?
  “刘将军不准奴才此时与娘娘说,不过……”曲公公似是十分为难。
  羊献容心一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曲公公,你倒是说啊,你要急死本宫吗?”
  曲公公也是后悔,不该说这话,可既然说了,若不说个分明,娘娘又岂会罢休,“奴才不敢,是刘将军嘱咐奴才,若他不能归来,就——”
  “你说什么!”羊献容脸色大变,“不能归来?他、他去哪里了,他要做什么?去攻打河间王?”
  “回娘娘,不是,”曲公公知道她着急,也就说了出来,“刘将军前往刺杀张方。”
  羊献容顿觉头顶有炸雷响过,整个人都是懵的。
  行刺张方?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她不知道?
  “娘娘?”曲公公见她瞬间就惨白了脸,摇摇欲坠,登时吓坏了,赶紧扶她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懊恼地要死。
  难怪刘将军不让他现在就告诉娘娘,原来娘娘真的受不住!
  “本宫没事……”羊献容脑子里一阵一阵晕眩,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刘将军什么时候……”
  “昨日,”曲公公小心回话,“刘将军将奴才叫到僻静处,嘱咐奴才,若是他不能归来,就让奴才找个机会,与娘娘禀报,并让娘娘安抚刘老夫人,照顾两位公子……”
  “别再说了……”羊献容心如刀绞,眼泪都要流下来,“他……他不会有事……”
  然而这话,却不足以说服她自己放心。
  张方如今声势正隆,手下有两万士兵,就凭永明哥和几名侍卫,怎可能轻易刺杀得了他!
  想来永明哥也是知道此行凶险,可为了大义,又不得不这么做,才先交代曲公公,实际上是安排后事!
  他倒觉得自己大义了,可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死了干净了,却把老母儿子全都托付给她,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他如何忍心?
  “娘娘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若不然……”
  “本宫有分寸,”羊献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刘将军既然听命于皇上和成都王,自然要以国事为重,这些话,你也莫要再提了。”
  “是。”
  “回去吧。”
  “是。”
  主仆俩回到昭阳殿,羊献容几乎是一下就跌坐到了榻上。
  她双腿到现在还是软的,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母后!”司马欢如跑进来,一脸惊恐,“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又不要儿臣了?”
  数次与母后分离,尤其曾经被卖为奴,让她变的极为敏感,一旦看不到羊献容,就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也是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