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分说
  真的有落石啊,我赶紧往回走。
  “别啊,还没到呢。”
  我心里纳闷,就算要远离俗世,也不至于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建造吧。有句话说得好,叫做闹中取静,一样也是修行。住在这地方,还要时刻提防着头顶的灭顶之灾啊。
  杜竞丢出一张符咒,发出蒙蒙的青光。
  雾气一下子膨胀起来,涌动到了我们跟前。
  杜竞拉着我往前走了几步,落石滚滚的声音没了,我立刻就明白了,这不是雾气,而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法术。
  这是有人刻意施展,能给人巨石压顶的慌乱惶惶,似乎还带着强烈的暗示,根本提不起往里探究的念头,自己避免了外人来干扰清净。
  我深深吸气,顿时浑身轻快。
  好浓郁的灵气,几乎是外界的十多倍。真是高明啊,居然将这一片的天地灵机给拘束,重新循环,不使之散播出去,简直是难以想象。
  前行大约九十几步,眼前骤然开朗。
  青山如黛,高崖飞瀑,山岭间碧翠匆匆,奇葩扎根,芝兰吐香。一缕薄雾飘荡,隐约荡漾青紫。水声潺潺,叮咚玉溅,再往远处看,就看到一块稍高的山峰上伫立着许多宫殿楼阁,古色古香。宛若一副画中的神仙世界。
  深吸一口气,就有更加浓郁的灵气纷至沓来,洗涤身心。
  我呆呆地看着,这才是福地洞天啊,神仙之地啊。待在这里头,才是真正的修身养性,远离了外界俗世的嚷嚷和喧嚣。
  “这是迎客亭……这里是百花坡……你看那边,那是讲经堂……”杜竞等我惊诧过去,就领着进去,易路介绍沿途的风景。
  迎面遇到几个道人,笑着跟杜竞打着招呼,见到我进来,虽有好奇,但也打着招呼。。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问杜竞此行出去如何?是不是事情顺利。
  “黄师兄挂念了,这次有些波折,多亏了我新认识的一个好兄弟,才算是顺遂。”
  他把我介绍了下,黄师兄跟我打了个招呼,让我多待几天。
  “师弟这次出去历劫,果然圆满。这下子师父也就能放心,我看你也不要出去乱跑,就在山里安心待着,静静修炼,把境界给稳定下来。”
  “多谢师兄提点。”杜竞道,“我带他去见我爸了。”
  匆匆走了,杜竞才嘀咕道:“我就不愿意待在山上,各个辈分都比我高,拉着我就要好好修行,还不能顶嘴。”
  来到一处阁楼,这里叫做洗心亭。
  “这就是我爸妈起居的地方。爸妈,我回来啦。”
  我走进去,就发现这儿虽然也很古朴,但屋顶居然牵着一个电灯泡,发出亮光。我心里惊讶,这地方看着出尘,但又不是完全远离世俗。
  屋子里摆了一桌子的菜肴,坐着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看面目的轮廓,这几个人应该就是杜竞的长辈。中年夫妻气息冲然,女性给我的法术气息十分凌厉,但不如男人的圆润深沉。
  至于那个老者,我是一点都看不透,只觉得高山仰止。
  “爸妈,我回来了,”见到那个老者,杜竞惊喜道,“爷爷,你出关了?”
  这老者头发花白,根根银丝,偏偏脸色格外红润,没有一点点的皱纹。杜竞扑过去,对老者磕了个头。老者呵呵一笑,让他起来,就打量着我。
  他的眼神十分清澈,仿佛能洞穿我的魂魄。
  我鼓起勇气,跟他对视着。
  那边杜竞毫无察觉,跟父母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把这次下到阴间的事情分说一便,道:“你们是不知道啊?血罗刹可凶了,不愧是阴间有名的一百零六阴将,我看它几乎就要有鬼王的战力了。嘿,那女鬼居然想迷惑我,真是可恶。”
  杜竞手舞足蹈,道:“哼,饶是它凶恶难匹,最后还是被我的一记刀圭雷符给打的魂飞魄散。”
  杜竞父亲缓缓说:“血罗刹是一百零六阴将中底子最薄的,排名还在一百开外,倚仗的就是一颗血珠,哪里够得着鬼王,差得远了。”
  杜竞嘿嘿一笑,脸上有些挂不住。
  杜竞妈妈道:“血罗刹虽然战力不算厉害,但化身很多,虚实难测,你没有看破的本事,刀圭雷符怎么打的中?我看啊,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出了大力,你啊,就是捡了个便宜。”
  杜竞跳脚:“爸妈,你们怎么这样啊?”
  杜竞父亲看着我,道:“小友,还未请教?”
  我赶紧报上名字,杜竞母亲看着我,温和道:“年纪不大,但是本事厉害,原来是烂柯山的高足。赤心观近些年转为低调,声势弱了,原来还有佳弟子,定然能够一鸣惊人。”
  这是看到了我的红色香囊?
  我急忙摆手,道:“我不是烂柯山的弟子,这个东西是我侥幸得到的。”
  杜竞说道:“我这个兄弟可厉害了,他有着一个追魂令,而且还能够带着肉身在下头行走呢,厉害吧?嘿嘿,我妈说的没错,这次多亏了他帮忙,要不然我就被血罗刹的血泊给淹死了。”
  当下,一通口沫横飞,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家里长辈静静地听着,杜竞父亲带着几分诧异,道:“观李小友的手段,可是阴门的弟子?”
  我点点头。
  修道人一般都是在道门中做行走的职务,有追魂令,那就是阴司的巡查。以活人之躯,还会做这份差事的,多半都是阴门弟子。
  阴门虽然也是道门的一部分,但我们这一行常跟死人鬼魂打交道,阴气重,多半不得善终,向来不被正经的修道人看得起。
  杜竞的长辈神色如常,并没有因此露出轻视的意思。
  我心里一松,道:“我是请香人一脉的。”
  杜竞父亲露出一丝惊奇,想了想,道:“说起请香人,我倒是想起来几十年前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道上人送他一个诨号,叫做李老狗,那可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我挺起胸口。
  “那是我爷爷。”
  两人神色一动,似乎有些迟疑。
  “爸妈,怎么了?”杜竞叫道。