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懿旨(5)
  秦铮冷笑一声,“他倒是好打算,不得罪左相,还拖上忠勇侯,让左相府对上忠勇侯府。成了他就避开了左相府,不成的话,也落不到错处,忠勇侯府的小姐不是谁都能娶到的,左右都是高门贵女。”
  李沐清点头,诚恳地道,“这些年你一直与英亲王作对,如今可知道对你没好处了?”
  “与他作对又如何?”秦铮不以为然。
  “他对你失望,在你的刺激下,更是煞费苦心栽培秦浩这个庶长子。即便英亲王想让秦浩眼界高远,摆脱王府,闯出一番天地,但是秦浩呢?被教导这么久,侵染了很多东西,该学的不该学的,怕是都学了,都是一个爹,出身一个王府,他甘心退让?能不起心思夺以后的爵位?”李沐清叹了口气,“英亲王什么都好,就是这事儿上犯了糊涂。”
  秦铮讥讽地道,“退让?本来就不是他的,注定没有,何来退?”
  “就怕他不这么觉得!”李沐清又抿了一口茶,“他虽然占个庶,但也占了个长字。”
  秦铮放下茶盏,“铛”地一声,茶杯磕在桌子上发出响声,他面无表情地道,“自古先嫡后长。除非他杀了我,但是他还没这个本事。”
  李沐清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秦浩去宫里见皇上的时候并不晚,较皇后得到消息还早了一步,但是可惜赶得巧了,今日皇上不只招了英亲王、忠勇侯、永康侯、左右相,连六部的官员也都招了议事。他被挡在了宣正殿外面待了一会儿才被召见,刚出口请求,皇上还没和忠勇侯商议,便听说皇后给左相府下了懿旨,也就作罢了。”
  “将这些人都叫进宫,又出了什么大事儿?”秦铮不甚关心地道。
  “你可知道无名山被毁的消息?”李沐清看着他。
  “知道一点儿。”秦铮颔首。
  李沐清盯着他看了片刻,揉揉额头,失笑道,“我猜你也早就知道了,可是口风却紧,连我们几个人也瞒着。半个月前你要启程去漠北,是不是就因为知晓了这事儿?”
  “嗯,有那么点儿原因。”秦铮不愿多说。
  李沐清也不强求他多说,平和地道,“无名山被毁的消息传开了,四皇子不久前据说到了无名山,那里已经被夷平,没有地方落脚。他只能落脚在了武卫将军戍边的军中,等待皇上示下。这京中谁家府里没几个隐卫放在外面打探消息?这样一来,无名山被毁的消息自然就藏不住了。”
  “无名山存在了两百八十年,也该毁了。”秦铮道。
  李沐清端着茶杯的手倾了倾,“这话你若是让皇上听到,你就完了。”
  秦铮勾了勾唇,想起什么,瞬间愉悦起来,笑道,“皇叔本来捂着消息,等隐卫探得情况再做定论,如今不过半个月,就被抖搂了出来。他可见识到他臣子们的强大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皇上心中定然不舒服,但最让他头疼的如今怕是四皇子秦钰的问题。”李沐清道,“无名山被毁了,秦钰不可能再去那里闯什么幽冥地狱历练了,若是就这样招他回来吧。左相一众人断然不同意。”
  “他们好不容易将他弄倒弄走,同意他好模好样的回来才见鬼。”秦铮冷哼一声,“你瞧着,用不了明日,怕是就会传出四皇子命硬克了无名山的言论,左相等人誓必请旨严惩他。他想回京没那么容易。”
  “所以,你正是因为料到了这点儿,才拿这个说动了皇后帮忙给左相府下了懿旨?”李沐清问。
  “左相一力死谏贬黜了秦钰,皇后心中对左相府早憋着气了。我不过是给她个机会报仇。”秦铮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这些年我算是知道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你。”李沐清站起身,“英亲王怕是快回来了,应该会过来找你,这出戏我可不想看,告辞了。”
  “慢走!不送了。”秦铮挥挥手。
  “我多给你送了几样东西,你是不是改日请我吃个饭?”李沐清扫了谢芳华一眼问。
  “等她什么时候不把糖和盐再弄混,我就请你吃一顿饭。”秦铮这回倒大方了。
  “原来如此!”李沐清恍然,笑道,“一言为定。”
  秦铮叩了两下桌面,算做击掌。
  李沐清出了屋子,外面等候的两名小厮见他出来连忙跟上,不多时,离开了落梅居。
  二人说话自然没避开谢芳华,秦铮不避开她,李沐清似乎也没有意见,旁若无人地与秦铮说了半响话,谢芳华就在屋中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无名山被毁,有朝一日捂不住天下皆知,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皇帝虽然是天,但是子民太多,臣子太多,有心有能力有势力的臣子更多。捂得住一时,捂不住一辈子,这也正常。
  短短半个月,皇帝派去无名山打探的人骑最快的马日夜兼程恐怕也就刚到那。
  若是明日外面传出四皇子秦钰命硬克了无名山的话来,大臣们煽风点火,说他如此命硬,今日克皇室的背椅无名山,明日便是克江山皇权,皇帝又该如何决断?
  杀了他?
  恐怕不可能!皇帝还不至于老而昏聩,他还没到那地步,也不昏庸。
  让他回京?
  左相为首的一众人自然反对。
  “在想什么?想秦钰?”秦铮忽然盯着她问。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点点头。
  秦铮嗤了一声,“他有什么好想的?女人性体,行事软弱婆妈,否则至于被赶出京?就算死在漠北,爷也不会为他可惜那一条命。”
  谢芳华看着他,人家不就是抢了他一个会做菜的厨娘?他至于记仇到恨不得他死?
  秦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十岁的时候,法佛寺的主持给我和他同时批了命。说将来我们俩人抢一个媳妇儿。你说我该不该恨不得他死?”
  谢芳华呆了一下,若是夺妻之恨,到也应该恨,可也不该这么早就恨上了吧?
  “所以,他最好滚得远远的,死得远远的,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秦铮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