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八面有敌,误中敌计(四)
  那人又喝了一口水,将水袋系回腰间,道:“没有,听说魔教教主让人救了,救人的是一个乞丐。”
  宁废柴“哈”的一声笑,道:“倒是好玩了!丐帮原来也参入其中了!”
  那人道:“未必是丐帮的人,天下乞丐太多了。”宁废柴“哦”了一声,道:“天下乞丐太多,你未必就知道那人真的不是丐帮的人。”
  那人道:“你说的也对。”宁废柴嘿笑不语。
  那人又道:“听说那人盗了生死旗后便往北而逃,身边还带了个女孩,此人武功真也是极高的。”
  宁废柴嘿嘿一笑,转过身上下打量那人,道:“那你们还敢追他?”
  这时门外风吹得太大,后边的窗一晃一晃的,蜡烛上的火焰也熄灭了。
  苏忆云叫道:“喂,店家,蜡烛灭了,过来点一支蜡烛。”黑暗中听那人道:“我有火折子。”
  片刻后蜡烛又亮了,那人坐到宁废柴面前,桌上又重新点了蜡烛。
  那人微微一笑,道:“不知阁下大名?”宁废柴道:“大姓宁也,上废下柴。”那人抱了抱拳,道:“王冷左。”
  宁废柴站起身来,道:“王冷左,这是谁?没听过。”
  王冷左微微一笑,道:“贱名不足为听。”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阁下将生死旗看够了吗?”
  宁废柴道:“生死旗?什么生死旗?”王冷左道:“就是王爷府中盗走的生死旗。如果看够了的话,那么请立刻归还。”
  宁废柴突的仰天哈哈大笑,笑声震得蜡烛上的火点一明一暗,左手抓住苏忆云后背,翻身后退。
  与此同时,王冷左伏身冲出,右掌拍向宁废柴。宁废柴伸掌便接,两人一对掌,宁废柴登时感觉一股巨力猛冲而上,身体一颤,喉头一甜,已知伤了胸腹,往后一滚。
  王冷左道:“没有内力你也敢接我一掌。”宁废柴嘿嘿一笑,夹着苏忆云跳出窗子。哪知到了窗子外,满天火箭便罩了下来。
  宁废柴脸上大变,道:“流星翩翩火!”将苏忆云远远一抛,摔出七、八丈外。急中伸手一掷,身上所穿的衣服便脱了出来。
  他右手挥动衣服,将射来火箭卷入其中,往后一抛,箭火立即将屋子烧了起来。接着就地一滚,又卷过火箭射回去,那边立即有几个惨叫声响起。
  王冷左纵身出屋,喝道:“接我一刀!”一刀斜斜劈来。宁废柴手上无剑,左手一托,竟任刀刃砍入掌心,深入骨中。右手一递,衣服卷如木棍,往王冷左脸上戳去。
  王冷左急忙一退,从衣服中“嗖”的一声,一只箭已然射出,原来这只箭先前一直夹在衣服中,到此时宁废柴挥动衣服方才射出。
  王冷左大吃一惊,斜身一避,箭从他脸上擦过。宁废柴趁机纵身后退,夹起苏忆云逃出。
  王冷左追出几步,已不见人影。望着前面一片林子呆呆出神,直到一个大汉走到他身后,道:“王左使,我们继续追吗?”
  王冷左摇了摇头,道:“前面已有人在等他了。”那大汉点了点头,下去了。
  王冷左自语自语:“此人武功之高不在我之下,只怕只有聂总使、李上使是他对手,此时身中剧毒,内力全失,尚能拼我一掌,且在流星翩翩火中离开,武功果真极高。”
  浓云推开,月色下澈,幽幽寒寒。野林中宁废柴挟着苏忆云疾跑而去,身法迅妙,凡前面有阻碍物的便踩过树木,飞跃过去。跑了大半个时辰,速度越来越慢。再跑了一会,气已喘不过来,才停下休息。
  苏忆云借着隐隐月光,只见宁废柴左手受伤,鲜血淋漓,仍流不止。再看他身上,右肩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箭,箭矢秀到后背。
  苏忆云又慌又惊,上前撕下裤角给宁废柴包扎。宁废柴道:“没事,流了点血而已。”坐下来闭眼休息。
  苏忆云给他包扎好了,但知道没有药光凭包扎也是无用,道:“师父,现在怎么办?”她原本生自富贵人家,久于深闺,一遇上大事便慌了眼,什么也不懂得。
  宁废柴道:“你去给我找些湿泥土来。”苏忆云道:“湿泥土?湿泥土可以干什么?”
  宁废柴道:“反正去找就是。”苏忆云忙道:“好好!”向林间走去,走了二十多步,听得有水声,沿着水声走去,在一条小溪边刨了一手湿泥回来。
  宁废柴将缠在手上的血布解下,在苏忆云手上抓起湿泥便抹在伤口上。苏忆云大为不解,道:“师父,这泥土能治伤吗?”
  宁废柴道:“能。你再去拿些来。”苏忆云道:“好,我这就去。”前前后后又去带了三次。宁废柴将身上伤口通通抹上了泥土,皱了皱眉,道:“不行,气味还在。”
  苏忆云道:“什么气味?”宁废柴道:“你转过身去。”
  苏忆云道:“转过身干什么?”但还是依言转身。宁废柴解裤便往地上尿尿。苏忆云听得有水声,一时没去多想回头去看,一看之下羞得满脸飞红,急忙转身走开。
  宁废柴撒完了尿后,竟伸手在地上掏土,将湿土又重新抹在伤口上。苏忆云回头看到,不禁目瞪口呆,道:“你……你要干什么?”
  宁废柴撇了他一眼,道:“你没眼睛看吗?”苏忆云道:“你……你干嘛把这些抹上去?”
  宁废柴道:“你发现了吗?我们逃了两次,两次都被追上了。所逃路线其实连我自已也不知道,但他们总能追上。”
  苏忆云道:“是啊!他们怎么追上来的?”宁废柴嘿嘿直笑,道:“百花琼主最擅下毒,其毒为花。我中了她的花毒,身上不仅内力尽失,血中更带了一股花香。寻常闻之不到,但她本身一定有办法闻到。想要逃走,便先掩去身上的花香。”
  苏忆云道:“所以你就撒……撒……然后抹在身上?”宁废柴瞪了她一眼,道:“大惊小怪。我们离开这里。”拉住她的手向林中走去。
  苏忆云“啊”的一声尖叫,道:“你……你还没洗手……”
  宁废柴懒得理她,走了一阵干脆抱起她的腰肢行去。这一次走到乡镇地方也没人追来,宁废柴道:“果然是血中的花香!”
  在乡镇中吃了饭,买了药敷上伤口,换了一身衣服,乘马而行。
  在路上苏忆云道:“师父,我们要去哪?”宁废柴道:“我们往北而行,去落花园。那里有一个人,擅长使花,她应该能帮我将体中的花毒解了。”
  苏忆云道:“她是谁?厉害吗?”宁废柴微微一笑,道:“挺厉害的。如果说谁能对付百花琼主,只怕也只有她了。”
  两人行了数天,每经城镇地方,便下来换马换装。起先苏忆云身上银两不足,正当担忧,宁废柴从外回来后却带了几张百两银票。苏忆云不需多想便知道是他偷来的,自已不敢花使。
  一日走到一座小城,宁废柴熟悉的往一处小径走去。到一处小山,两人下马步行。行至山上,见有一座庙,庙前栽着两棵枯了的桃花。
  宁废柴敲了会门,也没人来开。推门进去,里面萧然一片,四洒灰尘。
  宁废柴心中一惊,往深处行去。几处走廊都网上了蛛丝,园子杂草老高,已长到腰间。整座寺院上上下下却没有一个人在,空寂寂的一片。
  苏忆云奇道:“师父,这里没人啊!你说的落花园在哪?”宁废柴望着一处走廊,沉默不语。突的一只麻雀跳过杂草,又飞上了屋檐,叽叽叫了两声。
  宁废柴道:“我们走吧。”苏忆云“啊”了一声,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