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闹盘龙,停棺血溅(三)
  程问晓道:“是谁?我们不是魔教之人,你抓错了。”那人从网后走出,森然道:“不是魔教之人怎么跑了出来了?难道是临阵脱逃?即使你们不是魔教之人,也不管了!”
  程问晓努力想转头去看那人,却被大网捆得紧紧的,竟连转头也难。道:“阁下是谁?我们也不是临阵脱逃的人。”
  那人道:“我是谁你管不着!嘿嘿,宋清尘让我守住此处,任何过者若无他的吩咐,统统当作魔教妖人,格杀无论!”
  程问晓心下一惊,却又挣扎不得。那人走近过来,将网收紧,又从雪林中推来一辆推车,连人带网拖上推车。
  程问晓、孟诗雨两人被捆在网中,本来便缩在一起,被那人拉得更紧,更是紧紧的贴在一起,脸也都贴在网上。程问晓艰难开口道:“喂,你将网放松一些,待会知道抓错了人你就知道了!”
  那人嘿嘿冷笑,丝毫不理两人,走到前面拉车。程问晓这才看到那人穿着一袭破烂黑衣,身体伛偻,秃头无发。脸如黄纸,枯巴巴的一张脸皮像树,尖耳尖嘴,模样说不出的丑陋和猥琐。却看不出是男是女,多大岁数。但看他动作迅捷,脚步轻盈,却是个武功高手。
  程问晓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高手。那人转过身来看两人,咧嘴嘿嘿直笑。
  孟诗雨冷冷道:“你笑什么?”那人笑道:“没笑什么,我以为抓到魔教高手,原来是一对老男女。”程问晓大感好笑:“这人身体伛偻,模样苍老,看起来也有七十来岁,反倒呼他们为老男女。”
  孟诗雨道:“你不用看了,我便是须弥教教主,你们想抓的人就是我。”那人伸头睁眼,细细打量孟诗雨,突然哈哈放口大笑起来,边笑边跺腿,似乎有什么极好笑的事。
  孟诗雨道:“你笑什么?”那人伸手连指着孟诗雨,道:“你是须弥教教主?”
  孟诗雨冷冷道:“我便是。”那人大笑道:“你要是须弥教教主,我便是须弥教教主他爹!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黄毛丫头,毛都还没长齐的家伙也敢冒充魔教教主,哈哈,哈哈!真当我白投秋是傻子吗?你呢?你这小破孩又是什么玩意?”看向程问晓。
  程问晓道:“我是无名小辈,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白投秋道:“倒是诚实。你是魔教哪**人物?”
  程问晓眼珠子一转,道:“我是须弥教太上教主。”白投秋道:“什么是魔教太上教主?”
  程问晓道:“就是须弥教教主她爹。”白投秋哈哈笑道:“你们这两个家伙忒不真诚了,一个自称是教主,一个是教主他爹,那么你们两个岂不是父女了?”
  程问晓笑道:“正是,阁下好聪明。”白投秋把脸一沉,道:“少跟我嘻皮笑脸的!你即使不是魔教哪一位高手,也一定是魔教的人。”转过身去继续拉车。
  程问晓道:“喂,你要把我们带去哪?”白投秋嘿嘿冷笑,道:“宋清尘叫我来这守关,抓一个魔教妖人便有一千两银子可赚。我自然要带你去交给他了。”
  程问晓微微一惊,道:“可你不怕抓错人了吗?要是我们不是须弥教人,而是雪山派弟子呢?”白投秋森然道:“你是魔教妖人,即使不是,也得给我是!”
  转过一条山沟,往山阴走去。地势崎岖难行,尤其冰雪之地,两个大轮直打滑。饶是白投秋使出了十成功夫,也累得直喘气。
  程问晓道:“喂,你推得这么累,要不把我们放下来吧?”白投秋道:“放下来吗?你还是别让我停下得好,我一停下就想吃肉,恐误了事。”
  程问晓道:“吃肉就吃肉,能误什么事?你吃肉也分我一些吃。”白投秋转头看他,嘿嘿直笑,笑得甚是诡异,道:“你知道我吃的什么肉吗?你也吃?”
  程问晓笑道:“不管是天上龙肉地下鼠肉,飞的游的走的,能吃的我都敢吃。”白投秋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残缺不整的黑牙,道:“我吃的不是龙肉,不是鼠肉,而是你身上的肉!”
  程问晓吃了一惊,见他神情认真,当不是说慌,只怕此人真的是吃人肉。白投秋拉着车继续行去,舔了舔嘴唇,道:“你可别跟我再说吃的了,我只怕待会忍不住把你们两个煮了吃了,那就白白失了两千两银子了。”程问晓闭口不语。
  白投秋拉到一个山角,停了下来,在旁边雪堆中挖着雪。孟诗雨见状,道:“你挖什么?”
  白投秋道:“找到了,这个。”挖出个黄布袋,抖掉布袋上的雪。从布袋中取出一个人头,放到嘴边啃着。他这一下动作只把程问晓、孟诗雨两人吓得脸色发白,胸口怦怦猛跳。心中都想:“此人果真吃人肉!”
  程问晓斜眼看去,见他正在啃人头左颊,吃得啧啧作叹,神色甚是享受。不禁腹中恶气乱捣,直想作呕。
  白投秋道:“怎么?想吃吗?”程问晓连连摇头,道:“不吃,不吃,不饿。”
  白投秋嘿嘿一笑,一手拉车,一手拿人头啃着,道:“不懂吃的家伙!料你也不敢吃。”又问道:“你知道人身上哪个地方好吃吗?”
  程问晓道:“不知道。”白投秋笑道:“其实人身上每个地方都好吃。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其实不然,还要多加个人肉。”又啃了几口,续道:“而人肉,其实还要分两种,一种男人,一种女人。也分老幼,幼童身上每个地方都好吃,老不死的肉太老,骨太硬,只有脑髓好吃。”
  程问晓只唯唯应是。白投秋又道:“男人女人分别就在于两处,你猜是哪?”程问晓随便说了一句:“难道是头发和胡须?”
  白投秋撇了他一眼,道:“头发胡须有什么可吃的?蠢货!分别在于……嘿嘿!女人有胸,男人有藤津器。”说着,在两人身上某个部位上下打量。
  孟诗雨啐道:“恶心!你怎么不吃你自己的?”白投秋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道:“十几年前饿得慌了,早割下来吃了……唉。”甚是丧气。
  孟诗雨脸上又白又青,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恶心的。
  白投秋转身看向两人,道:“咦!我如果把你们的那个都割下来,再抹上金疮药也死不了吧?那样再拿你们去换钱也是行的,一举两得,哈哈!哈哈!”越想越是心动,将手上人头扔了,竟从裤腿上取出一把短匕,对着两人上下晃动。只吓得两人毫无人色。心中均道:“若是之前在盘谷中被杀了死了也就死了,若被此禽兽不如的人这般施为,那当真是生不如死了!”
  这时,远处一个低沉的声音叫道:“白额老蛛,你抓到多少人了?”声音从远处发出,人却从近处走出。在斜山后闪现,往三人方向来。此人轻功也当是了得,一步做十步,不一刻,便到了白投秋身边。
  白投秋看向这人,道:“你来干什么?”那人见到白投秋身后两人,哈的一声笑,道:“你抓了两人,运气真好!我在那边等了好久好久,也没个跑来。”
  白投秋道:“那是你交了华盖运。”那人笑道:“我也是倒霉了。”
  白投秋道:“宋清尘不是叫你守南,叫我守北吗,你来这干什么?”那人摇手道:“且住!且住!什么叫做宋清尘叫我守南,老子也是他叫得动的吗?是他请老子来的。”
  白投秋道:“就算是他请你来的吧,你到这干什么?”那人道:“我不是说了吗?那边等了好久也没半个人来,我懒得在那守株待兔了,还是出来抓两个魔头去换钱好了。”往推车走去,道:“你抓了两个什么人?”
  白投秋拦之不住,只有紧紧睁着他腰间的铁剑,免得他动**人。那人绕着铁网走了一圈,道:“一男一女,哈哈。”
  程问晓见这人一身黑袍,黑发黑眼,腰间悬着一把铁剑。初时觉得很熟悉,待看得久时,突的想到一人,脱口叫道:“萧生!”
  那人一惊,道:“你认识我?”此人赫然是乔乔的哥哥萧生,那日在林中以一把铁剑逼得程问晓步步后退,后来无奈退走。如今竟在此地相见。
  程问晓道:“我当然……”突然停顿住,心道:“不行!不能说我认识他……他那日见我抱走乔乔早就恨得牙痒痒,如果让他认出我来那还了得?”忙低下头,道:“萧生大名鼎鼎,谁不认识。”
  萧生哈哈大笑,道:“这倒是。若非我铁剑萧生名气大,宋清尘安能去请我。”白投秋冷冷道:“你看够了吗?看够了赶紧离开,我要带人去交差。”
  萧生笑道:“紧张什么?难道还怕我偷你的人吗?”抓起铁网想看仔细点,无奈这铁网又捆得太紧,道:“白额老蛛,把网打开,我看看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